第六章 交易

    躲在楼层暗处的李雪晴将刚才发生的争执听的一清二楚。本来她是想来找公司借钱，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一幕。

    她震惊万分，无法相信公司竟然要求韩悠悠陪侍客人，而且没有半分的掩饰，露骨的叫她出卖rou体。只要她答应，就能马上与公司签约，如果拒绝则立刻被除名。

    这样的抉择在李雪晴看来并不容易，但韩悠悠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看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她很确定，韩悠悠的心在滴血，因为她离梦想渐行渐远，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想立刻去追韩悠悠，但这时办公室传出杜亮的声音。

    “喂，张董，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您，事情进行的不顺利，韩悠悠拒绝了提议，嗯，嗯对，态度相当恶劣，没等我清退她，她自己就说要走了，您看……明白了，我会警告她的，马上办。但下一步怎么办？哦？李雪晴吗？好，我明白了……我会找她谈……”

    听到这里，门外的李雪晴震惊的颤抖起来。她明白这意味这什么。她飞速的思考着，如今的她是否还有别的选择？

    片刻后，她惨然一笑，算尽了所有，权衡了一切。她竟发现仅用数秒时间就能得出那悲惨的结论。

    如果她拒绝，下场跟韩悠悠无异，五年的实习生活将以失败告终。而且面对止风日益恶化的病情，她没有时间另谋出路，耽搁时间越长，止风的治愈几率就越小。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决然的将办公室的门推开，看似平淡的说道“我同意。让我看看合同吧。”

    深夜，漆黑的没有一丝月光。韩悠悠拖着重重的行李箱默默离开了。五年努力换来这样一场肮脏的交易，她决定放弃。但现在又该做什么？未来又将何去何从？她不知道。她只是盲目的走着，朝着不确定的方向。

    同在这漆黑的夜空下，李雪晴签下了这张契约。她出卖了自己，却是为了他人。但她反而感到如释重负。最起码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要为止风争取一个机会，就算是绝境，她也不会放弃她的至亲，她绝不会做出像她的生母那样的选择。

    李雪晴来到了酒店，见到了那个即将夺取她处子之身的外国人。这个人是谁，多大年龄，相貌如何，她都不关心。她只有一个目的——拿到自己的筹码。

    交谈中，她套出了许多权盛传媒权色交易的内幕，并偷偷录下了来。她明白，即使换取了一纸合同，她也无法在短期内拿到一笔巨款，既然这场交易本身就是肮脏的，那就无须顾忌手段是否光明磊落了。

    之后，她履行了契约的内容。像一个布娃娃般任人摆布，没有泪水，没有抗争，只是麻木的等待着一切结束。

    第二天，当杜亮听到李雪晴的录音时，他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女子，重新审视了一番。

    半响，他冷哼一声说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点野心，我就说尊严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像韩悠悠那种不识相的小妮子也真是少有。”

    他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说道“说吧，你要什么。”

    “一百万”对这种人，李雪晴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杜亮冷笑了几声，皱起眉头，将烟头掐灭狠狠地说“你没有意识到在跟谁讲条件”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权盛传媒董事长张权的电话。

    “您好张董，昨晚的事已经办妥了，我已经联系了吴秘书，她一早就去签合同了，这会儿应该到了。”

    “辛苦了”电话另一端张权的声音听起低沉而冷漠。

    “但是出了点状况，那个小姑娘录了些对公司不利的东西，要勒索咱们100万”杜亮将勒索两个字强调的很刺耳，斜眼看着雪晴。

    张权沉默片刻，冷冷的说道“让她接电话”。

    杜亮将电话递给李雪晴，讥讽的扬了扬嘴角。

    李雪晴鼓足勇气拿起电话，电话另一端冰冷的声音让她不禁浑身泛起一股寒意。

    “小姑娘，我挺欣赏你，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马上会得到这笔钱。我希望今天就能把这件事了了。”

    李雪晴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杜亮在电话中又跟张权沟通了片刻。之后便拿出支票，利索的填好，扬手将支票扔在李雪晴身前。

    李雪晴屈辱的从地上捡起支票，确认无误后从包里拿出另一盒磁带扔在办公桌上。

    “这是唯一的备份，我们至此两清。”李雪晴说完便转身离去。

    “先别着急走”杜亮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走到李雪晴身前说道“我们来谈谈合同的事。”

    李雪晴怔住了，僵在原地。

    杜亮在她身前踱来踱去，他翻开合同说到“合同承诺在十二年的签约年限中，无论事业成功与否，均保障艺人享有公司专项补贴，补贴细则在保障协议里有详细说明，这是非常丰厚的条件”。

    “甲方义务中明确规定艺人要维护公司权益，给公司经济上或者声誉上造成损失的，公司有权求偿。详细条款参照附件。”

    说完这些，杜亮停下脚步，狠狠的瞪着李雪晴，慢慢的靠近她，李雪晴被他突然转变的举止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角。

    “你以为你赢了？任何交易总是有得有失，我来告诉你这场交易你失去了什么。虽然合同正式开始生效，但公司今后不会接洽或者安排任何有关你的活动。你在将来的十二年中将只能收到公司的专项补贴。虽然公司会因这个项目蒙受损失，但你胆敢勒索权盛传媒，作为回敬，我们花钱抹杀你的未来。”

    “如果你有任何意见，我们期待与你对薄公堂，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要倒赔公司100万”杜亮的语气中透着轻蔑与不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雪晴瑟瑟发抖的样子。

    听完杜亮的这番话，李雪晴意识到她太天真了。她犯了一个非常严重而且无法挽回的错误，这100万与她的大好前途相比简直九牛一毛，她亲手葬送了她的梦想。

    假如她终止合同，那将面临高额的违约金，假如她以潜规则为由起诉公司，不但自毁前程，仍要面临高额的违约金，假如她选择默默忍受这一切，那十二年后她已无法东山再起，剩下的就仅仅只有100万而已。

    她颤抖着，感觉像虚脱了一般。杜亮丑恶的嘴脸在她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谩骂声好像也越来越远。

    “你听懂了吗？听懂了就赶紧给我滚回去等死吧！”杜亮将手中厚厚的合同狠狠的甩在李雪晴的脸上，李雪晴被打的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然有你好看。”杜亮整理了下衣衫，径自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不知所措，伏地抽泣的李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