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求死
张月气的白了白眼睛，却也对老四说的这番话连连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被老四的相马之术所折服！ 车上的石头诸人均是不作言语，冷着眼睛看张月的下一步动作，老四则更像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安，忙不迭得给马儿按摩腿脚，活动筋骨。 老九偷眼瞧了瞧了张月，看到张月似乎对他和老四饶有兴致，一直在含笑注视他二人，老九被张月看的心中发毛，不敢再正视她的眼睛，左手轻抚车辕，右手微微张开，与腰中的钢刀刀柄正好遥遥相对。 张月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身上的筋骨，心中暗忖：“这疗伤药真是神奇得很，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之多”。 正在老四与老九强自掩饰心头慌乱之时，忽觉得车身一轻，原来是张月已经跃下了马车，张月下车后也不说话，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来到老九面前站定，老九心头一惊，抬头向张月笑道：“张师叔你还是在车上休息罢，这里交给我和四师兄便是”。 张月也不答话，妙目盯了老九半晌，直到看的老九不敢再抬头看她，张月忽然莞尔一笑对老九说道：“你和老四都是带艺投师罢”？ 一边的老四听了心里又是一惊，手臂微微一顿，差点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九早就把多年之前准备好的那套说词搬了出来，重新又复述了一遍。只听老九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我家原本就是商国望族，自幼便习得了一些防身的粗浅功夫，只因七年之前家遭大难，流落大夏受尽了欺凌，在一次负伤之后被李师叔所救，他见我资质尚可，便推荐我拜到了天音府门下成为了四代弟子”。 张月轻“嗯”了一声，似乎是若有所思，她抬起眼皮看向了一旁正在梳理马鬃的老四，老四偷眼看见张月目光忽然与他对视，心下愈发慌张起来，不待张月发问，便自顾自说道：“我是十年之前天音府招收弟子之时，经过了层层选拔才被宗主亲自选中”。 说到这里老四看了一眼老九，笑笑又说道：“不似九师弟这般好命，有李师叔推荐”！ 张月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老九，李师叔还让你怎么说”？ “李师叔还让我”.....说到这里老九似乎忽然明白过来，就此住口不再言语，脸上换做了一副懵懂的神色。 张月忽然愤怒起来，陡然间换了另外的一副脸色，她死死盯着老九的双眼，身子向老九逼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天音府四代弟子余中山背叛师门，欺师灭祖，周致远你还不快快替宗门清理门户”！张月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对她身后的老四所说。 老九眼见张月向自己逼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心虚之下害怕之极，“嗖”的一声已经把腰里的兵刃抽了出来。 老四正想为老九争辩几句，话还未出口，看到老九已经抽出了兵刃，心头暗暗叫起苦来，本来他们完全可以质问张月，问她有何凭据确定老九背叛宗门，没想到老九害怕之下，已经过早的抽出了兵刃，所以说无论张月有没有凭据，却已经坐实了老九叛宗犯上的罪名！ 张月根据老九的性格以及他的心虚程度，早已把他的反应在心中推演了上百遍之多，如今看到老九大惊之下，拔出了腰中兵刃抵抗，却是正中她的下怀。 张月忽然向外侧一闪，把老四让了出来，冷冷说道：“周致远，你把这余中山杀了罢，虽说你们昔日还是同门师兄弟，但余中山叛宗犯上证据确凿，还请你莫要顾念旧情”。 老四心中咯噔一下，心道：“人言这张月厉害，果然不是虚言，在此绝境之下居然还能将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老四心念电转，却毫无一点办法，只得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兵刃。 眼见老四手持兵刃与张月擦肩而过，向自己慢慢走来，老九无奈之下将钢刀斜斜指出，似乎是蓄势待发。 而老四在经过张月身侧之时想反手给张月一刀，不料那张月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紧盯着他，竟让他没有一丝下手的机会，老四错过张月后向老九眯了眯眼睛，让他先做好准备，好同时向身后的张月发难。 而那老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呆呆的看向了老四的身后，面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目中露出惊恐之色，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老四正在诧异之际，忽然感到后心一痛，一把带血的刀尖已经从胸前透出，老四低头看了看前胸的刀尖，方回过神来，尸身扑倒在地时犹在思索：“这张月好端端的怎么先杀了自己”！ 张月玩弄着手中的那把短匕，这把匕首从老四身体里抽出来时被张月顺势一带，已经是被抹得干干净净，整个匕首通体发白，隐隐透出一缕红光。似乎还有阴魂在上面盘旋嘶吼，让人不寒而栗。 老九背靠车辕站立在那里，身躯愈发颤抖的厉害起来，手中的钢刀亦是哆哆嗦嗦，像是要随时掉落，张月神情像是十分落寞，仰首朝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杀那老四，却不杀你，你道是为何”？ 老九此时怕的厉害，有心要跑，腿软软的竟然没有了一丝气力，他将内息微一运转，心下已经十分了然，张月见他运功便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又徐徐说道：“余中山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罢”，“回答的让我满意了，说不定会给你解药，顺便也把命还给了你”。 老九眼见自己深入绝境，心中虽然怕得厉害，却向张月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就杀罢，还啰嗦些什么”。说罢，老九看了看手中钢刀，想要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却是实在害怕得很，狠了几下心，终究还是没有胆量对自己下手。 张月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李长声派人在云州城南门伏击于我，你以为我毫不知情吗”？“只怕现在城主府都被你们杀干净了罢”！ 老九抬眼看了看张月，把胸脯一挺说道：“李师叔待我恩重如山，我宁愿没有了性命，也不会出卖于他”。 张月看到老九如此回答，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心中微一思索，便知道李长声既然敢跟自己下手，在无所防范之下，只怕她带来的四代弟子们亦是难逃其毒手，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了性命。 张月心下难过，黯然说道：“老九你入我天音府门下已经七年有余，你与同门师兄弟间朝夕相处，相亲相爱，怎么就下的了手”？ 老九没有料到张月有此一问，回想起同门们的音容笑貌，心中忽然疼痛起来，凄然说道：“本来按照李师叔所制定的计划，是由李师叔带你出城，让我与老九加上外人对师兄弟下手的，就因我心中不忍，才临时改派我与老四带你出城”。 说到这里，老九忍不住抽泣起来，哽噎着说道：“李师叔带领师兄弟们杀光城主府的人后，再由他亲手杀掉师兄师弟们”，“然后将这场杀戮就尽数推到宗门头上”！ 张月听罢大惊失色，只觉后背冷气直冒。她暗暗寻思：“如果不是这老九尚还顾念一丝同门之谊的话，换做了李长声护送自己，只怕现在后果难以预料”！ 张月又头痛起来，不管她还有没有留住性命，这口黑锅天音府已然是背的实实在在！ 张月又问道：“你可知那外来援手的是谁”？老九尚未止住流泪，抬起头来，木木说道：“来人武功厉害至极，来自何方我确实不知”！ 张月看他不似作伪，轻叹一声说道：“你助纣为虐，屠戮同门，陷宗门于水火之中，我饶得了你，师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却饶不了你”！ 说罢，张月看了一眼老九手中的钢刀：“你自己了断罢”！ 此事本就非老九所愿，再经过张月盘问于他，老九自身拷问良知，愈是难以自平，已经存了必死的心思。 老九浑身颤抖，紧紧握了握手里钢刀，将它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张月冷冷看着待他动手，不料老九忽然把刀扔在了张月的面前。 老九紧紧闭上双眼，眼泪却忍不住簌簌而落，只听他说道：“我自幼胆小怕死，还请师叔给我了断罢”。 老九虽然口中称自己怕死，求死的话语却是说的坚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