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世
昆仑山自远古便存在，静默的横亘于历史长河中，纵观沧海桑田世事变化。 小小的一座山都有山神坐镇，更别说此等神山。自半山腰以上，所有花草全部通灵，通俗来说就是拥有着自己的灵智，这些灵物的灵智又随着山的高度的增加而增加，住在山巅的生灵更加的深不可测。 昆仑山之大，远在万万里之外的凡夫俗子都可窥视山体，因此可见一斑。昆仑山的山巅也是绝对的开阔，人类站在上面不会有站在山上的感觉，反而像站在平地上，极目远眺无边无际。 昆仑山巅的景色更是绝美，绝对的人间罕见。 亲近人的美丽仙禽低空飞舞，身伴阵阵霞光，啼鸣胜仙乐。通了灵的花草幻化出精灵之体，在自己本体周围跑来跑去，洒落点点荧光，这些荧光具有自然之力，不止空气因此更加清新芬芳，就算是周围的人体都会因此而延年益寿。小溪流水，古木盎然，温泉喷薄，彩虹横贯。 暖阳背着小包裹，站在自己竹屋前含笑看着清晨的景色，内心如往常那般满足不已，却又在想起即将离去后而产生许多不舍的情绪。 旁边另一座竹屋房门被打开，九思高挑的身形出现在朝阳中。 不同于暖阳还带着个包裹，九思双手空空，只右手小指上多了一枚红宝石戒指，这是顶级空间戒指，暖阳眼馋过好久。后来九思也送过她一枚蓝宝石空间戒指，跟红宝石戒指价值不相上下。不过暖阳怕弄坏，一直舍不得用。 “师傅，我们这就走了吗？我还没有跟朋友们道别……”暖阳在这生活了十几年，虽然只在昆仑之巅活动，但是还是认识了很多朋友，像夜狼这种高级精怪，虽然一开始对暖阳很排斥，但一两次相见后关系都会变得很好。 九思淡然的声音断绝了暖阳的念头：“就算不道别又如何？我们走了，他们自然会知道。”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去哪啊，万一找我们怎么办？”再争取一下…… “我留了标记。” “……” 真的假的？暖阳表示不相信，可是没胆子问出来。因为九思已经开始下山了，“不要再多说”的态度十分之明确。 这次下山，九思没有带着暖阳瞬移，而是如同凡人一般一步步攀爬而下，前面九思走的轻轻松松，后面跟着的暖阳踉踉跄跄。虽然挺艰辛，但暖阳还是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走下山巅，也因此见识到很多以前没见过的物种。 昨晚睡觉之前，暖阳与万灵珠签下契约，那原本如鸽蛋大小的万灵珠现在就像一块小小的透明水晶石被五彩玄金链串着挂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很明显，带上万灵珠后暖阳灵力提高很大一块，与大自然的万物更加亲近，就像刚刚她差点被脚下的山石绊倒时，身边的古藤树已经会主动扭动枝桠来扶她一把。可以说，以前暖阳需要主动去与其他生灵进行沟通，而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可以在无意识中传达给周围事物。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九思止住了步子。 “师傅，怎么不走了？” “半山腰往下，有污秽之物。你以前一直想下山巅，现在也算见识过了，接下来我带你瞬移到东阳国。” 暖阳点点头，没多问，反正一切听师傅的，师傅最大。 九思一手揽住暖阳纤细的腰身，一手轻轻盖在了她的双眼之上，独属于九思的好听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闭上眼睛，不然你会头晕。” 暖阳听话的闭上双眼，下一刻便听到九思说道：“好了，我们到了。” 再次睁开双眼，暖阳因为面前的景色而有些呆滞—— 师傅，好多人…… 各色各样的人就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每个人都穿着不同的服装，除了几个年纪衰老的，这些人都是黑色的头发棕色的瞳孔黄色的皮肤，街道两边还有很多摆摊卖东西的在热情地招呼客人。她跟九思现在站在一个十分狭窄的小胡同里，旁边的房子都是用石头堆砌的，看起来很结实却缺少美感。 另外，暖阳也敏锐地发现，这里的空气很污浊，灵力很少，实在不适合灵修者修炼。 九思看到还在自己怀里的暖阳双眸灵活的转来转去的样子，不禁好笑。 “我设了禁制，现在街道上的凡人是看不到我们的，要去逛街吗？你可以先到处走一走，等到晚上我们再去皇宫。” “恩，恩，要逛街，听夜狼说这种街道有很多卖好吃的东西的小摊！”暖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有九思一同意就冲出去的架势。 九思扯住她的胳膊，有些无奈的说道：“等等，想要吃东西就要解除禁制，你这幅样子冲出去会被坏人吃掉。” 听到“吃掉”两个字，暖阳立刻收回迈出的脚步，在九思面前乖乖站好。 “头发给你变成黑色，眼睛也要是黑色，五官稍微改变一下，身材也变一下，皮肤弄得黑一点行不行？” 暖阳立刻点头，爽快道：“师傅你看着弄就好，只要不会被吃掉就行。” 九思憋笑，挥手在暖阳面前一晃而过，她的面容已经大变。仔细看了看，九思满意的点头，再次挥手撤掉了原本用来遮掩他们气息的无形禁制。 “可以了吗师傅？”暖阳盯着九思，一脸迫不及待。 “恩。” 在得到允许后，暖阳拉起九思的手转身就冲向街道，冲入昨晚还怕得要死的人群之中。 暖阳的身后，九思轻笑，在出胡同之前施法也为自己改变了容貌。其实九思身份高贵，没得到他允许的话凡人是记不得他的长相的，就像十五年前他出现在东阳国帝宫，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的脸被一层雾气遮掩，其实只是他们的记忆出现了缺失而已。 所以九思这次变化容貌，也是为了掩去了自己一身的神力，令自己与一名凡人无异，这样的他站在暖阳的身边才更有存在感···恩···或者说，更有震慑力？ 两人游走在各种小摊之前，即使面貌改变了，但仅凭超凡脱俗的气质也还是逐渐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目光投在了两人身上，并逐渐形成包围的趋势。 被各种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吸引的暖阳自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嘴角挂着开心的笑容玩弄着手中的小首饰，新奇不已。倒是后面的九思，冷漠的视线扫向聚拢来的人，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隐含杀机，“包围圈”也因此被逼退了一些，但效果不持久，没一会儿人群就又围了回来。收拢了法力的九思一脸无奈，只能用自己的身形尽量遮掩玩得兴起的暖阳，让她不被那些下作的视线干扰。 又换了一个小摊的暖阳，拿起摊上一枚手掌大的铜镜仔细看了起来，背面浮雕是一株粗壮的合欢，做工粗糙但好在设计独特。随手翻到正面来，暖阳看着镜面上的面容不禁皱起了眉头。 “师傅，你怎么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回头问向身后的九思，暖阳有点郁闷。 “怎么了？”九思不解，虽然没有原来千分之一的漂亮，可也绝对没有丑到不能入目，看旁边被吸引来的“苍蝇”数量就知道了。 “师傅你自己容貌就变得很正常，为什么要在我脸上留疤？”而且还是好长一条疤。师傅你这样是很容易没朋友的知道吗？ “什么疤？”九思更加不解，他还没恶趣味到那种地步。 “就我右脸上这条啊……”暖阳说着伸手抚上右侧脸颊，但，触手光滑。 “哎？奇怪……”再次举起镜子，里面的面容居然变了，一张与原本的自己有几丝相像的秀美脸孔呈现在面前的镜面里，与刚刚见到的容貌天差地别。 “到底怎么了？”九思见暖阳对着手中的铜镜发呆，终于忍不住凑了上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明白了暖阳刚刚所有话的意思。 “这面铜镜你哪里来的？”九思问向眼前卖铜镜的中年男人，语气淡淡，却让那看似木讷的男人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颤抖不已。 “我···不，小，小人也是偶然得到的，并不知道它的来历……是，是黑老头卖给我的……”中年男人顶着巨大压力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敢与面前高贵俊美的青年对视，也不敢说谎。 将一块碎银扔到卖铜镜的男人面前，九思收回逼视的视线，淡淡道：“这镜子我买了，以后这种生意劝你不要再做。”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一定谨记！”中年男人急忙应答，眼前的碎银却不敢伸手去拿，直到那男女两人走远，男人才终于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周围人都以为这男人是被从天而降的财运给乐疯了，旁边有小摊主也立刻恭维道：“二李，今儿个运气不错啊，碰上出手这么阔绰的主儿！这个月你都不用出摊了！记得请兄弟们吃饭啊！” 名为二李的中年男人回过神来，一口唾沫就吐了过去，同时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骂道：“滚你姥姥的，我请你祖宗！老子刚刚差点就死你面前了！还请吃饭？！我请你吃屁！老子以后都不干这活了！” 隔壁摊的小摊主也被激起了火气，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干架以维护自己祖宗的尊严，但被其他看热闹的人拦住了。 二李骂完了，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只是内心早已泪流成河。他倒卖死尸的东西不是第一次了，哪知这次却碰到了煞星！不行，这活儿是真不能再干了，也得去提醒黑老头一下，明个儿就搬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