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罪血杀手
夜，星空暗淡，凉风刺骨，一条不知名的胡同口，一道瘦弱的身影站的笔直。 “杀！” 满脸横rou的高大壮汉嘶声喊杀，高举起手中的厚重开山刀，猛冲向前，刀锋闪烁的寒光倒映在眸子里，满是冷冽，青年不惧，却露出了一抹怪异的微笑。 壮汉气势汹汹的杀来，青年不动，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对方的刀子朝着自己的头顶劈落。 刀剑无情，眼看青年就要被自己一刀劈开脑袋，壮汉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一双充满暴戾的眼睛里没由来的闪过了一丝不安。 果然，长刀还未砍到青年，壮汉却先瞥见青年的双手忽然晃动了一下，那番动作很是诡异。 刹那间，关于青年的种种在壮汉脑海里飞速闪现，嗜杀与疯狂，冷酷与无情，他是修罗恶魔的化身。 一股极度森寒的冷意在壮汉心里蔓延，惧念横生，壮汉面色一紧，甩头抛开那些杂念，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沉恐怖。 “杀！” 再次大吼一声，壮汉手上骤然加大力道，使得落下的砍刀变得更快。 然而就在刀刃离青年头顶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时，两道暗红突然从壮汉眼前飞闪而过。 ‘噗~！’ 时间凝固，壮汉感觉手腕一凉，他依旧保持着向下劈砍的动作，只是他手中的长刀却停在了半空，神色一凝，壮汉举目，跟着脸上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震惊与错愕布满了壮汉的双眼，一双充满血丝的大眼睛紧紧顶着自己握刀的右手腕，一条细小的血痕正缓慢出现，然后有些许殷红流出。 ‘当啷~！’ “啊~” 壮汉看着他整只右手掌从手腕处缓缓掉落，切口整齐，随即鲜血喷溅，坠落的断掌还握着长刀，直到与地面撞击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他才幡然醒悟，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该死的混蛋！” 壮汉刚刚咒骂出声，胸口上又传来了一阵轻微刺痛，眼珠一转，向下看去，一柄没入胸腔的赤红匕首赫然入目。 浑身激颤了一下，壮汉想要大叫，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眼前的世界暗淡下去，逐渐变成了深灰色。 心头一惊，似是回光返照，又或是最后的挣扎，壮汉迷茫的眼睛一亮，苍白的面孔再次变回狰狞之相，随即张嘴，猛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啊~！老子不服，不甘心，你给老子去死吧！” 不知道那来的力气，壮汉突然暴起发难，左手抓向插在胸口上的匕首，被切断的右臂更是凶狠的对着青年的面部刺去。 青年微微抬头，一双眼睛里全是冷酷之色，望向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壮汉，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看着那双充满魔性的双眼，壮汉感觉浑身冰冷，神色呆滞了一秒，反观青年，却是从容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杀意。 “咔咔咔~！” 沉默抓着短刃，猛力一拧，随即一阵骨头被强行绞断的刺耳声连串响起，前一秒还异常凶戾的壮汉，下一秒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大虾一般躬起了身子，挥出的双手也缩了回去。 ‘刺啦~！’ 毫秒之间，青年用力向下一拉，鲜红的血柱随着匕首划开的豁口喷射而出，guntang，气味刺鼻，随即喷溅了沉默满脸。 “哼！” 冷哼震魂，青年抬腿将壮汉瘫软的尸体踹飞出去，然后伸手在脸上随意抹了一把，眼神狞恶，让他看起来顿时有了几分修罗恶鬼的模样。 寂静，四方无声，青年环视四周，只见他周围围满了持刀的暴徒，均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 同伴瞬间惨死，离青年较近的一名恶汉短暂失神之后，接着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艹，阿五死了，杀！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狗杂碎！” 回过神来的恶汉拼命大喊，企图让周围同伙清醒过来，然后不等青年有所动作，只见他挥舞着开山刀，抢先斩向青年。 面对数十人的围杀，青年面不改色，在接连数柄长刀斩来之际，瘦弱的身躯迅速朝前一躬，双手晃动，两柄血色匕首竟在他身旁诡异的幻化出数道残影。 “秘技——嗜血！” 冰冷无情的声音在为首暴徒的耳旁响起，这是死神的召唤，红芒闪过，为首暴徒神色一滞，徒然睁大了眼睛。 一瞬间，他感到极度的惊骇，因为他看到青年的动作突然变得十分的清晰，以至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缓慢，然而这却使得他产生了一股无边的惧意，因为他还发现，他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就那么直挺挺的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根本不能做出任何闪避，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刺眼的血红匕首缓缓刺进自己的胸膛，无能为力，恐怖至极。 直到生命消逝的最后时刻，暴徒才知道青年的速度并没有变慢，他之所以闪避不开，是因为那一刀快若闪电，至于他为什么能看得那么清楚，他自己也不知道。 眼中生机消散，为首恶汉仍然保持着深深的恐惧与疑惑。 冷锋染血，青年杀意狂涌，秒杀掉为首恶汉，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脚下一转，绕过瘫软倒地的尸体，挥动着匕首继续朝前杀去。 一时间，青年与数十人杀成一团，他化身成重重魅影，穿梭在数十凶徒的包围之中，来回拼杀，却犹如闲庭散步般轻松写意。 嘶吼惨叫不断，鲜血混着残肢四处飞舞坠落，刀剑的寒光交织成一片，照映出众人狰狞的面庞，只有陈墨依旧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只是那笑冰冷至极。 时间流逝，随着最后一声闷哼落下，昏暗的小巷口终于回归平静。 ‘滴嗒~滴嗒~’ 血珠顺着刀尖坠落，清脆的声响在黑暗中久久回荡，四周居民早已经被刚才的厮杀吓破了胆，全都躲在屋里，连朝外面偷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陈墨站在尸堆中间，微微扬着头，看着昏暗的灯光，清秀脸上的暴戾之色逐渐消散，在过片刻，如若没有脚下的血腥场景，与浑身的血污，此时的他完全就像是一名给人安心感觉的邻家男孩。 一阵沉静，陈墨看向四周脚下的尸体，本已平静的他，突然失声大笑。 癫狂的笑声穿透漆黑的小巷，一滴冰冷的眼泪从他清瘦的面庞上缓缓滑落。 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那年，他七岁，当同龄人还在各自父母精心呵护下健康成长时，他却不得不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别人的鲜血。 为了活下去，他被迫挥出手中的利刃，杀死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并被要求感受对方濒死前的神态。 白刀红rou，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肆意弥漫，陌生人哀求的声，随后变成了恶毒的诅咒，最后对方临死前狰狞扭曲的面孔永远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鲜血拂面，看着那被自己刺出来的狰狞血口，幼小的陈墨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想要大喊，却变得嘶哑无声，瘦小的身躯更是颤抖不止。 ‘当啷~！’ ‘啪~！’ 与刀刃一同落下的还有教官手中皮鞭，冰冷与火辣，鲜血与剧痛。 “混蛋，把匕首捡起来，杀了他，他还没死，快点！” 那人明明已经被杀死，教官却告诉他对方还没有死，让他继续挥刀杀掉对方。 小陈墨似乎被吓呆了，对教官的喝骂与鞭打毫无反应，瘦小的身躯依旧在颤栗，脑海里早已一片空白，最后，他也记不起来，到底是因为受不了鞭子的抽打，还是别的什么，他仿佛一具傀儡，麻木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啪~！啪~！’ 似乎又挨两鞭子，这两下打得他差点晕倒过去，但他终究稳住了趔趄的身体，然后低垂着脑袋，绝然不敢再去看那张恐怖的面孔。 “抬起头，看他，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教官威严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接着又是几鞭子，他不得不依言抬头，一瞬间，他看到了无边的仇恨和怨毒，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全是诅咒，就那么直突突的瞪着他。 幼小的心灵在剧烈的震颤，他感到精神恍惚，似乎整个世界都开始晃动起来。 ‘杀了他！’ ‘来杀我呀！’ ‘杀了他！’ ‘小杂碎来杀我啊！杀我啊！’ 脑海里全是教官与被杀者的声音，他觉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啊~！” 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叫声似乎能穿破苍穹，幼小的身躯猛然一震，随即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内心的恐惧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狂暴。 “杀！” 小陈墨双手握紧着匕首，原本还有一丝清明的目光全然变成了冷冽与残酷，挥刀猛刺，狂暴的力量布满了全身，他嘴里不断的发出嘶吼，鲜血飞溅，将他生生染成一个血人，他的这番举动让教官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很是欣赏的看着他，看着他这只被变成‘嗜血猛兽’的孩童。 疯狂的捅刺，小陈墨也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下，反正那名陌生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但他却犹如未知，仍旧挥动着手中的匕首。 最后教官极其满意，临走时不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罪血。 回忆时断时续，脑子里全是当初的碎语。 ‘你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杂碎！’ ‘罪血，杀了他！’ ‘别杀我，求求你，放过我。’ ‘你只是个冷血的野兽，你不配拥有人类的情感，杀！’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都是组织的。’ 灵魂似乎再被某种怪物啄咬，培养他的组织对他疯狂的灌输着扭曲的思想，以达到摧毁他人生价值观的目的。 光阴飞逝，不知何时，手中的匕首成为了他唯一的‘伙伴’，人性的溟灭，生命的价值不在重要，人命如草芥，收割与否，只在他一念之间，什么高低贵贱，老弱病残，心底早已不知怜悯二字为何意。 辗转十几年，凡是被他盯上或者敢于挑战冒犯他的人，都饮恨在他的一对血匕之下，踏着杀伐之路，他终于登上了那座由鲜血与白骨铸成的最高山巅，俯瞰这个冰冷的世界，他将自己的血腥之名，传播到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并在每个角落里狠狠的烙上他的血腥印记。 嗜血狡诈，冷酷无情——恶鬼修罗·罪血陈墨！ 这个名字耸立于黑暗世界的巅峰，对于知晓他的人来说，这个名字就是一种禁忌，一个传奇，一个杀手界不朽的传说！ 时光荏苒，人生如梦，一场戏！ 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在一次任务当中，他竟在无意之间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一番调查取证之后，所有矛头，纷纷指向培育他多年的组织——刺客联盟。 杀手皆无情，没有任何前兆，了解到情况的组织，抢先对他展露出了嗜血的獠牙，从一开始，便是最猛烈的拼杀。 ‘手中的利刃与敌人的鲜血能让你找到一切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执此之念，陈墨将过往的一切撕扯得支离破碎，昔日的同伴纷纷毙命于他的赤匕之下，一路杀伐，组织里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住他复仇的脚步，直至那人出现。 回忆中断，陈墨眉宇微皱，挥手甩掉赤血匕首上的血珠，锋利的匕刃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再次闪烁出刺目的寒光，反射着他的双眼，更显森寒。 暮然抬首，瘦弱的身躯里猛的爆发出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意，杀气荡起阵阵尘埃，目光冷冽，陈墨盯着漆黑的巷口，冷然开口道：“十息，滚！否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