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壮士断腕
周思远正要解释，方宇突然开口狠狠又补了一刀。 “是啊，本来像我这种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除了长得帅一点没有任何特长的年轻人，哪有机会到这样的大公司上班呢！感谢周总监慧眼识珠，非要将我留在公司……总监，您的大恩大德，方宇没齿难忘。今生做牛做马，献上菊花，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方宇感激涕零地说道，眼中泛着感动的泪光，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王熙羽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方宇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竟生出了些许心照不宣的默契。 ——嗯，这个小色狼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王熙羽心中对方宇的厌恶，似在不知不觉间又减少了一分。 好一双狗男女，竟合起伙来坑我，真是他娘的坑爹啊！ 周思远恨啊！慧眼识珠？我是慧眼识猪！做人事工作这么多年，可谓阅人无数，玩了一辈子鹰，却被方宇这小雏儿啄瞎了眼睛，阴沟里翻了大船，真是悔不当初——后悔不该为了恶心王熙羽，就口无遮拦地答应将方宇招收进公司的。现在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坑自己，周思远真是百口莫辩。 周思远甚至怀疑，方宇是不是王熙羽故意安排到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他周思远，是王熙羽给他周思远下的套儿。 “苏总，不是这样的，我……” 周思远的额头上，爆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子。 “别说了！” 苏紫涵的声音并不属于那种女王范儿十足、很有压迫性的声线，可她不含任何情感的话语，却让周思远如遭五雷轰顶，一时间愣在当场，不解释就是哑巴吃黄连，想解释……可苏紫涵都已经发话了，再开口就属于顶嘴，他了解苏紫涵，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下属顶嘴。 周思远心里苦啊，比吃了黄连还苦！ 他看向方宇，就像看着一坨黏在自己脚底下的旺财便便，又臭又粘，却怎么甩都甩不掉，实在是恶心透了。 甩不掉？等等…… 周思远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事已至此，何不借这个机会把方宇赶出公司，来个眼不见为净？ 想到这一点，周思远马上冷静了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沉声道：“苏总，我有话要说。” “说！” “苏总，都是我的错，是我用人失察，看他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来到大都市讨生活不容易，所以就心生恻隐之心，不顾原则收下了他，损害了公司的利益，我请求处罚！” 周思远朗声说道，看向方宇的眼神，从之前的怨毒，变成了怒其不争的惋惜，就像是慈祥的长辈，看着不争气的晚辈。 方宇偷偷给周思远竖了个大拇指——壮士断腕，够狠！ 自己先承认错误，让苏紫涵没办法发飙，然后又打出悲情牌，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装扮成农夫，装扮成东郭先生，而方宇自然就是咬农夫的蛇，要吃东郭先生的狼了！ 不愧是‘总管太监’，周总监这一手以守为攻玩得漂亮。 方宇已经开始重新评估周思远了——这家伙虽心胸狭窄，却并不是像张凯那种无脑的蠢货，能在最危机的时刻壮士断腕，以守为攻，扭转不利的局势，这份处变不惊的冷静与快速反应的睿智，绝不可小视！ 尤其是刚才周思远看方宇的那一眼，让方宇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回眸一眼中蕴含的慈祥、怒其不争、惋惜……任谁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包括苏紫涵！ 方宇自认为演技了得，却不料姜还是老的辣。 都是成精的狐狸，可从演技而言，方宇还是刚成精化作人形，周思远却是千年老狐狸，玩聊斋方宇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周思远的演技，绝对是超一流的——老戏骨，绝对的老戏骨啊！别说金像金鸡金马奖了，说不定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这货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果然，除了王熙羽等几个知道内情的部门主管外，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变了，有对周思远的同情，同时也有对方宇的厌恶！ 就连苏紫涵冰冷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些暖色，不再似之前那般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心怀仁慈的受害者总是让人心生同情，略带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色彩的方宇，自然就让人厌恶了。 壮士断腕、博取同情只是第一步，防守之后，就是反击！ 周思远露出大义灭亲的凛然之色，沉声说道：“苏总，我知道不应该不顾公司的利益，带着同情和个人的情感招收员工，尤其是像方宇这种不符合录用条件的员工！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哪怕辞去人事主管，总监一职，做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为苏总、为完美国际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方宇好一阵恶心——周思远这家伙实在当得起‘总监’一职，真是比皇宫里的太监总管更会阿谀奉承拍马屁，这么赤果果的表忠心，已经到了献媚的地步……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我擦，你献出你的老菊花当笔筒还差不多！ 表完忠心过后，周思远话锋一转，沉声道：“我虽然做错了事，但为了公司的利益，我必须纠正自己的错误，亡羊补牢！事实证明，像方宇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完美国际，哪怕是做一名普通的清洁工都不够格，只能给我们公司抹黑，应该予以清除……苏总，请允许我代表公司将方宇开除，让他离开我们完美国际！” 来了！ 这就是周思远的后招……要将方宇彻底赶出公司。 说实话，方宇对这份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还是喜欢以前的任务——杀杀人，跳跳舞，泡泡妞。 但是，老头子交给的任务必须完成，不然绝对没好日子过，为此，他必须千方百计留在完美国际，留在苏紫涵的身边，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离她越近越好，这样更方便自己的保镖任务，所以哪怕方宇再怎么不屑于‘清洁工’的工作，他也要据理力争，留在公司。 ——方宇心里很苦！老子可是杀手，世界杀手排行榜排行前三的超级杀手，人称‘东方死神’的存在，为何从杀人变成了保护人？从杀手变成了保镖？天呐，杀手和保镖从来都是敌对的好不好，要灭掉目标人物，就必须先除掉对方的保镖。这么多年，死在方宇手里的厉害保镖数都数不过来，可他现在偏偏就成了临时的‘隐身’保镖——报应，这是报应啊！ “凭什么开出我？我又没做错事！” 方宇一抛麻布，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儿，像二人转演员玩抛手绢似的。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敢说你没错？！”周思远狰狞地说道，这时候终于卸去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