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母的下落
严茗落虽然没有亲身感受过五姨娘对原主的爱意,但就凭着这些不可磨灭的记忆,凭着这位母亲用心去温暖享受不到父爱的女儿,她都可以感受到那排山倒海而来,倾塌天地的母爱。 这样的母亲,让严茗落这样冷血无心的人也为她的伟大而深深折服。 她从未感受过母爱,却在这异世的一份记忆中也仿佛被那圣洁柔柔的光辉照耀,让她不自觉的沉溺,敬爱。 想到兮悦刚才奇怪的话语,严茗落皱了皱眉,声音略沉,开口对兮悦问道:“兮悦,我娘怎么了,她人呢?” 话落,她锐利的眼神便向兮悦扫射而去,紧盯着她的神情,誓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兮悦被严茗落的语气惊住了,忽的停了抽噎,眼神怯怯的看着严茗落,这一看,随即就的一怔。 她何曾见过严茗落露出这样可怖的神情,就像……就像那些说书俗子说的修罗鬼神一样。 “小,小姐……我,五,她,姨娘她、她……” 兮悦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眼神下,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舌头都仿佛都打起了结,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严茗落知道自己怕是吓坏了这个小丫头,缓了缓神情,却又加重了语气,再次开口问道: “兮悦!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兮悦身子一颤,双腿都在微微打战,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 严茗落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也没有开口,就那样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似在等着她开口回答。 谁知兮悦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在这寂静空旷的庭院里尤为响亮。她一边哭,一边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小姐……小姐,您……您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呜呜,姨娘……一个月前她已经…” “住口!”兮悦的话还没有说完,严茗落就忽然尖声打断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回过神来,严茗落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尖利不已,仿佛那瞬时之间有什么破出又寂灭了去。 她一点都不想听兮悦说出剩下的字眼,左边的心房似乎有个锤子在咚咚咚的敲打,闷闷的生疼。可能带着些原主的情感,她的眼框都有些发胀,酸酸的。 好久,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扶着桌子站起身,严茗落忽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兮悦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急急起身,小脸都皱到了一起,担忧的对严茗落道:“小姐,您刚刚醒来,身体还很弱,还是不要在这里吹风了,奴婢扶您进去躺着吧。” 大概是真的累了,严茗落点了点头,半倚着兮悦朝屋里走去。兮悦服侍着严茗落在塌上躺下,叹了口气,掖好了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刚穿越过来,除了晕还是晕,严茗落知道这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刚躺下就觉得有些疲惫困倦,很快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 第二天清晨,严茗落悠悠醒来,缓缓坐起身,朝外面唤了兮悦进来。 “小姐,您醒啦。” 兮悦应声从外面走进来,打量了番严茗落的气色,见严茗落苍白的面色有些回暖,才稍稍松了口气,释然般的笑了笑。 严茗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向一旁的兮悦轻声问道:“兮悦,我娘亲可有下葬之处?” 兮悦一愣,小心的看了严茗落一眼,见她面色平静,略想了想,答道:“我听姨娘从前伺候的人说,似乎葬在了府外的……乱葬岗前。” 闻言,严茗落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问道:“你可知大概地方,今天随我去看看。” “小姐要出府?”兮悦似乎十分讶异。 “怎么,难不成我还不能出去了?”严茗落反问道。 “啊,不是,小姐,您已经很久没出去了,易管家他不给的……管家他是大夫人的人,他肯定不会让小姐出去。” “兮悦,我是谁?什么身份?”严茗落看向兮悦,忽然开口问了个让兮悦摸不着头脑的话。 兮悦一时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心下奇怪,嘴里试探着答到:“右丞相府的四小姐?” 严茗落起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道:“管家是管家,他不过是拿着丞相府的俸禄,来照顾老爷,夫人,小姐,这些主子的一个奴才,他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心里要清楚些,大夫人的人又怎样,难不成一个管家还要骑到堂堂小姐头上?兮悦,你即刻替我梳洗更衣,今日出府!” 兮悦满脸震惊的看着严茗落利落的说完这些话。她觉得小姐似乎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不再是从前那样怯懦,那样委曲求全了。 这样锐利的眼神,浑身上下散发出冷艳、拒人于千里之远的小姐,这改变真是……太好了。姨娘若泉下有知,现下应该能安安心心,放下小姐,含笑九泉了吧。 兮悦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眨了眨眼,急忙逼回了快要溢出的热泪,笑吟吟的走向严茗落,认认真真的替她梳洗打扮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后严茗落才跨出房门,她被兮悦这丫头缠了一个小时,头发盘了又拆,拆了又盘,最后还是在严茗落的要求下盘了个简简单单的样式,发饰也只是插在耳鬓的一朵白色的小簪花,毕竟不过是出府拜祭自己娘亲的,素素静静,穿着不能多么繁琐复杂。 这也让严茗落不禁感叹:古人的头发真真难弄,实在太麻烦了,麻烦到她也没了耐性,她想拿起剪刀想要剪到不过齐腰,兮悦那丫头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拽着哭着赖着什么招都用上了,死活不给她碰一下剪刀。她真是拿她没办法,索性让兮悦盘一半留一半,打扮成了个标准深闺小姐的模样。 她带了点银钱,想着待会出去让兮悦寻个地方再买点纸钱烧给娘亲。其他的没带什么东西,主仆二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 行至左相府大门,刚刚穿过府门前的白玉石雕狮,却被门口的两个健壮的侍卫拦下。严茗落淡淡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说话,一旁的兮悦见此愤愤出声道:“两个不长眼的奴才!这是四小姐,小姐要出府,你们还敢拦着,还不快让开!”
话音刚落,却见两个侍卫嗤嗤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把严茗落放在眼里的意思,那右边一个漫不经心的说道: “四小姐?哦,对,是四小姐,四小姐啊,易管家大人说大夫人体恤小姐您身体弱,吩咐小的们若是四小姐出府,定然要‘请’她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好好养着,万一小姐您有什么闪失,我们哪里担待的起啊。”语气怪腔怪调,轻浮不已。 嘴上说的恭敬,可看他这副样子,不仅直立着身子,还微仰着头,好像在显示自己比一个小姐还要高贵一样。 兮悦见两人这副样子气的更是满脸通红,刚要争执下去,却被严茗落一手拦下。 兮悦不解的看着她,严茗落给了兮悦一个安静的眼神示意,对着那两侍卫轻笑道: “你们两人是右相府的侍卫,易管家是右相府的管家,当家主母大夫人是我的母亲,我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对主子不敬,我可以不向母亲禀告,就将你们乱棍打出相府。” 那侍卫被严茗落是话一噎,竟再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这素来逆来顺受的四小姐怎么的有了这个胆量和口舌。明白恐怕不好对付,他朝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马会意去找易管家。 严茗落没有拦他,不多时,易管家满脸不耐烦的和那出去的侍卫走了过来,看了眼一旁恭敬的侍卫,毫不避讳的骂道:“两个不中用的东西!” 然后看了看自始至终静立的严茗落,不耐道:“四小姐,您看您身子不好,还出来干什么,夫人心善,让你呆在院子里静养,您就该好好的养着吧” 严茗落看着易管家,冷冷的问道:“易管家的意思是,我这丞相府的千金出个府还要经过奴才的同意吗?” 易管家一听,气不打一出来。 这四小姐竟敢把他说成奴才!他最讨厌被别人说成奴才,有大夫人的提拔,他变成了丞相府的管家,加上平时敛刮的金钱买了灵药,也生生灌成了三级灵修之人。 怎么说也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不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易管家,可面前这个不得宠的四小姐竟敢说他是个奴才! 他颤抖这手指着严茗落想吐出一个你字,可嘴还没张开,他的指着严茗落的手就被她一把握住,狠狠往上一撇。 “咔”的一声脆响,伴着一声痛苦的长吼。易管家惨叫着握着折断的手指,痛的几乎都要趴在了地上,严茗落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痛的惨叫不绝的管家,也不看两旁目瞪口呆,没缓过神来的侍卫,若无其事的拉了从头到尾惊呆了的兮悦径直迈过易管家,走向府外,缓缓道: “易管家对本小姐不敬,断根手指是便宜了你,我现在要出府,没时间和你绕弯子,母亲深明大义,自然也知道相府的脸面和教养不可丢,否则,就不会有被母亲教出来那样贤淑有才德的天才大姐,还有,门前的侍卫也该换换了。” 说完,不管在地下满脸阴狠,恨不得在严茗落背上望出一个洞的易管家,就带着兮悦跨出了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