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酒诉愁肠
“可是我偏要交你这个朋友。”司徒辉固执的不与他交朋友,他却固执的要与之交朋友。 “给我个理由。”不再保持着严肃,也不在脸上显露出玩味之色,而是随意的坐在了他对面,饶有兴趣的问起来。 对于他的固执,司徒辉着实是好奇的紧。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值得他非要交这个朋友不可。 故而,这理由,他一定要知道。 “不为别的,只为了你说的那句话。”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对自己这个理由也觉得十分的不正常。 理由虽说怪了点,但确确实实是梅霜雪固执的要交这个朋友的原因。 一句话,却看出了他的处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徒辉已经足够被他看做知音了。 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够被他看上。 能看出他心中愁苦的,不会多,可也少不到那里去。 三日之约,则是他对于司徒辉的另一个考验。 三天的时间,短是断了点,不过能活下来,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至少可以证明这逃跑的能力,亦或是在追杀之中潜匿的本领不凡。 别看是逃跑、隐匿,并不是显露出正面交战的实力,可依旧是十分重要的。 实力再强,也不如生存能力强来得可靠。 世上不乏天才,唯有真正活到最后,登临绝顶的天才,才值得被记住。 若是在这三天之中,司徒辉死了,那就不会有今日的宴请了。 他可以不计较身份,但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跟一个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庸才交上朋友。 达成了这两个条件,梅霜雪可以抛却身份交友的条件已经基本达到了。 然则,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今日之前,尚没有亲眼见到,故而才会有几日的宴会。 若非如此,早在三日之约完成之时,就可以与之相交。 毕竟完成这个约定,司徒辉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生存能力,还看破了梅霜雪无奈的处境,读懂了他的内心,悄然间成为其准知音。 今日的宴会,梅霜雪只是想看看,在这么多有背景的公子哥之间,自己看中的人,是否能守住本心,而不是摧眉折腰,低三下四的去结交这些人。 事实证明,他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修士,着实是少之又少,所以他才会固执的非结交司徒辉不可。 交一个朋友,能维持本心,守着内心孤傲不变,又有不弱的生存能力,无论是潜匿还是逃遁都有一些水平;相信假以时日,这朋友绝对会有所成就。 唯一超出他控制的便是顾连城这端事,他的本意只是测试一番司徒辉的心性如何,根本没有想到顾连城会见色起意。 虽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一来,他已经在言语上不着痕迹的警告过他了,梅霜雪相信,以顾连城的心智,这威胁还是听得出来的;再则,对于自己的朋友,他也有着信心,至少在顾连城不敢动用自己家族势力的前提下,想要报仇,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真的到了危险异常的地步,他也不介意自己解决自己弄出来的麻烦。 仅仅因为一句话,这理由细说起来,真的是牵强至极。 不过梅霜雪这种性格乖张之人,本就不能用常理度之,使得这个牵强的理由,成了最靠谱的理由。 “我交你这个朋友,不过你的事我出不上力,你也别来找我,我的事,我也不求你。你我二人,只谈天说地便可。”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着梅霜雪敬了一杯。 “很高兴多你这个朋友。”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喝了下去。 “其实我认可的朋友不多,加你一共九个。我不和他们论身份,只谈胸中抱负。我跟你说,别看在你之前我八个朋友修为都不高,可他们的眼光却着实厉害的很,给了我不少指点,才让我顶着一个纨绔的帽子,做出了不少惊人的事情。”提着坛子,双眼迷离的看着司徒辉,似是喝醉了一般,嘴里也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可这又有什么用?我做的再好,终究抵不过我是梅虬枝儿子这个身份,别人自然而然的将我的功绩归到了我父亲身上。那种感觉,你明白吗?”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梅霜雪双眼愈发的混乱起来,嘴里越来越多的发起牢sao,丝毫不顾及此处还有外人。 这也怪不得他,真正的朋友稀少,也就注定了他能吐露胸怀的机会少。 虽说交了几个,可各自终归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他不可能整日缠着别人,将腹中苦水往外倒。 一个月有机会遇上一人,或者有空去找一人,那就不错了。 苦闷繁多,倾诉的机会又少,使得他只要以开腔,这话就特别多,而且还很容易就东一句西一句的。 他随意说着,司徒辉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递过来的酒。 在这辛辣之中,不知不觉地,他的脑袋也变得昏沉起来。 不知何时,他也打开了话匣子。 “你被你爹的风头盖过去,我打记事起连我爹都没见过,甚至是连他的画像我都不曾见过,可以说在我的记忆之中,找不到一丝他存在的印记。你说说,和我比起来,是你比较惨还是我比较惨?”指着鼻子,带着几分悲怆之意自嘲到。
话音落,似是回忆到了什么伤心之事,晶莹的泪水不由顺着脸颊滚落。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只是未到伤心时,寻常时候,司徒辉冷漠异常,一是因为昔日入魔的经历,二则是尚未有事情引起他的共鸣。 今日醉倒,梅霜雪所说之事,固然是一种无奈,可他好歹是有父亲关怀的,比起司徒辉不知要好多少,两相对比,一下子显出了差距,也激起了藏于他内心深处的哀伤。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哭诉着,直喝光了六坛那等烈酒,方才齐齐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不知是酒太烈,还是诉尽胸中愁苦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这一觉二人整整睡了一天方才醒转过来。 醒来之后,司徒辉方才领略到了此酒的另一番厉害。 整个脑袋昏沉的厉害,只感觉被压上了许多石块一般,在这昏沉之中,还夹带了几分酸痛。 “接下来有何打算?”喝着解酒的清茶,梅霜雪有恢复了那副看着有些不正经的姿态,随意的对着司徒辉问到。 “还没决定,随意走走,反正除了变强,没有什么能留住我的脚步。”按着沉痛的脑袋,不经思考便给出了回答。 这倒不是司徒辉在敷衍他,而是他真的没有打定主意要去哪,或者长久的呆在哪,只要能让他变强,以他现在拥有的能力可以去的地方,他就会去。 “多保重,小心顾连城,我不会帮你。”站在门口,没有回头,满不在意的提醒着。 嘴上说是不会帮司徒辉,可梅霜雪所做之事已经出卖了他。 若是真的出了问题,他出手相助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有空在城里多玩两天吧!好东西不少,你们可以多逛逛。”说话间,随手抛来一枚可以联系的玉符,而后消失在了众人目光之中。 虽然不希望会有联系他的时候,但司徒辉还是收下了这枚玉符。不为借用他的势力,只是与梅霜雪单纯的要交他这个朋友一般,不涉及任何的利益,只交个朋友。 经过几坛酒的交流,司徒辉发现,有这么个朋友,也是挺好的。 相互之间没有丝毫利害关系,只坐下来聊聊天,相互倾诉一番胸中愁苦。 虽说身边有着兄弟,但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从某种角度来说,还要更好,有些事情说给了自己兄弟听,只会平白给自己的兄弟增添负担,而说给一个陌生却又不陌生的人,既能将胸中苦闷倾泻出去,还能确保不会给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带来负担,着实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