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重赏贤吏 驾临边关
“启奏陛下,微臣家境不富裕,素来节俭。这官服虽破旧,尚能蔽体,臣准备再穿几年。微臣看来,迎接皇帝,衣衫等乃是表象,无足轻重。世间衣冠华美,心怀叛逆者大有人在。微臣一颗丹心,效忠陛下,捍卫朝廷,至死不渝,便足矣。若陛下看不下去微臣这身破烂装束,那还请陛下赏赐微臣一套崭新官服便是。不过微臣有言在先,此件官服不破到无法缝补,微臣不会去换。微臣身着此官服已然见过圣上,敢问这世间还有谁人可叫微臣更换新衣迎接?”鲁泉侃侃而谈,皇帝笑笑,不再提起此事。 “鲁县令,朝廷去年增加俸禄,县令一月俸禄应有七十两纹银,比起寻常百姓,应算衣食无忧。县令如此节俭,莫非要做守财奴不成?”尉迟涛在一旁问道。 县吏张在一旁听出尉迟涛话中讥刺之意,壮胆在一旁开口:“回安国公大人,鲁大人他来徐元已有十三载。他家中除去自家五个孩儿,前后至今已收养过十七名孤儿。其中十名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尚有七名还在其家中。此外,他家中除父母及岳父母四位高堂,尚有六名耄耋孤老。卑职亦曾算过,十三年来,鲁大人先后为九名孤老送终。大人义行,全县妇孺皆知。大人以身作则,我等家中亦养有一二名孤儿。全县富户,多数也都有此类善行。本县几无孤老孤儿悲惨离世,皆是大人之功也。” “哦?想不到鲁县令竟有此等义举。陛下,今日颇有闲暇,不如请鲁县令带路,陛下驾临其家,于鲁县令亦是一种褒奖。”尉迟涛老jian巨猾之辈,若不亲眼所见,他万难相信。皇帝欣然言道:“卿之言甚合朕之心意。待朕更衣换上便服,前去县令家中一观。”皇帝经过平原郡之事,现在也是疑神疑鬼,不敢相信县吏张描述。 半个时辰后,皇帝一行换上便装骑马跟随鲁泉入城。一到大街,不时有百姓拦住鲁泉马头,叩头问好者,欲送瓜果鸡鸭者。皇帝跟在一旁,一言不。他仔细观察那些百姓,俱是自真心,并无虚伪做作之处。一路行来,鲁县令家在城北。宅院不小,然却十分破旧,好在院内颇为整洁。 两名护院将门打开,皇帝一行入内。一进院,皇帝便见四名耄耋老人坐在树荫之下,正在闲谈。鲁县令不敢怠慢,进去将全家连同仆人都召集起来,拜见皇帝。皇帝一见,确如县吏张所言,家中老人孩童不少。尉迟涛悄悄离开,他来到附近一户邻居家中打听。 一进院,便看到一位壮汉坐在院中石桌旁饮酒。尉迟涛双手抱拳,笑道:“兄台,多有打扰。小弟乃是外地人氏,路过贵宝地。特来向兄台打听一二,还望兄台不吝赐教。” 壮汉很是热情,将尉迟涛请到桌边坐下。拿过酒碗给尉迟涛倒上,笑道:“先生无需客气,俺粗人一个。先生想问甚事,尽管问来。”“小弟来到贵县,见贵县百姓对县令鲁大人赞誉有加。故而想向兄台打听一番这位县令之事,回去也好做个谈资。” 那壮汉一听提起鲁县令,便竖起大指称赞:“本县如今富庶安定,全赖县令大人之功。鲁大人对我等一视同仁,从无偏袒徇私之举。俺家就在鲁大人家附近,经常遇见鲁大人。在本县,无人不称赞鲁大人。他养育不少孤儿,少有大善人。”壮汉说起鲁泉事迹,眉飞色舞。拉住尉迟涛,足足讲述半个时辰,方才住口。尉迟涛连声道谢,留下一两碎银,告辞离去。 待他回到鲁泉家中,见皇帝正在为鲁泉题字。回营途中,皇帝对尉迟涛言道:“于鲁泉这等良吏,朕必须给以重赏,不然于心不安。”尉迟涛深有同感,附和说道:“陛下所言甚是,此人让臣忆起先父。先父在地方上任之时,亦是清廉之人。惩恶扬善,乃朝廷法度。鲁泉治理徐元有方,陛下重赏其功名,亦可鼓励其他地方官员效仿。” 十余日后,皇帝驾临卢龙。皇帝要依照往常惯例在城外扎下行营,卢龙知府于让坚辞不允,请皇帝入城。理由便是卢龙乃是边关,近日东丽敌军调动频繁,恐有攻城之举。皇帝思忖再三,终于决定入城。待皇帝登上卢龙北门城楼,朝远处眺望。远处山川,隐藏在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陛下,前朝之时,自此至辽东郡三千余里,皆是中原国土。如今自卢龙起,便是东丽国境。东丽坐拥榆关之险,进可攻,退可守,甚是麻烦。每隔三五年,东丽敌军便会出兵侵扰我方百姓。待我军一出,便退回榆关坚守不战,十分狡猾。”卢龙守将萧岩在一旁奏道。 皇帝眺望山河,心中涌起强烈战意。祖宗有云,守土开疆,朕身为天子,岂可软弱无能?前朝之国土,便是朕之国土,务必收回。皇帝下定决心,开口问道:“萧将军,卢龙守军现有多少人马?”“陛下,卢龙现有马军五万,步军六万。若用来守城足矣,卢龙城高壕深,纵使敌军五十万攻城,末将也可保卢龙半年不失。”萧岩拍胸口立下保证。皇帝点头,转身走下城楼。 入夜,萧岩回到营房之中。却见副将孟河在屋中等候,萧岩一愣。开口问道:“孟将军,所为何事前来?”孟河皮笑rou不笑,对萧岩说道:“将军,末将前些时所提之事,将军考虑如何?当今天子近在咫尺,若是将其一举击杀,天下唾手可得。” 萧岩一皱眉,手按剑柄正色说道:“孟河,莫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语。本将念在汝跟随本将多年,颇为忠心份上,已是网开一面,不再追究。汝因何这般执迷不悟,若是再说,本将便将汝军法处置。” 孟河一阵冷笑,从身后拿出一把弩机,对准萧岩。弩机响处,三支弩箭射中萧岩胸口。萧岩缓缓倒地,眼里俱是不甘之色。“萧将军,执迷不悟者便是将军,才会有如此下场。将军可知,末将并不姓孟,末将姓宋。末将叔父便是宋公博,末将要为叔父报仇。对不住将军,待来世再偿还将军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