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全军覆没
蒲河南岸,汉军背水列阵。徐晃飞纵骅骝,手提月牙开山斧出马叫阵:“某乃大汉武卫将军徐公明,谁敢与我一战?” 陈玉成正欲挺枪迎敌,身旁偏将庞巍已经提刀出阵:“杀鸡焉用宰牛刀?请义公将军为某掠阵,待我斩徐晃首级回来献上!” “来将何人,可是叛贼先锋大将陈玉成?”徐晃手中大斧遥指庞巍,厉声喝问。 庞巍冷哼一声:“某原本是士燮手下头号大将庞巍,现在降了大贤良师,被任命为副先锋官,你这无名下将也敢挑战我家义公将军?真是不自量力!” 徐晃叱骂道:“卖主求荣之辈,也敢大言不惭?人道草原之国李唐的大将努尔哈赤,也不曾像这般夸夸其谈,炫耀武力!且让你看看河东徐公明这口大斧有多重?” 话音未落,纵马向前,一招力劈华山,大斧兜头劈了下来。庞巍也不躲闪,挥刀格挡。只听一声巨响,刀斧各自崩开,庞巍虎口险些震裂,两条臂膊发麻。方才知道徐晃勇力过人,当下不敢小觑,施展浑身解数与徐晃游斗,一心要立下北伐头功。 战有六七合,庞巍刀法渐乱,左支右绌。徐晃卖个破绽,庞巍中计,猝不及防之下被开山斧劈中肩膀,分为两段。 “将军威武!”看到徐晃阵斩敌将,汉军士气大震,纷纷举起手里的兵器欢呼。而军纪一般的太平军则有点发怵,从交州一路走来,现在总算遇上劲敌了。 “汉将休要猖狂,可知太平军第一猛将陈玉成之名?让某来会会你!”伴随着一声怒斥,陈玉成纵马挺枪,直取徐晃。 看这陈玉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就是太平军做第六把交椅的“义公将军”,让徐晃颇感意外,冷哼道:“我当太平军头号猛将生的三头六臂,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若弃枪下马归降,本将可念在你年幼无知,饶你一命!” “我呸,大言不惭的汉将,枪下受死!”陈玉成怒不可遏,手中镀金虎牙枪在阳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以雷霆万钧之势,奔着徐晃上中下三路连刺三枪。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陈玉成这三枪刺的又快又急,力道十足,暗藏十几种变化,端的不可小觑。徐晃收了轻视之心,挥动大斧,与陈玉成战在一处。 沙场上两匹战马你来我往,踩踏的尘土飞扬,一杆金枪上下翻飞,如同蛟龙闹海;一口大斧,如同虎啸山岗,酣战五六十回合,胜负难分。 徐晃料知难以力取陈玉成,只好依照卢象升的计策行事,虚晃几斧逼退陈玉成,拨马便走。一边归阵一边大呼:“贼将勇猛难敌,不宜力战,全军撤退!” 得了徐晃一声命令,汉军纷纷掉头,沿着浮桥朝蒲河北面撤退。一时间乱糟糟的一团,多有辎重、甲胄被弃于地上。 陈玉成在马上大笑道:“哈哈……这徐晃果真是个有勇无胆之辈,只敢凭一己之力斗将。你既然要背水列阵,如何还不曾交锋,便引兵退走?若是韩信在九泉之下知道你把背水列阵用成这个样子,只怕也要被活活的气醒!” 手中长枪一招,高喝道:“汉军皆是无胆鼠辈,儿郎们给我奋勇向前,杀他个片甲不留,直捣庐陵城下,拿下城池!” 在陈玉成的鼓舞下,五万太平军将士人人奋勇,各个争先,俱都挥舞着兵器漫山遍野的追杀了上去。 幸好蒲河上架起了十座浮桥,一万汉兵退去的甚快,只是折损了小股人马。但有十座浮桥架在河面上,却也便与太平军的追袭,五万人马列队向前,只用了不足一个时辰,便悉数度过了蒲河,只留下辎辅兵在南岸等待。 陈玉成纵马在前,一路紧追不舍,引领着五万太平军狂追了八九里路,直赶到泸河岸边,依然不肯舍弃。此刻的泸河已经干涸,河床上只有淤泥流沙,徐晃命士卒继续丢弃了甲胄、旌旗,做出仓皇逃窜的架势,踩着河底的积沙向泸河北岸逃窜。 陈玉成挥兵追赶,咬着汉军的尾巴下了河床,五万太平军纷纷攘攘的跳下河岸,踩着淤泥向前紧追不舍,这一幕犹如河水见底之后,鱼虾满地,密密麻麻的成团成簇。 徐晃引兵爬上北岸,勒马止步,高声喝道:“将士们,不要再退了,全力阻挡住叛军的步伐,泸河就是陈玉成的葬身之地!” 得了徐晃一声吩咐,刚刚上岸的汉军转过身来,纷纷弯弓搭箭,朝着尾随而来的太平军万箭齐发。徐晃又命士卒点燃狼烟,向上游的卢象升报信。 卢象升在前天傍晚率兵用沙袋堵住了泸河的水流,让河水干涸见底,就是为了等待徐晃诱敌深入,等到毫无防备的太平军跟着跳下干涸的河床之后再放水猛冲。看到狼烟燃起,卢象升果断的下令:“搬开沙袋,水淹贼军!” 随着士卒们一阵忙碌,拦腰截断了泸河水流的沙袋被汉军迅速的挪开,积蓄了一天两夜的泸河水顿时如同汹涌的猛兽,浑浊的河水泛着浪花,以万马奔腾之势席卷而下。卢象升率军驾驶着小船,顺流而下,前来斩杀被水淹了的太平军。 陈玉成率部追赶正急,不料汉军过了泸河之后却不再溃逃,忽然在岸边列阵狙击,乱箭齐下,与本方的前锋部队展开了血rou横飞的白刃战,心中暗叫不妙。急忙下令退兵,却为时已晚,上游的洪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瞬间就把河床里面的数万太平军裹挟着向下游而去。 滔滔洪水从天而降,就连陈玉成也被大水冲的晕头转向。徐晃一直紧盯他的踪影不放,看到陈玉成连人带马被冲向下游,当即招呼了一条艨艟过来,登上船头穷追陈玉成不舍,一直顺着河流穷追了七八里,撒网兜住了陈玉成,生擒上船。 陈玉成的后部见到前锋与主力被上游席卷而来的洪水冲走,顿时吓破了胆,纷纷掉头就走。回到蒲河岸边,十座浮桥早就被林冲拆掉,此刻正立马横枪,率领一万士卒堵住了太平军的退路。 主将被擒,大军覆没了一多半,剩余的不到一万人只好跪地请降,缴械求饶。林冲收编了降卒,又率军渡过蒲河,击破了蒲河南岸的两万辎辅兵,将老弱妇孺以及粮草辎重全部缴获。陈玉成七万人马全军覆没,一人也不曾走脱,消息传到太平军后方,军心震动,士气低落。 陈玉成全军覆没,并被生擒活捉的消息传到后方洪秀全大营,军心大挫,士气低落。别人不知道太平军的真正兵力,但洪杨二人却是了如指掌,除了担任先锋的陈玉成麾下七万人之外,后面的太平军兵分三路,间隔三十里向交趾郡齐头并进。
洪秀全亲自坐镇中路,包括收编的士燮旧部,以及从中原来降的黄巾余部在内,能够上阵的精壮有十万人,尾随着虚张声势运输辎重的老弱妇孺有十五万人,这一路是太平军的核心力量。 右路由杨秀清统率,能够厮杀的精壮有七万人,运送辎重的老弱八万人。左路由萧朝贵统率,称得上战力的有六万人,输送辎重的老弱七万人。其中杨秀清和萧朝贵带领着精锐人马大多数是收编中南半岛各国的正规军,战斗力可是要比那些教民组成的炮灰要强的多,这也是他们能够气势汹汹的找徐晃搏杀的原因。 包括陈玉成的先锋队伍在内,太平军能够上阵厮杀的真实兵力在二十八万上下,老弱妇孺三十五万左右。林林总总加起来六十余万人,号称百万,人数不可谓不多,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但人多又如何?一场战役下来,七万人全军覆没,先锋大将被生擒活捉,这不能不让太平军人心惶惶。更何况将近一半的人是被洪杨裹挟而来,本来就没打算为太平军卖命,陈玉成被俘的消息传开,夜间不断的有人离开军营悄悄潜逃。 洪杨二人大怒不已,率部在南野县境内安营扎寨大幅增加夜间巡防兵力。只要抓到潜逃者,一律格杀勿论,并且问罪其亲眷族人,甚至是同乡桑梓。一人潜逃。多人连坐,一口气杀了万余人。不论老弱妇孺,还是精壮男子。只要敢离营潜逃,均处以斩首之刑。一番血腥的镇压之后,才遏制了大规模逃兵的现象。 壮士断腕的办法虽然有效,但却不是长久之计。洪杨二人也知道,要想让那些被裹挟加入了太平道的百姓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除了继续用宗教洗脑之外,还应该打一场大胜仗,扭转颓势,让所有追随者相信太平道将来一定会成就一番霸业。 夜幕下的太平军大营绵延五十里。寨栅相连,人喊马嘶,声势浩大。洪秀全在自己的帅帐召集杨秀清、萧朝贵以及各路偏将、裨将、参军等文武幕僚百余人,共商破敌之策。 大帐内烛火辉煌,大贤良师、天公将军洪秀全居中高坐,地公将军杨秀清坐在右侧,人公将军萧朝贵坐在左侧。百余名文武幕僚分列两旁,声势浩大,即便比起金陵朝堂来也是不遑多让。 “徐晃征战多年。极善用兵,打的山越各族不敢仰视。如今据守庐陵,凭借地势,一口气水淹了我七万大军。生擒了玉成将军,看来难以与之争锋也!以本将军之见,不如挥军向东攻掠建安郡。如此一来,徐晃必然率军走出庐陵。追袭我军。那时便可以在旷野中与汉军交战,以众敌寡。定能获胜。”相貌清癯的杨秀清抚须说道。 “秀胞此言差矣!”不等洪秀全说话,人公将军萧朝贵就站起来反驳:“据探子飞报,南齐云、黄忠率领的援军已经到了临汝,距离交趾不过二百五十里左右,估计三日左右便可与徐晃会合。若是两路汉军合兵一处,声势必然大壮,即便是野战,我军也难言必胜。以某之见,我军当昼夜急行,在黄忠援军进入交趾之前围城,驱赶老弱妇孺在前冲锋,消耗汉军箭矢,拼着填上十万老弱的性命,也要拿下交趾郡,全歼徐晃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