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决
在沈昊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叫做技止于道。任何技巧经过一次次提炼，最终都会归于一个玄奥莫测的“道”字。 两者有着境界上的差别。 以徐莺来说，她便是将自己的剑术精炼到了极致，从技巧来说，已经无可挑剔。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每一个角度的发力都经过了千锤百炼，绝不会浪费自己一丝一毫的力气。 从这个角度来说，徐莺被称为圣境之下第一人，并不为过。即便她因为年龄的关系并没有很深的斗气修为，但仅仅是修炼到了极致的攻击防御技巧，就已经能让她在和其他任何没有掌握“道”的人面前立于不败之地。 但沈昊却是正好克制她的那一种人。 沈昊有着前世传承下来的见识，他也继承了前世的境界。从境界上来说，沈昊甚至足以媲美任何一个圣阶强者。沈昊的问题也是年龄太小，量的积累不够。 但是从质来说，徐莺远不是沈昊的对手。 人们纷纷好奇地围了过来，围观并非修真界子民的天性，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这样。听到竟然有一个小孩子要和名动天下的火焰郁金香家族的继承人进行赌斗，那些在白骨镇上等着蚁潮散去的佣兵们，那些常年在白骨镇行走的生意人，全部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沈昊对这些人并不在意。他并不喜欢出风头，但是他却知道，想要重建自己的宗门，首先就要打响自己的名气。 徐莺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因为她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赤裸裸地无视了。沈昊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个很平和的笑容，这让徐莺更加气恼。 白骨镇上没有专门的比武场地，而徐莺也不犹豫，直接用自己的细剑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圈子。 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弟弟，本来我是应该让着你的，但既然我们是赌斗，说不得我也要出全力了。” 沈昊走进圈子，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最好，以后我指导你会方便很多。” 徐莺脸上顿时就是一白，刚开始他还觉得沈昊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孩，但是现在，却已经完全将他当成了一个讨厌的、大言不惭的熊孩子！ 不过为了那个赌注…… 徐莺冷笑一声：“说那些废话没用，手底下见真章吧！” 沈昊点头，摊开了手：“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说话我在回应吧！” “你！”徐莺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和任何雄性生物、哪怕是一个小孩，去多费任何口舌了。 简直就是没事找气受。 沈昊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看着徐莺，越看越满意。这资质，这根骨，简直就是修炼虚空劫功法的完美人选，如果不是他的体内产生了变异，让自己修炼出来的不是剑元而是业力的话，沈昊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修炼了虚空劫的徐莺的对手。 “你的剑呢？”徐莺即便对沈昊已经讨厌至极，但是她却不愿意占他一个小孩子的便宜。 沈昊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和你比试，用不着武器。” 别说徐莺，就连旁边围观的群众都觉得这个小孩子太狂了。 徐莺，毕竟是圣境之下第一人！这可是大陆公认的！ 如果说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孩子都能轻松战胜徐莺，那圣阶高手就不值钱了。 周彦也有些心虚地向沈林问道：“老沈，你说他……真的剑术很强么？” 意思很明显，这家伙真的能不用武器就可以打败徐莺这样的剑道高手么？ 沈林茫然摇头，他知道沈昊的身手很厉害，但是具体什么程度嘛，他和周彦都没有见过沈昊全力出手，所以自然不能判断出沈昊的实力。 “算了，大不了，认输就是。徐莺的性格我了解，她不会对沈昊大师痛下杀手的。”周彦安慰了自己一句，便将目光转回了两人的圈子里。 徐莺依照礼节对沈昊行了一礼，沈昊却背着手，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 这态度已经不能用傲慢来形容了。 徐莺被沈昊的反应激得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的细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看剑！”娇喝一声，身形如同幻影一般，向沈昊冲了过去。 她的步伐是火焰郁金香家族的秘法蝶影步，配合她的剑法，往往能起到杀人于无形的效果。 “有点意思。”沈昊微微点头，他从对方步伐的变化中看出了一点四象变换的意思，有些惊喜的点了点头。 徐莺却完全不需要沈昊的这种评语，所以，她的细剑不再犹豫，直取沈昊的咽喉。 沈昊测了测头。 就好像早就知道徐莺的攻击路线一般，沈昊只是轻微的测了测头，就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徐莺的剑！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如果沈昊慢上那么一点，他的喉咙就势必被刺穿了！ 如果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在场上，就算他们看清了徐莺的攻击，也绝对不敢这么躲闪！万一出了一点偏差呢！这可是玩命！ 他们自然不知道，沈昊的反应完全来自于他对剑术的理解，或者说，对别人来说，这种躲避动作很危险，但是对他来说，这么闪避却是无比安全的。 这就是意境的差距。 徐莺自己也愣了愣，她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她的支一招刺剑式，只有一个人躲避的方法和沈昊是一样的，那就是她的父亲，火焰郁金香家族的家主，号称最强剑圣的徐震天。 “不可能……”徐莺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了一句。 沈昊却没有停顿，身体仿佛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向前走了一步。 徐莺惊讶的发现，沈昊的这一步，正好卡在她的路线上，等于轻轻一步，便破解了她的步法。 这怎么可能？ 徐莺瞬间觉得信心受到了打击，她那一步无法踏出，所以顺势收回了自己的剑，向后谨慎地退了一步。 这个小孩子，实在有古怪！ 但是，沈昊的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四象变化的最简单的应用，对他简直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看到徐莺后退，沈昊得势不饶人，紧跟一步便贴了上去！ 徐莺瞬间有些慌乱，她凭借着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交叉出剑，试图封锁沈昊的路线。 但是沈昊的身体就诡异地穿过了交叉剑网，他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点在了徐莺的大腿外侧！ 徐莺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她正处于微微的呆滞之中。 因为，沈昊刚才上抢的那一步，她可是无比熟悉！那正是她们家传的蝶影步步伐！但就是因为她无比熟悉，她才能从沈昊的步伐中看出了一些和自家蝶影步不同的东西！ 这些不同的东西，比她们自家的步伐更加玄奥、更加诡异，如果说蝶影步可以用华丽形容的话，那么沈昊走出的蝶影步，就是两个字：自然。 就好像走路、吃饭、呼吸一般的自然的感觉。 平平无奇，但是徐莺却知道，这一点想要做到，实在是极难的事情。 沈昊只看了一遍她的家传蝶影步，就能够对这套步伐做出改进，这更是说明一个可怕的问题。 虽然徐莺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知道，恐怕沈昊这个小孩子的境界，已经超越了她太多。或者说，超越了她们的家族武学。 徐莺没有时间想太多，就在沈昊那一指指在她的大腿上的时候，她惊恐地发现，好像自己的腿就好像从身体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这是什么邪法？ 徐莺惊呆了，而沈昊却对此习以为常。他只是封锁了徐莺大腿上的经脉，让血气无法运转罢了！ 徐莺也很快明白了过来，她运转着自己银白色的斗气，将大腿的经脉冲开，终于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同时，她也不再托大，将斗气运转到了全身。 她知道，恐怕仅仅凭借自己的剑招，根本无法对沈昊造成任何威胁。在她引以为傲的对剑道的理解上，她和沈昊相比就好像一只蚂蚁和巨人一般。 不用斗气，她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 沈昊看着徐莺运转起斗气，他笑了起来。 沈昊慢条斯理地从丹田内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的漩涡中抽出了一丝丝灰色的业力，通过虚空劫的运转路线在体内运行起来。 一道平凡无奇地灰色剑气从沈昊的指尖射出，正碰上徐莺的的银白色剑芒！ 一件不但让徐莺惊讶，也让所有围观的群众惊呆了的事情发生了！那不起眼的灰色的剑气，竟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将银白色剑芒缠绕了起来，随后，那柄华丽的细剑，瞬间变成了灰色！ 就如同已经存放了无数年的腐朽陈旧的木头一般，那柄做工精良、用料考究的细剑，化作了空中的一团粉末！ 如果不是徐莺见机得快，急忙松开了自己的武器，恐怕连她都要被那灰色剑芒缠身！ 看到徐莺放开了武器，沈昊慢慢悠悠地上前了一步，用一根带着细小灰色剑芒的手指，摇摇指向了徐莺的脖子。 “哎。”徐莺看着地上的一团灰烬，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