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寸金莲
“蝶儿啥时候说话不算数啦~~”蝶儿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逗得林显光和刘老爷子哈哈大笑。 “是，我们蝶儿最是守诺之人，祖爷爷说错话了，该罚。”刘老爷子玩笑道。 “哼~~就知道欺负蝶儿，到时候三个教书先生罚起蝶儿来，那才不划算呢。”蝶儿佯装生气道。 “哈哈哈，咱们蝶儿最是玲珑心呀！要是我那两个调皮孙子有你一半儿就好罗。”刘老感叹道。 刚好毛氏走过来，听见蝶儿说要被罚，“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欺负我宝贝曾孙女儿啦？” “哪敢呀，今天蝶儿还给我上了一课，感谢都还来不及呢。”林显光半开玩笑道。 “啥课？蝶儿也给祖奶奶上上。”毛氏拉过蝶儿问道。 “就知道欺负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小绿和林逸玩儿去。”说罢，扭着身子就跑了。 刘老爷子在身后喊道：“蝶儿，叫你古爷爷出来一下，说我们有事情找他。” “知道啦。” “你们刚才聊什么话题啊？难道还没结束？还要叫古老也老参加。”毛氏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九八年的洪灾。”刘老爷子说完后，就注意观察毛氏的表情。 “谁说的？”毛氏一副听笑话的表情。 “水蝶儿。” 毛氏一听，茶递在嘴边，重重地放下去。 “她说什么了？”急忙问道。 刘老爷子和林显光没想毛氏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说前几日梦见漫天洪水，淹没无数农田和家园，到处哀鸿一片。”林显光回答道。 “她真这样说？”毛氏问的更加急迫。 “是。”刘老爷子肯定道。 “那你有什么应对措施没有？”毛氏看着林显光，继续问道。 “呃，我们现在也只是预测而已。是否属实还有待气象局拿出具体数据，才能采取相应的措施。”林显光琢磨一下用词，回答道。 “气象局能预测多久的数据？准确率如何？”毛氏的身体这时候才慢慢放缓，语速也跟着变得正常。 “三个月。一半的一半。”林显光想了半响，说道。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救灾物资吗？”毛氏喝了口茶，问道。 “看规模。如果仅仅只是宜宁市发洪水。完全足够。若范围再扩大，就很难说。”林显光回答的很诚恳，在这些真正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人面前。无丝毫隐瞒。 “蝶儿有说规模吗？”毛氏的问话让林显光内心的不安继续扩大。 “没有，但她说，全国性的乱砍乱伐会加大洪水的破坏力。”刘老爷子也感觉到毛氏对蝶儿这段话的重视，替林显光回答道。 “等气象局的数据下来。就是死路一条罗，你还是提前做准备吧。”毛氏说完这句话。站起来迈着莲花步，快速进屋了。 留下林显光和刘老爷子面面相觑，不懂毛氏为何会对蝶儿的话如此在意，甚至没有丝毫怀疑。 “干啥？你们偷偷喝茶。竟然不等我？”古老爷子出来见两个人沉默不语，笑道。 “古老，蝶儿的话对水家人很重要吗？”刘老爷子开口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丫头从小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都是出人预料的。我没弄错的话。水家目前的发展和蝶儿是完全息息相关的。干嘛突然神秘兮兮的问这个？之前没见你们有这么八卦啊？”古老也觉得很奇怪。 林显光把刚才蝶儿突然提出的出题以及毛氏的话重复一遍，特别描述毛氏听到这话出自蝶儿之口后的反应。 古老思索片刻问道：“毛氏是个什么人。这几年的相处你们应该也了解她的为人。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是不会这样说的，所以显光，你要重视。” “是，爹。”林显光内心的不安继续扩大，如果这个语言是真的，那他到底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让下面人去执行这项措施呢？如果最后洪水没有来，又该如何规避这个政治风险呢？ 两个老人见他简短回答后，就沉默不语，古老只当他为难了，冷哼了一声进屋去了。同为官场出来的刘老爷子很能理解林显光现在的处境。 拍拍他的肩膀道：“知道你很为难，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你就救了千万百姓的性命。当然，利弊你也要权衡清楚，好好想想吧。” 说罢，也起身回屋，外面的确太凉了，还是进屋暖暖身子吧。 此时毛氏正在蝶儿的房间，里面燃着炭火，房间暖和的很“你跟他们说的是真的？” “祖奶奶，是真的，梦里的老爷子就是这样托付我的，我考虑许久，该如何说出这件事。今天刚好碰到林叔叔和祖爷爷在聊类似的问题，就顺口说出来。”蝶儿放下手中的书，认真道。 “会波及多大地域？”毛氏坐到床边，拉着蝶儿的手问道。 “全国大部分地方，百年难遇。”蝶儿直直的看到毛氏的眼里。 毛氏身子顿时间软下来，半天没说话。 “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不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我会让爸妈在各个城市提前囤积粮食和相关物资。”蝶儿重新捡起书来， “干嘛？”毛氏的眼神顿时间锐利无比，直射进蝶儿的内心。 “既然说了没人信，那就提前做好抗洪准备，到时候至少还可以缓解物资短缺，不能救所有，能救一部分也是一份心。”蝶儿好像没有感觉到毛氏的审视。 “果然我的乖蝶儿，祖奶奶误会你了。”毛氏轻轻揽过蝶儿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身旁，轻声说道。 “祖奶奶也没误会，至少也赚了名声嘛。呵呵。”蝶儿嬉笑道。 “你这个坏丫头，想的还挺多的嘛！你的心意，到时候大家会理解的。”毛氏摸着蝶儿柔顺墨黑的头发，笑道。 “真希望林叔叔能听进去，不然，损失真的难以估计，也有可能这几年的努力都会在这场洪灾中化为乌有。”蝶儿喃喃道。 “我刚才提醒他了。以他智商应该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但他这样做。前期压力会非常大，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依据的预言而已。他出于对我们的信任，会相信。但下面人就不一定，再加上牵涉各方利益，考验他的时候到了。”毛氏虽然没进过官场，但老师的政治不是白教的。民国时期的政治并不比现在简单，各方势力的争夺。相较如今，更是惊心动魄。 “我相信林叔叔，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说。”蝶儿抬头看着毛氏的眼睛说道。 “他的确是个好官，所以。祖奶奶也相信他。”毛氏说着，但眼中的忧虑却像被烟雾弥漫的玻璃。 可以预见林显光只有一意孤行，动用铁腕政策才能让下面那帮人。筹措出足够的救灾物资，他所面临的压力和阻力必然也是空前巨大。 “如果市财政不愿出钱。就让企业出，给与一定的政策优惠，苦能做到的，会容易些。”蝶儿想出了个注意。 “你真是个坏丫头，你是想让林叔叔去各个企业化缘哪？哈哈哈，这下精彩了。不过不失个好主意，蝶儿真聪明，你继续看书吧，注意休息，小心眼睛。”毛氏说完，起身准备去找那三个老家伙聊聊，看看他们主意如何。 毛氏的莲花步挪动的越来越顺利，说到三寸金莲，真是女人的灾难。在女孩儿还小的时候，硬生生用布缠起发育的脚趾头，抑制它正常生长，有些没裹紧长出来会被硬生生掰断。 全部脚趾头被缠到到脚掌下面，前脚掌甚至也被压迫到畸形，凡是裹了脚的女人定是不能走远走快，钻心的疼。 毛氏年纪已过古稀，按理说被裹后的脚趾头早已长定型。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鞋子越来越挤，不得不经常做鞋，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这样的鞋子。 有一天晚上，毛氏突发烧，古老半夜被叫起来替她把脉，最后得出的结论惊呆了所有人，“骨头发育导致。” 所有人都以为古老在开玩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难道还能长高不成？古老也没理大家，继续问着毛氏问题，一项项排除后，直到脚，连古老自己都要怀疑诊断是否正确。 古老干脆直接扯掉她袜子，毛氏下意识把脚缩进被子。裹脚后，毛氏从来不太看自己这双金莲，也不允许丈夫看，具体原因自己都说不明白。所以，古老这一动作把她吓得不清。 “躲什么？我看看你的脚，搞清楚问题是不是出现在这里。”古老笑道。 “我自己看。”毛氏扭过脸去，小声道。 “都一大把年纪，你还害羞啊？你自己要看得出问题，还用我这个大夫吗？”古老的一番话说的后面的小辈儿低笑不语，毛氏也被囧了个大红脸。 “看就看，废话怎么这么多？”说罢，赌气似的把脚踢出来，水青和英子拉着蝶儿，实在忍不住，走出房门后才笑出来，觉得奶奶着实可爱。 也难怪，毛氏虽然也是结过婚的人，实际上过了不到六年的夫妻生活，就遭遇人生中的大难。满腔仇恨的过了大半辈子，等真正放下，才发现年华早逝。 突然间让一个男人来看连丈夫都没见过的金莲，即便害羞也是正常的，偏偏古老还当着小辈儿的面说出来，毛氏真是又窘又气。 偏偏眼前这家伙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毛氏真想一脚直接踢到他脸上，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古老爷子拿着毛氏的脚仔细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导致，脚上的皮肤都是米分红色。这些年，毛氏一直和蝶儿她们一样，用羊奶保养着身子，所以脚上的皮肤不仅没有老年斑，反而非常有弹性。 毛氏见古老翻来覆检查半天，甚至一只只脚趾头掰开检查，内心就感觉自己最隐秘的地方被偷窥了一样，满心不自在。 “你检查完没有啊？”毛氏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没，再等会儿。” “都看了半天了，有几根皱纹都数清楚了吧？”毛氏都有些恼羞成怒了，认为古老是故意的。 “呵呵，你提醒我了，刚忘了数。不过这看上去，也不见有皱纹啊，看来平时保养的还是挺好的。”古老笑道。 “你这个老没正经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胡乱驺，不怕小辈儿们笑话。 “他们都出去了，怕啥？我也说的是实话啊，你发烧应该是脚引起的。”毛氏听到前半句话，差点儿一脚踢出去，后半句话让她心里一揪。 “怎么？脚上的骨头坏掉了？”毛氏问道。 “瞎说什么呢？好得很，我正奇怪着，你的骨头貌似在自行愈合，你以后不要再穿过紧的鞋子，将来你的脚会越来越大。”古老直起身子，把脚盖上被子。 这时候毛氏才觉得自在些。蝶儿在门边歪着个脑袋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时候见古老诊断完，连忙走进来问道。 “难怪祖奶奶老说最近鞋子都穿不进，祖奶奶的脚能恢复到正常大小吗？” “正常大小是肯定不可能了，小时候已经被禁锢发育，这时候也只是骨头恢复到正常状态而已。不过，这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骨头是不可再生组织，你是怎么做到的？”古老迷惑不解道。 “我怎么知道？每天大家吃的东西不都一样吗？”毛氏没好气道。 “也是，近期你还是少走动，晚上可能还会持续低烧，只要没有超过四十度，多喝水，物理降温就好。难道你还要再度焕发青春？”古老的话让毛氏再次想跳起来踹他一脚。 蝶儿捂着嘴偷笑，看着这两老每天打嘴仗也是件好玩的事情，看着就像老夫老妻似的。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祖奶奶独身半个世纪，难道真的要焕发第二春？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再打扰两个老顽童斗嘴，蹑手蹑脚的出去，顺便还拉走水青和英子。 回房的路上把自己的想法跟老爸老妈稍稍透露，脑袋上就吃了满头的山栗子。 “小孩子家家的，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回房睡觉。”英子呵斥道。 蝶儿满心委屈的回到房间，见小绿睡的香甜，直接把她拎进了空间。 英子和水青躺在床上，越琢磨蝶儿的话，结合平时两老的相处，越觉得这事儿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