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 九原城楼 惺惺相惜

    璀璨星空下，九原郡城楼之上。幽州刺史李振宗同九原郡守将苏元彪以及一位青衫文士相聚饮酒。

    “大人，北遒使者可是前往洛阳？”苏元彪开口询问。

    提起北遒，苏元彪杀意无限。当初重伤乌罗可汗，却被其逃走，苏元彪每每想起，俱是扼腕叹息。

    “元彪，老夫估算，再有两三日，北遒使者应可到达帝都。北遒使者朗其格此人，曾来中原通商数十次。乌罗派遣此人前来，不过想一探虚实，顺便捞些好处而已。”李振宗放下酒碗，悠然答道。

    “大人，末将最是担心朝廷和亲，与北遒议和停战。末将上次未能结果乌罗性命，引以为憾。若朝廷停战，末将家人血仇，不知何时能报？”

    那青衫文士名俞睿，乃是李振宗新收幕僚。在一旁插言：“苏将军多虑。当今天子并非软弱可欺之辈，断不会与北遒停战。我朝自开国以来，北遒便是心腹大患。何况胡人贪婪，意在中原财富子女，又岂会真心停战？”

    “元彪，俞睿同汝经历多有相似之处。俞睿祖籍幽州，家人大半被胡人残害。他投奔老夫，便是为报家仇而来。俞睿，此次老夫前来九原，汝自告奋勇相随。汝想留在九原，辅佐元彪。如今可在此阐述胸中方略，若打动元彪，自可留在九原，老夫不会拦阻。”李振宗笑道。

    俞睿闻言精神一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沉声说道：“苏将军，在下不为功名，不求利禄。在下发妻被胡人掳走，侮辱残杀。发妻那时已有七月身孕，依旧难逃毒手。在下父母悲伤过度，相继离世。这世间，留在下一人，孤苦终日，夜不能寐。

    于李大人处听闻苏将军誓以杀尽北遒而战，在下亦有此意。在下不如苏将军武艺超群，不过粗通刀剑，仅能自保。然杀人未必要用刀剑，在下愿同将军携手，以刀剑丈量胡人，将其斩尽诛绝。”俞睿说到最后，几近拍案而起。

    他家破人亡，皆因北遒入侵之过。在世上苟延残喘，只为复仇而活。

    “先生之遭遇，末将感同身受。末将愿洗耳恭听，请先生阐述高见。先生与末将携手，该如何杀尽北遒之人？”苏元彪冷声问道。

    九原军中，与北遒有血海深仇者不在少数。他平日里多有听闻，若是光凭血海深仇，尚不足以打动苏元彪。毕竟这是边关，并非安逸之地。夸夸其谈在此处，徒乱人意耳。

    俞睿自苏元彪话语中听出轻视之意，他不以为忤。他与苏元彪素不相识，若要得其认同，自然要其看到真才实学方可。

    “苏将军，死守九原郡孤城，杀不得多少胡人。将军可招募精壮勇猛之士数千，让其数百人一股，脱去军衣，深入草原之中。一年为期，效仿胡人入中原，让其于草原四处劫掠。如此周而复始，不出三五载，将军麾下之兵，皆对草原了若指掌。以此练兵，待到与北遒决战之时，定然一战成功。

    长久以来，北遒在草原，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中原出兵，深入茫茫草原戈壁大漠，往往寻不到敌踪。若说与敌决战，纯属笑谈。若将军听从在下之言，将手下军卒轮番派出草原历练。虽有损失，然所得之兵，皆是身经百战之精锐。”

    俞睿话音一落，苏元彪击掌赞道：“先生之言，末将佩服。若刺史大人点头，末将恳请先生留在九原，助末将一臂之力。”苏元彪心思都在北遒，对他而言，有俞睿这等人物相助，自是如虎添翼。

    “老夫此次带俞睿前来，便是此意。老夫镇守北疆数十年，与北遒大小数百战。多少百姓惨死北遒铁蹄之下，多少三军儿郎埋骨战场。老夫一一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幽州一战，北遒虽败，然伤及筋骨。元彪重伤乌罗，乌罗必会报复。况且北遒年年入我大晋劫掠，所谓本性难改。

    九原城交予两位，老夫放心。若三五年后，元彪练出一支强军。说不定可深入大漠草原，直捣胡人牙帐所在。北遒五部，青金赤白黑。尉迟涛大人击溃黑狼部，以其雄才大略，终有一日会北伐。元彪俞睿，汝二人好好练兵，待到那一日，便是汝等建功立业之时。”李振宗话语之间，颇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