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较量

    石头的目光与那双眼睛微一‘交’汇，待要凝神去看时，只觉得心头一颤，面庞忽然发起烫来，就连身体也似乎不听了使唤，石头不敢再去看宋薇的眼睛，把变僵硬的头颅好不容易别了过去。,。

    石头与宋采薇的眼神‘交’流虽只在刹那间，却像是在那里停留了许久一般，石头半晌之后仍未回过神来，‘欲’要推辞虎子母亲的话到了口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心中只道：“这双眼睛真是好看，时时见到该有多好。”

    石头心中虽是如此想，却再也不敢去看宋采薇，只是在那里低着头，就连偷瞄一眼也是不能。此时耳边传来宋薇的语声，只听她说道：“爹爹，把这位小哥留下与虎子做个玩伴也好，等过一阵子，伤病有所痊愈再让他走罢！”语声清脆婉转，便如潺潺溪水从耳边流淌而过。

    宋青也不说话，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此时虎子牵起石头的手掌悄悄退了出去，只听他轻声说道：“哥哥去那屋里睡罢。”宋青眉‘毛’一动，抬头看了宋薇一眼，又无奈对虎子的母亲说道：“你们娘仨做主罢。”

    石头跟着虎子进了一间偏房，口鼻间传来一股腥臭之气，黑暗中他抬眼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烂的渔具，还有几张渔网挂在墙上，把不大的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虎子甚是兴奋，‘摸’索着把那些渔具扔到室内一角，在石头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你在这里等等我。”说罢便急忙奔了出去。

    须臾间，虎子便双手抱着被褥进来，说道：“咱哥两个睡一块罢。”石头也不说话，任虎子把被褥铺到地上。

    虎子身形幼小，对他来说还算是宽大的被褥，盖在石头身上却是还未到达他的膝盖，虎子在黑暗中看不到石头的尴尬，煞有其事的给他摆好枕头，让石头先躺了上去。石头面‘露’苦笑，只得任虎子这小小孩童摆布。

    石头侧起身子，尽量让虎子躺得舒服，虎子也是甚为兴奋，叽叽喳喳只是说个不停，石头虽然心事重重，也被虎子逗得连番发笑。直到宋青在‘门’外叫道：“快睡吧，明早还打不打渔了？”虎子吓得伸了伸舌头，话语虽未止住，声音却变得小了。

    两人又不知聊了多久，虎子黑暗中翻了一个身，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起来，石头看到虎子沉沉睡去。他凝视了虎子的脸庞半晌，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自从他从云州城地牢逃离之后，一路颠沛流离何曾睡过个好觉。

    睡梦中石头耳边听得院内窸窣作响，他神识一动，便知道宋青已经起‘床’来到了庭院中，他忽然觉得身下软软的甚是舒服，他转头看向一旁熟睡的虎子，看到他居然滚到了地上，原来是他这一觉睡得甚是酣畅，乃至于把虎子从被褥上挤了下去都不知道。

    虎子年龄幼小，身子骨却是强壮，就算在地上也睡得十分香甜，石头心头一酸，泛起一股歉意，他把虎子重新抱到被褥上面，转身悄悄来到了庭院中。

    石头清了清嗓子，悄声对宋青说道：“宋叔，我跟你打渔去罢，莫要叫醒虎子了。”宋青看了一眼虎子睡觉的所在，恨恨说道：“小兔崽子跟我折腾了一天，大概是累了。”他虽说得咬牙切齿，仍难掩藏话语里的一片笑意，让人听上去暖暖的甚是舒服。

    石头听得心中一暖，知道虎子是因为自己才和宋青折腾了一天，登时扭捏起来，他搓搓手掌，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宋青。

    此时宋青已经把心头的那块大石放下，面上的‘阴’郁也已一扫而光，他拍了拍石头的肩膀，朗声说道：“咱们走罢，莫要耽误了早饭。”

    二人刚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虎子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不把我叫上？”两人回过头来，看到虎子已经站立在‘门’口，两只手掌正使劲‘揉’搓着眼睛。

    宋青看虎子已经醒来，心知他‘性’子执拗倔强，如果不让他跟随自是不肯，当下矮下身子说道：“我来背你去罢。”虎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还是让哥哥背罢。”宋青登时恼怒起来，说道：“快些走罢，哥哥伤势未愈，你莫要累坏了他。”

    虎子径直走到石头身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石头无奈，只得身躯微蹲，任他爬到了自己背上。宋青用歉意的目光盯了石头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如此任‘性’，让小兄弟受累了。”

    石头微微一笑，对宋青说道：“宋叔只管走就是，我能跟得上。”宋青像是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说道：“忘了小兄弟是身怀武功之人。”虎子已经在一旁叫道：“爹爹只管走就是，哥哥会飞，肯定跟得上你。”

    宋青一听虎子如此说话，不禁哑然失笑，笑道：“前夜没料到你这兔崽子如此胆大，一不留神竟然偷偷跑了出去，我睡得昏沉，直到他送你回来后才知道，大概是哥哥背着你走得快了些罢，竟被说成了飞！”

    虎子看到宋青的神情像是有些不信，登时便着急起来，想要开口争辩几句，忽觉得屁股微微一痛，却是石头使劲拧了下他的屁股。虎子面‘色’变得通红起来，张嘴“嗬嗬”两声，再不说话。

    宋青只道虎子无言以对，于是不再理他，一个转身便闪出了‘门’口，径直往河边奔去。

    宋青挂念石头负着虎子，脚下比平时放慢了些许，耳朵则一直注意身后二人的动静。里许脚程下来，只见石头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听那呼吸节奏甚是平稳，似乎还有些余力。看到石头能够跟得上自己，宋青心中忖道：“这小子脚下像是有些‘门’道。”当下便不再担心，脚下当即便加快了速度。

    宋青有心去试探石头的脚力，脚步缓缓放开，又是几里路下来，此时的速度已经如奔马一般，比先前已经快了数倍有余。直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开始急促起来，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了身后的动静。

    宋青以为拉下了石头他们，心头叹道：“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就算是有些武功底子，论起气力的绵长终是不如自己。”

    就在宋青暗暗有些得意之际，忽然听到身后有一稚嫩童声叫道：“爹爹怎么跑的慢了，莫不是没力气了？”宋青登时一惊，暗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宋青无暇回答虎子的问话，脚掌重重往地上一踏，把有些‘潮’湿的泥土都‘激’将起来，他的身子则借力跃起，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方一条岔路上掠去。

    石头微微一愣，心道：“前方不远便是渔船所在，这又是去向哪里？”知道自己不便于询问，只是不徐不疾紧跟在宋青身后。”原来方才虎子关心的话语落入宋青耳中如在嘲笑他一般，眼见渔船离这里已经不远，他有心与石头一较高下，便沿着一条岔路奔了下去。

    宋青将自己的轻功心法全力施为，内息亦是调动起来，眼见他越奔越快，一个呼吸便是几十丈距离，转眼间便是十余里。而虎子则紧紧伏在石头背上，呼叫道：“爹爹莫不是睡昏了头，走错路了。”

    宋青一张嘴巴，口鼻间便呼呼灌满了风，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索‘性’不再说话，自顾自埋头向前奔跑。可是任他轻功心法如何运转，一路上虎子的呼叫声却一直充斥在他耳边，竟是半步也不曾落下。

    石头看到宋青奔的急切，以为前方遇到了什么变故，起落间便已经与他肩并肩持平，看宋青‘色’通红，‘露’出股狰狞之意，于是对他说道：“宋叔莫要着急，我先去前方看看罢。”

    宋青眼见石头到现在话仍说的如此轻松，心头一颤，上涌的气血跟着松动起来，登时便打消了靠长力取胜的念头。随着他的内息一泻，脚步也跟着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