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追妻攻略在线阅读 - 第708章 能不能别闹了

第708章 能不能别闹了

哥哥弟弟meimei们一起玩,不要担心,马上就吃饭了,吃饭我来带你过去。”

    我点了点头,他起身出去,章令元笑着问我:“萧芜表弟是吗?你可以叫我令元表哥,你爱玩什么?我带你玩!”

    我张了张嘴,实在催眠不了自己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和他们玩乐,只好摇了摇头,章令元刚要说话,旁边穿着雪白蓬蓬裙眼睛大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指着我手里的变形金刚叫道:“章哥哥,这是你刚才说的大黄蜂么?”

    我看她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玩具,小孩子雪白皮肤玫瑰一样的嘴唇简直可爱到爆,心里也柔软了,便将那大黄蜂递给小女孩:“给你。”

    没想到章令元却忽然拦住了说:“小琳你不可以抢萧芜表弟的玩具的,二舅舅刚刚说过要照顾他的。”

    萧维琳眼睛睁大,满脸通红:“我哪里抢,是他自己给我的!”

    我整个人都囧了,连忙将那大黄蜂递给她道:“我不玩,给你玩,别吵架。”

    萧维琳却将那大黄蜂一摔摔到了地上:“谁稀罕!我家多的是,要不是表哥你刚才说的它和别的变形金刚不一样,能自动变形,我才不想看!”

    一旁的萧维远忽然道:“小琳我们不要理他们,我带你去花园玩遥控飞机。”一边拿了个遥控飞机拉着眼睛已经泪汪汪的萧维琳跑出去,几个小朋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章令元显然有些尴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跑出去的一群孩子,嘴巴蠕动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谢谢你……你还是和他们去玩儿吧,我没关系的。”

    章令元踌躇了一会儿低声道:“小琳meimei不是故意的,你和我们一起去看飞机吧?很好玩的!花园里头也有很多花很好看的,我带你去看呀。”

    我微笑,养了萧芜几年,我看到小孩子都会觉得自己心里一软,眼神分外多看几眼,这孩子胖乎乎的,看得出他明明很喜欢和那女娃娃一起玩,偏偏要和大人一样的煞有介事的照顾人,分外讨喜,我说:“你和他们去玩吧,我才从飞机上下来,又坐了车,有些累,所以想休息一下。”

    章令元点了点头,小大人一样的说:“哦,坐飞机是很难受,那你坐这儿休息吧,如果不累了你就出去花园找我们呀。”

    我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脸忽然红了,对我说:“你长得真好看。”

    我愣了一下,小时候大人带我出去,经常得到“长得好看”、“好秀气”“像女孩子”这样的称赞,但是渐渐随着家里落魄,更多的是“可怜的孩子”以及背后悄悄的关于“命硬”“阴沉沉”的议论。

    唯一对我从来没有变过的,是萧恪,他小时候会为了我跟别人打架,大学重逢后,他更是将我再次拢入他的羽翼下,悉心呵护。

    小朋友噔噔噔地跑出花园去了,显然是急着和旧友言归于好,我松了口气,一个人坐在夕阳里,将自己随身包里头的IPADMINI摸了出来,打开看了看,果然萧家有开放的wifi,我便上去翻看我的股市账户和x额宝来,从前国内X额刚出来的时候,据说收益不错,为了网购方便,我在国内存了五万进去,后来出了国因为一直没怎么用钱,那些钱就一直存着,五年来利息倒也有一些,如今我名下的钱都在萧恪手里,我自己能动用的只有这一些股票的钱以及X额宝了,而且还不好提现,好在网购方便,大部分东西都能在网上买到,只要萧恪给我找个家庭,我读书到初中,找个寄宿学校,基本就可以独立了。

    我叹了口气,浏览了一下国内的新闻,一边意兴寡淡的想着自己的未来,不管是谁,都已经济独立了忽然又被打回童身从小学读起从头再来,估计没人会觉得开心的,记得从前重生小说流行那会儿,同学群里聊天说重生要记彩票买股票等等,一女同学骇然道:“不不不,重生让我再生一次孩子?不了不了。”

    现在我既没有重生的先知金手指,虽然不用生孩子,却需要将我那索然无味的童年再经历一次,寄人篱下,孤独无依,苦痛每一夜纠缠入骨,谁乐意?

    ☆、第7章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小朋友们又一路叽叽喳喳地回来了,显然已毫无嫌隙,为避免孩子看到多嘴,我将ipad的页面切到植物大战僵尸的页面,开始百无聊赖的种豌豆。

    章令元跑过来看到我在玩游戏,瞪大了眼睛来看:“舅舅居然给你玩IPAD,不怕你眼睛坏么?”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问:“我爸爸说我要很乖吃青菜才可以玩十分钟。”有的小朋友则骄傲的说:“我mama给我买了个!但是要由她来保管。”

    我汗颜,为着萧芜身体不好,所以我一直是宠着他,因为ipad太重,我还专门买了mini来给他拿着玩,根本没想过还有眼睛近视的问题,这次回国,我专门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小朋友们指指点点:“你的太阳花太少啦。”“赶紧种个土豆!”“哎呀哎呀来不及啦!”

    我抬眼看到他们渴求的双眼,将ipad递给章令元:“你们……玩吧……”就玩一会儿就吃饭了……应该不会近视吧,我有些心虚的想。

    章令元犹豫了一会儿,受宠若惊的拿了过去,几个小萝卜头靠拢了过去,指手画脚着,那上头当年我还花了钱买了不少游戏和萧芜一起玩,他们兴高采烈的指点着新的游戏想试试,这些孩子各个都穿着舒适而好看的衣服,干干净净,看过去十分可爱。

    只有那穿着蓬蓬裙的萧维琳不高兴了,绷着脸站在一边清脆的说话:“你们玩ipad眼睛会坏的,章令元一会儿小心姑姑打你!”

    章令元玩得全神贯注:“一会儿不要紧的,是表弟给我玩儿的,二舅舅说了要和表弟一起玩。”

    萧维琳看了我一眼,抬了抬骄傲的小下巴:“他算你哪门子的表哥,名字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们才是你正经表弟表妹好么?就被一个ipad就收买讨好了,真没出息。”这么小的小娃娃,口齿伶俐,语声清脆,说话的口吻倒是像他们萧家人,当年萧恪的meimei和我说话,就是这么一副骄傲样,不过萧维琳年纪小,皮肤晶莹剔透好似一只水晶梨,这样说话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只觉得她有傲气的资本。

    我对孩子总是心软一些,更何况是这样漂亮的孩子,所以虽然小朋友们都屏息来看我,章令元小心翼翼看向我,好像都在等我的反应,我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萧维远站一旁推了推萧维琳:“小琳别这么说,二叔说了要好好和萧芜弟弟好好相处的。”

    忽然章令元怯生生喊了句:“二舅舅。”

    孩子们瞬间静音了,看起来萧恪很不得孩子缘,我抬头看到萧恪面色仍是一片深沉,走过来低下身抱起我说了句:“吃饭了。”一边便抱着我大步走了出去,手有点用力,我为了保持平衡揽住他的肩膀,从他的肩头看过去,看到孩子们都看着我们,章令元手里还拿着IPAD,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餐桌长条形,估计是为了今晚人多拼起来的,萧恪的父亲坐在上首,下来一家一家的坐着,萧恪将我安置在他右侧,座上的眼光纷纷看了过来,我垂了睫毛,右边有人入座,一股玫瑰香气弥漫,她伸过一截丰腻柔白的手臂揽着我笑眯眯:“是小芜么?快叫阿姨。”一边将脸贴过来,我看着那粉脸桃腮上的脂粉唇膏,忙往后缩,座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萧恪伸手护着我,轻轻推开了那女子,低声道:“这是廖容安阿姨……是我妻子。”

    我全身都僵住,那女子春风满面,脖子手腕上晶光闪耀,戴满首饰,一双眼睛明媚如波,笑着和人打趣,语声轻快,一副八面玲珑人缘颇好的样子。

    我感觉到整颗心脏都被攥紧了,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垂下睫毛看我的脚尖,手指几乎在微微发抖,我忽然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什么不就在南美那边呆着呢?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呢?我恨自己的软弱和一时冲动,我恨死自己,我听到心脏在艰难地跳动,每一下都在提醒着我自己的愚蠢和可笑。

    他们还在谈笑风生,萧恪的母亲咯咯的笑着:“容安,别人都说带个孩子就能自己生了,你们今年也该有好消息了吧?前几年你还在国外读书我们也不急,现在也该考虑考虑了,多要几个孩子,将来才能帮上小恪的忙。”

    容安笑吟吟:“我没有问题,mama说生,自然是要生的。”

    饭桌上笑语融融,可见正是一家子,我食不下咽,餐桌上到底有什么菜我都没注意,萧恪一直在给我夹菜,就连廖容安也给我夹了几样菜以示亲热。

    我机械地吃着,为了不失礼,将那些菜都塞进肚子去了,最后我吃撑了,廖容安见状笑着道:“这孩子是饿到了么?看来飞机上的餐不好吃。”一边又给我夹菜,萧恪却轻轻推开了那碟子,叫人拿了山楂糕来给我吃。

    萧母笑着说:“看来小恪是喜欢孩子的,这样细心还是头一回,容安你还不赶紧加油,趁我们老俩口还年轻,帮你们带孩子。”

    容安笑道:“妈工作那边还忙着呢,听说单位都不肯放你,还要继续返聘,再说了,小芜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了。”

    萧母笑道:“这有什么,有保姆呢,当年观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萧恪忽然打断道:“萧芜和我一起住,我自己带。”

    餐桌上安静了一下,萧母呆了呆,欲言又止,廖容安好奇地转过脸看了看萧恪又看了我一眼,笑道:“这孩子可爱,但是阿恪,你工作那样忙,又去了南美这么长时间,我听说你们公司一直催着你回来呢,我现在也才工作没多久,又没什么经验,恐怕我们带不好呢。”

    萧恪不再说话,只拿了餐巾替我擦了擦嘴巴和手,问我:“吃饱了没?我带你去后头走一走消消食。”

    我巴不得能离开餐桌,点了点头,萧恪就向萧父萧母以及众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带小芜到后头散步,大家慢慢吃。”一边站了起来,将我抱起来直接离开了餐厅。

    ☆、第8章

    后园里空气清新,月亮已经升起来,照得花园里似落了霜一般,这边花园造的是旧的西洋景,有花塔、花架、秋千、喷泉和雕塑,又有中式盆景参差摆放,正是中西合璧。草木在月光里恣意生长,安静得很,萧恪放我下来,牵着我的手沿着小路慢慢走,餐厅里的欢声笑语被抛在后头,渐渐听不到了。走到假山那儿,有个搭着的紫藤架子,花正芬芳,给人扑下满头满脸的花香,下头吊着个秋千,萧恪抱起我坐上去,轻轻推着我,推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对不起,叔叔只是想让叔叔的家人都认可小芜,一下子让小芜见这么多人,小芜不舒服了吧?是叔叔没有注意,让小芜受委屈了。”他一贯不爱和人解释,从前他就说过,做大于说,理解不了他的人,解释也没用。如今这样耐心细致的解释,是他极大的努力了。

    我转过脸去看月夜下紫藤的阴影,葳葳蕤蕤,藤藤蔓蔓,我需要非常努力,才让自己不掉下眼泪,说不出的委屈堵在我的胸口,哽得我说不出话来——明明,明明是我先到的,明明他先是我的。

    萧恪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推着秋千,很久以后,我觉得我的心里已经足够平静,我才轻声说:“萧恪,”我连名带姓的叫他:“你送我去福利院吧。”

    萧恪似乎没听清,反问了句:“什么?”然后似乎反应过来,蹲下身轻轻拥抱着我:“你不想和叔叔一起生活么?”

    我不说话,我想,我想极了,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一辈子,白头偕老,不离不弃,但是,他身边已经有了妻子,还即将有他亲生的孩子,流着他和那个女人身上的血液,她们在他的生命中将越来越重要,而林观生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渐渐淡去,成为微不足道的记忆。

    萧恪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温声说:“你不要担心,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会了,我们是出去住的。”

    我感觉到心口一阵一阵的刺疼,让我和他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我会疯掉的,我轻声说:“不,替我另外找一户人家吧。”

    萧恪不再说话,默默抱了我一会儿,花园那儿有人,想必该是吃完饭了,章令元噔噔噔地跑了过来,拿了ipad过来递给我,又看了看萧恪,才怯怯说:“小芜,大家很喜欢你的,你不要难过,下一次我带你玩遥控船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接过ipad,勉强给那孩子挤出个笑容,章令元又和萧恪说话:“舅舅,我们要先回家了,下次带表弟去我家玩儿吧?”

    萧恪嗯了声,把我抱下秋千,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回去,人客们纷纷告别,车子停在门口,一一开走,萧恪让我和萧父萧母再见后便将我安置进车子后座,然后和廖容安站着在车下和萧父萧母说话。

    萧父沉声说话:“你们公司近期不是在和日本那边谈判么?好不容易才把你催回来了,没时间照顾孩子的吧?”

    萧母也说话:“是啊,房间都收拾好了,还让人送了衣服用具过来,保姆也都是有经验的,之前不是说了你和孩子都先住老宅一段时间让他先适应么?怎么忽然就改主意了?是不是孩子闹了?也别老顺着孩子,你没经验,初来乍到,吃喝睡的规矩都要立好了以后才好带。”

    萧恪低声道:“我自有安排。”

    萧母看了眼廖容安,放低了声音轻声道:“你真是胡闹,也不问问容安的意思,这孩子的命那样,你还非得带回家,是嫌日子太好过么?好不容易容安读完研究生回国,正是要孩子的时候。”

    廖容安笑道:“妈别担心,阿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萧母显然很满意廖容安的态度,到底是有些不足道:“要不今晚就还是在老宅这儿歇下,明天再做打算?你们那边房间收拾了没?什么都没有吧?”

    萧恪摇头,他一贯做了决定就不容更改,萧父显然也熟知他这一点,拿他没办法,说道:“随你吧,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回头我让司机送保姆和买好的用具过去给你们,你们先回吧,时间也不早了,孩子要早点睡。”

    萧恪点了点头,开了车门让廖容安先上,然后转过另外一侧上来,直接将我抱在他膝盖上。

    在廖容安面前,我觉得太别扭了,从他膝盖上挣扎着下来,坐在了靠车门的这边,他也不阻止,只轻轻揽着我,然后让司机开车,吩咐道:“先到华阳路。”

    廖容安轻笑:“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今晚还是我去你那儿替你收拾安置孩子吧?”

    萧恪说:“不必,先送你回去。”

    我心中大奇,难道廖容安居然和萧恪不住一起?这消息让我心下稍定,不管怎么样,能逃过一晚是一晚。

    车里沉默一片,外头的路灯犹如河流,一波一波忽亮忽暗的涌进车窗,车程悠长得令人难以忍受,一想到今晚要和他们在一个房里,现在我们还在同一辆车里,同一个狭小的空间,我就觉得胸口憋闷得几乎无法呼吸,恹恹地看了一会儿外头,便觉得有些困倦起来,靠在车门上闭上了眼睛,萧恪似乎一直在关注我,看我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便轻轻伸出手臂将我拥过去,让我躺在了他的双腿上,拿了张薄毯子盖在我身上,轻轻抬起我的双腿放在座位上,根本不在意我的鞋子会弄脏坐垫。

    我闻到他衣襟上的淡淡香味,调整自己的呼吸,将头埋入柔软的羊毛毯内,认真地装起睡觉来,否则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们相处,和我最爱的人,以及他的妻子,共处一车内,我只有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车内似乎有东西升起,是车厢的隔板,车子里更安静了,萧恪忽然轻轻开口:“容安,我们离婚吧。”

    ☆、第9章

    我的心跳加快了一拍,廖容安显然也非常惊讶:“你疯了?”

    萧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别吵醒孩子,我已决定了。”

    廖容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这个时候说离婚,你发什么神经?”

    萧恪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协议本来是三年,后来你在国外,也就混拖到了现在,也该终止了。”

    廖容安嗤笑了一声:“当年我们说得很清楚,协议婚姻互不干涉私生活,经双方协商同意,可以人工授精要一个有廖家萧家血缘的孩子,你也可以继续和林观生一起,你当时如果和他说清楚,他根本也不会走,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儿了,现在人都死了,你现在来扮什么深情不悔?”

    我屏住呼吸,心跳声阵阵,萧恪低低道:“你不懂。”他的语调涩然,廖容安却嗤笑:“简直了,真受不了这一副情圣模样。”

    过了一会儿,她硬邦邦道:“那原来协议的孩子怎么办?我父母那边还等着我给你生下继承人呢,我回国前你不是都答应了么?”

    萧恪过了一会儿冷冷道:“所以你是打算肚子里那个孩子要栽在我名下?”

    廖容安显然哽了一下,说话语气软了一些:“你知道了?”

    萧恪淡淡说:“当时只说是互不干涉,可我记得有条款,为免将来牵扯不清,维持双方名誉,婚姻期间不能生下私生子吧?你既没有做好避孕措施,又迟迟没有处理你肚子里的那个,又有什么打算呢?我可记得,上个月你一直到我公寓里不肯走,又是请我喝酒又是请我吃饭的,后来我去南美你还十分不高兴,是懊悔没有把握好机会吧?”

    廖容安顿了顿,说道:“本来打算这个月就处理掉的……”又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委屈道:“其实何必人工授精呢?我真的不介意的,咱们要个孩子吧?还有这孩子,我也会当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

    萧恪不说话,廖容安顿了一会儿,显然有些恼怒:“我不太明白,你既然都结婚了,也不再和林观生联系,却又是形婚又是人工授精的,这是在守贞节?林观生又不知道,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还没有孩子,偏要离婚,你家里肯定不会同意,将来又去哪里找到我这么好的合作对象,你这样有意义么?”

    是啊,我也想知道,这样有意义么?

    萧恪沉默了许久,低低说了句:“不关你的事,明天我让人送离婚协议书过去给你,孩子的事,我有责任,之前答应给你的股份,我会再加1%。”

    廖容安停了一会儿,大概终于知道这次萧恪是真的,开始有些抽泣起来:“萧恪……你就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很喜欢你,即使你提出形婚,我也答应了,只想着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你如果介意的是我肚子里头的孩子的话,我只是有点寂寞,国外你知道的,这很平常,我会处理好的……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萧恪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对我有感情有期待,那我根本不会和你签约……容安,我们还是各取所需,把这当成一场交易好一些……你还年轻,才毕业,未来还长得很。”

    车厢里沉寂一片,只听到廖容安抽泣的声音。

    车子停了下来,萧恪温声道:“我还抱着孩子,就不送你了,明天我让律师送协议过去给你。”

    廖容安没有说话,下车将车门用力一关,萧恪掩了掩我的耳朵,我闭着眼睛装着还睡着,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车子又开动了,萧恪一直静静的抱着我,到了地方,他轻轻推我:“小芜?小芜?到家了。”

    我下了车,抬头看到是丽景大厦,这大厦我知道,和萧恪的公司大楼很近,大概是方便上班,萧恪将我抱在他怀里,头搁在肩膀上,然后去搭电梯,司机在后头提着行李跟着,一直到了顶楼,萧恪进去开了门,开灯,是一套顶层复式公寓,装修简洁,色调全是黑白灰,内敛禁欲,回想起当年他跟我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忍受我那些充斥着藤椅布垫抱枕印刷画多rou植物等淘宝风的品位,有一种委屈了他的感觉。

    萧恪放了我下来,蹲下来要替我换鞋,我缩了缩脚轻声道:“我自己来。”

    萧恪摸了摸我的头,自己换了鞋,带我进去,司机提了行李进来,萧恪便带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指给我看客厅、厨房、影音室,二楼卧室、书房,然后带了我进了他的卧室,轻声道:“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明天我让人来弄,你今晚先和我一起睡,好吗?”

    我环顾了一下他的卧室,宽大的床上深灰色床品,干净得像是旅馆一样,我点了点头,萧恪便带我去了浴室,给我示范了一下冷热水龙头,然后问我:“要叔叔帮洗么?”

    我摇头,去开我的行李箱找出睡衣和内裤、毛巾、牙刷出来,去了浴室洗澡。浴室里非常宽大,萧恪已给我放了一缸水,又指点给我看浴盐、精油的用法,然后便出去了。

    我脱了衣服,简单冲洗后将自己泡进了浴缸,双人浴缸对于六岁的我来说,就像个微型泳池,其实萧恪真的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让学龄前的孩子独自在这么大的浴缸洗澡是很危险的,一开始他显然是打算将我留在老宅抚养,如今却改了主意,这是为什么?

    热水并没有让我放松,泡了大概十多分钟我走出来,抹了抹镜子上的蒸汽,看到自己幼细的孩童身体,蒸的绯红的脸上,双眼迷茫。

    为什么萧恪不告诉我他是形婚?我拿毛巾擦了擦自己头发上的水,呵呵,知道不知道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就算是形婚,我也不可能还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地下情人。

    但是……大概,过去的那五年,大概不会那么痛苦?大概还会有一丝微薄的期冀?

    或者这正是萧恪要的,他让我彻底不要再对他抱有期望,他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他。

    ☆、第10章

    我以为我会夜不成寐,结果我还是睡着了,这句孩童的身体自有意志,天亮的时候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蜷缩在萧恪的怀中,手紧紧抱着萧恪的脖子,他一只手抱着我,侧着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发白的天光,仿佛一夜未眠,清冷晨光勾勒着他的五官轮廓直至喉结,寂寥无比。

    感觉到我的动静,他垂下眼看了我一眼,纤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道:“今天叔叔要去公司有些事要处理,你和叔叔去公司好么?保姆迟一点才会过来,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我点了点头,有些窘迫的将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从前和萧恪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喜欢紧紧抱着他睡,他不苟言笑,却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后来在南美,寂寞的时光让我发疯,后来有了萧芜才好多了,小孩子像个火炉,抱着他让我忘掉孤独,大概因为这,我晚上睡着以后自动滚去抱住了萧恪。

    漱洗后吃了早餐,我换了衣服要和萧恪出去,萧恪也换了一身西装,料子隐隐透着丝光,系了根银灰色领带,整个人气势逼人。他看了我一眼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道:“这衣服都不合身了,那边有新的衣服,我前几天给你订的,昨晚他们送过来了。”一边拿了一套衣服过来,然后便要替我脱衣服,我有些尴尬躲闪:“我自己来。”萧恪却一反之前温和尊重的作风,一把拉住我,轻而易举的压制住我乱动的手脚,替我扒了衣服裤子,只剩下一条小内裤,我满脸通红的在他怀里挣扎,萧恪沉声道:“叔叔赶时间开会,你别磨蹭。”一边伸手指进去拨了拨内裤的边:“紧了。”干脆利落地连内裤都扒了下来,忽然他就呆住了。

    我光溜溜地趴在他怀里,肌肤蹭在他身上,鼻子里全是他刚漱洗完清凉的薄荷味和沐浴液的味道,这和从前太相似的场景让我面红耳赤的抗拒,然而属于成年人的力量太大我完全反抗不了——虽然从前我也反抗不了,我感觉到他忽然停止了动作,正要挣出来,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指落在我的腰下臀缝上轻轻描摹,我吃了一惊,扭腰去看,却看不到。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里划了划,忽然说话:“你爸爸真是胡闹。”口气里却并无愠怒,反而多了一丝宠溺。他从旁边拿了件新内裤来替我套上,然后一件一件的替我穿衣服,我忽然反应过来,是纹身!小时候过年和萧恪玩鞭炮,不小心被炸伤,后腰那里留下了个伤疤,后来大了和萧恪好的时候,他常常去吻那伤痕,不过大概是怕我疼,我们亲热往往只是亲亲摸摸,极少有实质性的接触。有一年萧恪生日快到,我突发奇想听了损友的建议,去纹了一小簇蓝玫瑰在腰窝,细小弯曲浅绿色藤蔓一路伸入臀缝,雪白皮肤上十分醒目,记得纹身的设计师算是业内顶尖,都赞了声说是他最满意的作品。到他生日那晚专门诱惑他,果然效果奇佳,一向稳重保守从来不爱在那事上搞什么花样的他那晚十分热情主动,虽然事后他赏了我二十巴掌在屁股上,逼着我泪涟涟的开口承诺我的身体是他的,以后决不许在自己身上弄纹身穿孔这些东西,哪怕拔一颗牙齿,都必须要经过他。

    所以这真的是我的身体直接缩小而不是时光回溯?连纹身都在!这到底是什么神奇法术!

    我几乎要疯了,变成孩子后我很少看自己的身体,对这事我实在有些难以接受,根本没有发现居然连纹身都还在我后腰,所以现在萧恪是以为我是在未成年养子身上纹身的变态怪蜀黍了吧!

    我被这事实打击得有些沮丧,早餐都吃得无精打采,萧恪抱着我上车:“你爸爸没帮你洗过澡么?我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所以你要早点习惯我。”

    我感受着他健壮有力的臂膀,还有些没有回神过来,脸已经忍不住贴了上去,他紧了紧臂弯把我更紧密的圈入怀里:“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学校,九月份入学,还有几个月,你先上幼儿园好么?”

    我终于反应过来去看他:“不另外给我找一户人家么?”

    他眼睛眯了眯:“我不会让你叫其他人爸爸。”

    他一贯是这样,表面上彬彬有礼极少和人争执,骨子里强势得很,我脑子里有些混乱,心乱如麻,还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处,如何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

    要告诉他么?告诉他我变成了五岁的孩子身体,告诉他我还爱着他?

    我打了个寒噤,萧恪却以为我冷,拿了件薄外套给我穿上,车子停下了,他的公司到了。

    他走进去,一路有人向他致意:“萧总您来了。”

    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宽大阔绰的写字间里人们繁忙的工作,脚步匆匆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恭谨地向他低头折腰,以或崇敬或仰慕的目光看着他,他面目冷峻,浓密的剑眉微微紧皱,挺立的鼻翼下嘴唇紧抿,冰冷而漠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霸气和冷傲,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工作场合的另外一面,虽然我可以想象到必然是充满了领导者魄力的,但是亲眼见到的感觉更让我五味杂陈。

    自卑从我心里涌起,他当年为了我拒绝出国留学,而是白手起家孤身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听说他设计加管理加业务都一起做,我见到他三更半夜喝着咖啡皱着眉在电脑上忙碌,虽然世事难料最后他抽身不能,他的确曾经为留在我身边做出过努力,而结局只是我和他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广,我仍然是个穷打工仔,还是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

    难道现在他离了婚,我和他面临的那些问题就不存在了吗?更何况我现在六岁,和他有着足足二十多年的差距,说出来能解决问题么?不过是徒增困扰罢了。

    就算他说只收养我一个,他离婚以后也不再结婚,萧家那么多子侄辈,我算哪根葱呢?还有漫漫长河,数不清的变数,褪去的感情,不知哪一天,他会遇上新的人。

    ☆、第11章

    我闷闷不乐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玩IPAD,他才到就已急匆匆的去开会了,将我交给了他的一个女助理,女助理其实工作也很繁忙,我主动提出玩IPAD其实让她松了一口气,给我泡了杯牛奶,送了点心过来就去忙她的了。

    他一定很忙,开会一直没有回过办公室,十二点的时候女助理给我从他们食堂打了份饭菜过来,梅子鸭,尖椒炒牛rou,汤是竹荪鸡汤,做得倒是和一般食堂菜不同,看得出是现炒的,色香味俱全,可惜我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挑了几根青菜慢慢吃着。

    十二点多萧恪才快步回了办公室,看到我在吃饭松了口气:“事情多了些,我本来想带你出去吃,结果没掌握好时间,没饿到你吧?”

    我摇了摇头,他走过来看了看,皱了眉头,过去打了个电话,点了个清炒莴笋,木耳翠芹还有一盅鱼片粥过来。然后叫了助理进来:“把这些菜撤了,一会儿竹里馆那边送餐过来,你记住那边电话,以后小芜如果在,就在那边点餐,餐要清淡的。”

    那女助理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对不住萧总,这几样菜平时是您爱吃的,您平时也都和大家一起在食堂吃,我以为……”

    萧恪摆了摆手:“没事,下去吧。”又和我说:“一会儿我还有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带你出去吃,你先凑合着吃,晚上我给你做。”

    竹里馆是以前我爱去吃的餐馆,我心下微微酸涩,萧老爷子是湖北人,口味重,萧恪受家里影响口味也颇重,且无rou不欢。刚和我住一起的时候,吃饭要在旁边放个味碟,炒菜全都是就着我清淡口味,当时还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菜淡了加个味碟可以,菜如果咸了,那我是一口都吃不下的,我当时就喜欢扯着他说高盐高油食品的各种危害,逼着他和我一样吃清淡些,连味碟都不许他摆。

    当是只道是寻常。

    如今一回忆起来简直是万针攒心。

    没多久菜送过来,口味还是那样,清淡鲜甜,萧恪也陪着我吃了一碗粥便也放了碗,看起来竟是不打算吃了,大概清淡的菜还是不合他的胃口,早知道刚才就不撤掉那些菜了,我皱了眉头,他一个成年人吃这么点,顶什么用?便站了起来装了一碗给他,他愣了愣,我轻声道:“爸爸说大人要比小孩多吃一些的。”

    萧恪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果真三口两口吃完了,然后他放了碗,和我说:“里头有间休息室,她们也不知道带你进去,你一天都在外头,闷坏了吧,我带你进去午休。”

    休息室收拾得很干净,想必有人定期换洗床单被套,我躺在散发着清香好闻柔软的床上,几分钟不到就已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身子一暖,萧恪解了领带脱了外套,穿着衬衣睡了下来,侧身自然而然的将我拥入他的怀中,也闭了眼睛小憩……他以前是不午休的,是个工作狂,拼得很,现在想必是为了陪我,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是陷入了黑甜乡。

    这一觉太香甜,兴许是得了萧恪肯定的承诺,兴许是未来的日子有了些许保障,我不再去面临陌生的收养者,不需要迎接过于未知的未来,这对我已是安慰。这些日子的动荡奔波,感情上的惊讶木然哀伤刺痛酸楚,一下子都似乎在萧恪熟悉的怀抱中变淡,我放松下来,酣然入眠,于是一觉睡到了晚霞满天。

    明亮的玻璃窗外夕阳的位置告诉我这一个午觉睡得有多久,屋里通红一片,我们入睡的时候遮光窗帘是拉着的,显然是萧恪不想忽然叫醒熟睡的我,期待我自然醒来,于是拉开了窗帘,让自然光照入,从前就是如此,我如果睡觉是受到非自然的打扰醒来,就会低气压很久,于是萧恪如果怕我睡过,一般都会拉开窗帘让阳光来叫醒我的身体。

    没想到我会睡这么久,萧恪该下班了吧,我坐了起来,发现休息室的门没关,留着一道缝隙,外头有声音传进来。

    “这还真不像你,你说你婚也结了,人也分手了,如今连人也不在了,虽然说人死为大,但是现在你离婚简直有百害而无一利,不但要重新面对单身无后的压力,还要付给廖容华一大笔钱和股份,那你说你之前做的那些不是都白瞎了吗?你做生意那精明劲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是劝你什么,更不是为廖容华说什么好话,只是觉得为你不值,你当初形婚瞒着观生,可以理解,你不想委屈他做地下情人,你想让他找到更合适他的人,但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把日子过好,把孩子好好养大也算对得起过去的情分了,说到底这不是你当初的选择么?我从来没看到你为什么事情后悔过。”

    这一副利字当头的口气,是关临风,他是萧恪大学的死党,感情上受过挫折,从此一副看破红尘现实势利的姿态,又养出一副毒舌,一起和萧恪创业的,现在也是他们公司里的经理了,对我们的事一直很清楚,其实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萧恪和他居然会成为好友,他们的个性简直是南辕北辙,萧恪是个念旧情的人,为人处世却不太热络,刚创业的时候大多是关临风跑公关业务,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放弃,所以萧恪也一直看重他。

    我屏住了呼吸听外头的说话,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但是萧恪从来不是和人推心置腹说什么的人,他只做不说,我和他这么多年,没听过他说过几句情话,可是我深深的知道,他爱我,所以最后他决定结婚,我也知道这是他的选择——他爱我,但是他有他的责任要背。

    等了很久,萧恪低低说了句:“我是后悔了,我当初不知道,付出的是这样的代价。”

    关临风也沉默了:“这是命,你不必非要揽到自己身上。”

    萧恪静了很久才低低说了句:“不是命,不是为了远离我,他不会跑去南美那么远的地方。”

    关临风过了一会儿,试图劝说:“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都分手了你还能管他以后一辈子?观生那个人太感性,爱恨都太直接,个性有偏执的一面……”

    萧恪打断了他:“所以我就不该放他自己一个人出去,没有我管着他,他过不好日子。”

    关临风有些受不了:“你还是这样一副管孩子的口吻,谁都有要面对的生活,这又不是童话世界,有情饮水饱,你把观生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宠着他,他根本不知道你身上承受的压力和当时的形势,说走就走,什么线索都不留下,完全不知道你当时有多担心着急……”

    萧恪再次打断他:“我和观生的事别人无权评说,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股份那边我会做好安排,你还有什么事吗?”他的口气冷了下来。

    关临风语塞,过了一会语气软了些说道:“我知道你难过,这么多年的情分,想到观生,我也觉得难过,只是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你脸色有多难看吧?”

    萧恪隔了很久才有些艰难的说:“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客死异乡,我却没有找到他,过去的日子,虽然没有联络,我却可以期冀他好好的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忘了我,任性幸福,而现在呢?那些过去在一起的日子景象,生动而鲜明,随时不经意跳出,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已永久失去了他,刺痛袭来……这种感觉,你不会理解的。”

    关临风很久没有说话,很久以后才勉强笑:“我听说你今天带了观生的养子过来,我原本是要过来认认人,顺便送个见面礼的。”

    萧恪哦了一声,然后我便听到他的脚步声往休息室这边过来。

    我赶紧躺下去,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

    ☆、第12章

    萧恪推门进来看到我揉着眼睛,轻声说:“醒了?肚子饿了没?有个叔叔过来看你,也是你爸爸以前的好朋友,出去见见他吧?”

    什么以前的好朋友,要不是看在萧恪面上,我才不理他,看他刚才说的什么话,我当年去南美是存心让萧恪内疚着急么?我虽然并不是完全了解萧恪公司的事情,但是我那么了解萧恪,如何不知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未必比我轻松?他自然是有他的不得已,但是就算知道他的不得已,又能改变他已经决定结婚的结局么?

    虽然心理腹诽着,我还是点了点头,萧恪过来替我擦了擦汗,牵着我的手走出去,关临风看到我,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萧恪……这是林观生的养子?”他满脸都写着你逗我吧,我知道他和萧恪的母亲一样,心里一定迅速脑补了一个林观生和别人生了个亲生儿子萧恪白白内疚了好委屈好可怜的故事。

    萧恪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这是关临风叔叔,你可以找他要见面礼了。”

    关临风嘿嘿笑了两声,终于恢复了正常频道,过来和我说话:“小朋友叫什么名字?我是关临风,以后你萧叔叔对你不好,只管打电话给我!”一边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递给我:“是钢笔,你快要上学了吧?这是送你的。”

    我心里鄙视了他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礼貌性的打开看了眼,估计价格不菲,然后说了声谢谢,萧恪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我们回家吧,我做点好菜给你尝尝。”

    关临风惊呼了声:“可以蹭饭不?”一边向我挤眉弄眼:“你萧叔叔的手艺棒极了!”

    我满心不情愿,这小子以前就经常找借口和我们蹭饭做电灯泡,毒舌又损又辣讨厌得很,现在又来,萧恪仿佛知道我心一样拒绝了:“不了,小芜才到国内,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改日有机会再邀请你。”

    我松了一口气,萧恪抱了我大踏步向电梯走去。

    回到萧恪的公寓,已经有保姆在那里,应该是萧家那边安排来的,她看到萧恪说道:“菜已经都洗好了,饭也蒸上了……就是……张阿姨那边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事要和你说,让您回去吃饭。”

    萧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仍是脱了外套,然后对我说:“你先看看电视,很快就好。”

    厨房的用具的崭新程度能看出几乎没有使用过,他却极为流畅的围了围裙,生火烧菜,姿态娴熟优雅,一如从前在那没有空调的出租屋里,他汗流浃背,却绝不肯光着膀子失了风度,站在闷热狭窄的厨房里给我做饭。

    龙井虾仁,清汤菜rou丸子,虾皮炒小白菜,红油凉拌笋尖百合,都是从前我爱吃的,就为了我夏天不爱吃rou,他查了菜谱,小心翼翼的在素菜里头掺了rou食,却绝不油腻,营养丰富,搭配科学的菜式,才看到我的舌头似乎就已被唤醒久远的记忆,菜rou丸子的汤,必是让保姆白天先熬了鸡汤,撇了又撇油,再拿来煮荠菜rou丸,而红油笋尖,其实我最爱吃的是笋尖凉拌生核桃,只是现在核桃还没结果,一定得是刚摘下来新鲜的青核桃,剥开清甜脆嫩的核桃rou拌着青笋尖,那是每年九月份青核桃定浆以后饭桌上最常出现的菜,我百吃不厌,于是萧恪甚至会一边开着电脑和人谈公事,一边手里不停歇的夹着核桃,小白菜总是那样刚好断了生却不会太老,虾皮恰到好处的提了鲜,龙井虾仁则让人记起那富有弹性的虾仁和茶香融合在一起的清远滋味。

    其实难怪关临风要站在萧恪那边,不管怎么看,萧恪当年真的是实心实意的宠着我。我能理解萧恪白天说的那种感觉,往日那些曾经甜蜜无比历历在目的生活细节,在一切都了结以后,会变成多么猛烈的毒药攻击侵蚀着心脏,因为过去的五年,我无一时一刻不是这样感受的。

    我洗了手坐下来,萧恪替我装了碗菜rou丸子汤,然后轻声说:“汤少喝点,几口就好,不然吃不下饭。”

    我尝了口,眼睛热得很,仍是努力吃着,萧恪也默默装了一碗汤吃着,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那头可以听到急切激烈的苏北女音,显然是萧恪的母亲,他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说道:“我一会儿过去。”就挂了。

    我看了他一眼,萧恪给我夹了一筷子笋尖,沉声道:“好好吃饭,家里有点事我陪你吃完再过去,你自己在家洗澡睡觉。”

    我觉得,大概是萧恪离婚的事发了。

    吃完晚饭萧恪叮嘱了保姆几句,让我一个人洗了澡早点睡觉,然后就出去了。

    晚上萧恪很晚都没有回来,拿着平板电脑在床上刷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知道保姆洗了碗搞了卫生后进来看我睡着了替我关了灯。

    第二天依然是在萧恪怀里苏醒,迷迷糊糊中我在他的颈窝蹭着想避开那刺眼的晨光,而他如同从前一样伸手将我更深的往他怀里带去,然后显然我变小的身体使我和他同时都清醒过来,四目相对,我确信我在他刚刚清醒的眼里看到了惊痛。

    这种惊痛我理解,就像我某天去买水果,下意识的挑了萧恪最爱吃的樱桃、火龙果,结账的时候忽然想起我和萧恪已经没关系了,疼痛袭击心脏,那一天超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却一个人站着红了眼圈。

    萧恪对晚上的事一字不提,依然是带我去了办公室,晚上回去发现在他卧室旁边的一间重新布置成了儿童房间,总算没再坚持他的黑白灰,而是贴上了我从前最喜欢的浅蓝色的海洋墙纸和米白的羊毛地毯,配上了床衣柜书桌玩具角等整套的儿童家具,换了柔和的卡通灯,整个屋子温馨舒适,也好,省得每天醒来都在萧恪怀里,心里不自在,而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也方便我做自己的事情。

    儿童床侧面有个身高尺,我看到心中一动,想起不知我自己到底还会不会长大,如果还能长大……是不是有机会长高一些……从前身高就是我心中的痛,萧恪有一米八五,我站在他身边足足低了一个头……我悄悄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