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凶之兆
“不客气！”胖婶笑呵呵地说道：“对了，那间房你可千万别进去，那是我家囡囡的房间，她现在念寄宿高中，每个月放月假的时候都会回来住两天的。她最讨厌别人进她房间动她的东西了，千万记住喔！” 每个月回来住两天？到底是月假还是例假呢！ “我记住了！胖婶，包叔……你们放心，在任何情况下，我都绝不走进那间房半步！” 方宇一本正经地说道：“头可断，血可流……” “什么断头流血的，听着都吓人。小宇，没那么严重！你只要记住，以后别随意进去就行了。”胖婶笑着说道。 “我记住了！”方宇认真的回答道。 ——别随便进去，那我可以‘不随便’的进去呀！ 嗯，我真是太聪明了！ 方宇抓了抓自己犹如‘鸡窝鸟巢’一般乱发遮盖的脑袋，暗暗告诫自己：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牙刷牙膏毛巾脸盆肥皂…… 在凤凰街一家比学校小卖部还小的‘阿丁超市’买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一百块只剩下了十块五毛。 “老板，泡面怎么卖？”方宇指着货架上的各色泡面，中气十足、豪迈万千地问道。 “康师傅红烧牛rou面、统一老坛酸菜面、日清拉面……上面一排的桶面都是三块五到五块的。”老板‘阿丁’答道。 咕噜…… 方宇咽了口唾沫，指着底下一排货架的塑料包面，心虚地弱弱问了一句：“那下面这些呢？” 阿丁一脸鄙夷，仿佛早已看透了方宇的外强中干、囊中羞涩，看都懒得看方宇一眼，说道：“白象大骨面、小飞侠、大飞象、金福打卤面……都是一元、两元的！” “呃……这个……还有更便宜的吗？”方宇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害羞地说道。 “没有！”阿丁直接了当、简单粗暴地回答道：“连康师傅都吃不起，你还嘚瑟个什么劲儿？像你这样的，活着都是浪费祖国的资源和空气，纯粹就是造粪的机器，还不如死了干净！” “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好歹也在你这里买了九十块钱东西呢！”方宇托起新买的脸盆，争辩道。 “哼！要不是因为你在我这里买了这么多东西，我早就把你轰出去了！”阿丁没好气地说道。 阿丁也没打算再做方宇的‘回头’生意……一个连泡面都吃不起的小**丝，还能指望在他身上挣钱？ 方宇没有争辩，他现在真的很穷，他习惯面对现实，而不是逃避现实。 他离开了‘阿丁超市’，他的背影显得异常落寞！ “穷瘪三！”阿丁看着离去的少年，骂了一句，继续看他的电视。 啪…… 啪…… 不知道什么原因，超市里的桶装泡面竟相继爆裂开来，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将它们挤破。 阿丁连忙从吧台里走出，上前查看。 ‘轰隆……’ 货架的一个支撑架不知是否因为老化的缘故，突然断裂，整个货架倒塌下来。 “啊……” 阿丁往后倒退几步，躲过了货架压身的厄运，却还是稍稍慢了一步，货架的前沿压在了‘阿丁’的脚面上，货品抛洒了一地！ 夜幕降临，方宇走在昏暗的小路上，他的手里不知什么多出了两桶泡面，分别是康师傅红烧牛rou和统一老坛酸菜。 “到底先吃那一桶呢？”方宇看着手中的两桶泡面犯难了，就像有钱人在考虑吃鱼翅还是吃鲍鱼。 “点、到、哪、桶、就、吃、哪、桶……” “点、到、哪、桶、就、吃、哪、桶……” 方宇每说一个字，目光就在两桶面上交替，点了好几遍，答案各占一半。 哎呀，我有选择性综合症，这可怎么办才好？ 方宇很为难，真的很为难！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底下的生产日期，于是不再彷徨，不再迷茫，不再为先吃那一桶为难……而是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王八蛋！三年前生产的泡面居然还敢卖，早知道把他房子给拆了！” 因为‘顺’了对方两桶泡面的缘故，方宇手下留情，只用暗劲踩断了一只货架的支撑柱。若是早知道对方卖的是过期的‘黑心食品’，方宇直接就把阿丁超市的柱子给踢断了！ “小宇，吃了吗？” 看着走入屋内的方宇，胖婶随口问道。 方宇心中一暖——人间自有真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胖婶这么问，一定是要叫我坐下来吃饭了！ “还没呢，胖婶！”方宇看着桌上的红烧rou，两眼放光：“胖婶，您红光满面，最近肯定要走大运，发大财！” “哈哈，小宇真会说话！”胖婶乐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晚饭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样吧……” 来了！ 终于来了！ 晚饭有着落了！ 方宇看着饭桌上肥瘦相宜、rou香飘逸、用五花rou做成的红烧rou，忍不住喉结滚动。 方宇已准备伸手拿筷子…… “这样吧……厨房里还有两盒泡面，你拿去吃吧！”胖婶笑嘻嘻地说道，肥脸上始终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都是康师傅红烧牛rou面，很贵的！” “……” 方宇伸出一半抓向筷子的手，又偷偷缩了回来。 “胖婶……你这泡面哪里买的？”方宇狐疑地问道。 “这……”胖婶一怔，似乎没想到方宇会有此一问，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心虚地说道：“前两天，前面那家阿丁超市的老板送我的，我不太喜欢吃方便面，你拿去吃吧！” “胖婶，你很热吗？额头上怎么出这么多汗？” “啊？噢，刚才胖婶正洗衣服拖地呢，劳动了当然会流汗啊……生命在于运动嘛！”胖婶抹着一头虚汗，有些语无伦次的辩解道。 瞧她那一脑门心虚的冷汗……明知道泡面过期了还送给我吃，这‘胖婶’太人精了。 ——不过，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方宇也只能暗自生气，不能真格翻脸。 “谢了胖婶，我最近正减肥呢，而且我是信佛了，过午不食……泡面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回房休息了！”方宇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婉拒了胖婶的过期泡面，也给胖婶找了个台阶下。 胖婶果然是人精，就坡下驴，道：“哦，减肥呀，现在的年轻人流行这个！那好吧……本来你要是不喜欢吃泡面，还想留你吃晚饭呢！” 方宇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嘿嘿干笑了两声。 “对了胖婶……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眼花，看错了。”方宇半边身子已走进了房间，在房门口扭过头说道：“您印堂发黑，瞳孔放大……这是大凶之兆！劝您最近出门小心点，以免血光之灾！” “……” 有rou吃就夸人家红光满面、雍容富贵，没晚饭吃就说人家有大胸（凶）之罩（兆），方宇真不愧是**丝中的战斗机！ ——胖婶虽然是挺大的，可人家那不是胸围……她的腰和胸一样粗细，脖子以下就是个圆滚滚的水桶，哪里还分得出哪里是腰，哪里是胸呢？ 方宇躺在床上，听着腹中传来的阵阵叫唤声，这是在‘召唤’食物的声音！ 啪…… 方宇用手掌在肚子上狠狠拍了一下。 “叫什么叫，没出息！”方宇恶狠狠说道：“再叫把你吃掉！” 咕噜噜…… “还叫！” 啪啪…… 方宇一个正抽，一下反抽，肚皮都被他抽红了！ 狠！ 真狠！ 有些人很凶，但他们只对别人凶。 方宇是真凶，不仅对别人凶，对自己也这么凶。 某服装品牌真该找方宇做代言人，他的行事作风很符合该品牌的形象、气质，连品牌口号都异常契合——男人，该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试问，还有谁能比一个能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皮正抽反抽的男人更狠？ 咕噜噜噜噜…… 方宇的肚子和他本人一样，不仅不怕打，而且……很贱，非常贱！ “好了，怕了你了！”方宇无奈地对自己的肚子说道：“半夜的时候，我给你‘顺’几块红烧rou吃……这可不是我要偷，是你逼我做的，与我无关！” 方宇委屈地说道，像一个被绑匪威胁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