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人生

    我向他递过一支烟并自点燃，轻吸轻吹着烟雾，注视了他一会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和不堪回首的灰蒙人生，尤其是我们这些农民的儿子。童年清苦，有了点希望时或因家庭的拮据而搁置了许多想追求的东西或因没势没关系而胎死腹中。生活是现实的，命运是坎坷的，人情是淡漠的…”

    他低垂着头“也许是我前世生在官商人家，曾一度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和三妻四妾，故而今生生长在一个极度贫寒的农村家庭。唉，老板，我说了请莫笑话我出身卑微，更莫笑家族的不幸。”他噙满着眼泪望着我。

    “能勇敢地面对和正视自己的身份那并不丢人，相反，那些处处隐瞒身世，处处炫耀来炫耀去的人，那时最可悲的。将相本无种，才子佳人不问出处。”我鼓励着他。

    “据说从我爷爷的爷爷起就有残疾人，我父母都是残疾，到我们这辈，兄弟姐妹五人，除了我一人外都有残疾，所以家中人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父母倾尽所有，一心一意供我读书，我也自知家中情况，不敢与别人攀比，把全身心都用在学习，尽管曾一度悲伤和自卑过。老天不负有心人，到高考时我终以最优秀的成绩考取到了全国重点大学，这曾一度让家里人高兴了许久，也一度让乡里人羡慕。中秋佳节快来临时我曾在门前招贴着解晋曾用过的一副对联：门对千安竹，家藏书万卷！”

    “当家人四方为我凑齐学费正准备着高高兴兴上学时，一纸通知让我几乎去寻了短路。老板，猜猜通知上咋写？他们很惋惜地告诉我：成绩好的人太多，重点大学择优录取已完，之前所发通知系数错误，介于你的品德良好，成绩还算优秀，我们已给你联系了三本学校，务必按时去报到就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愿你前程似锦，更祝你恒心能架起通天的路，勇气更会吹开智慧的大门，人生何处无英才。”

    无奈，之前的一切欢喜化作痛苦的泪，势力的人们风言风语四起：说什么我家祖上无德，几世方可修来好福分；祖坟上不冒青烟，哪怕你后代儿孩千般跳；家门口没栽梧桐树，你何须日夜盼得凤凰来？做白日梦吧，哪怕你才高八斗，没钱没势没关系，这个年头朱墨也不向你点头…

    无奈真无奈，在父母、家族人的一再苦劝下我含泪奔上无用的学院后，在学院里虽勤奋苦学，在同学们的歧视渡过了四年，毕业后自行找工作。像我这个无钱无势无关系的要想找到好的工作比登天还难，一般不起眼的工作工资又低又劳累，几年的学费所欠下的债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还清？于是我便…

    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与他人谈笑时我才听之，当年的重点名额是被一个差等生的同学通过用钱买通，通过权势通过关系顶替了我的名额。唉，我时常在叹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风气究竟怎么啦？有人有德无钱无势无关系者总是一分不值，无才无德之人有钱有势有关系总是高材生，德才兼备，委之重用。几经思索，我方领悟了中国科技落后于外国的原因，只因贪官太多，仅重用那有钱有势有关系的无才子弟起来后还是免不了一个贪字，只可惜了古人的那句：万家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应改为：读书皆下品，唯有钱势大。

    也许不幸之中也有幸，遇到了你这样的好老板，大家虽苦虽累，但我们找到了平等找到了快乐和平衡，纵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