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她

    “O~Death...O~Death...O~death...”

    当菲奥娜重新离开乐芙兰的房间前往锐雯的病房后，乐芙兰短暂的无聊了一段时间，然后在接到一份打包整齐的面包之后，她便哼着一首古老而幽寂的曲子前往了一个黝黑的祭坛。

    “Won’tyousparemeoveranotheryear？”

    那是一个由黑色石块与白色蜡烛为主体的祭坛，乐芙兰轻吟着那曲子的词，步伐缓慢的走着。

    祭坛的最中心是一团头骨，共计十三枚水晶骷髅头由红色的手帕托在那里，其中十二枚围成环形，最中间的那一枚撒发着幽幽的光芒。

    “呼...”这个地方太过寒冷，让穿的一向淡薄妩媚的乐芙兰有些不适，她大声的呼吸了一下，仿佛想要把那股压抑在胸口的郁闷给喷出去，某个女人的死亡，是她一生的痛苦。

    在那冗长的历史中，这个祭坛已经不知被建好了多久，而乐芙兰亲自下来的时间自然更是少之又少，她极少联络死亡，只是会派一位机灵的黑色玫瑰成员每日过来打扫。

    “你们不用排队的么？速度很快啊。”

    当乐芙兰踏入祭坛黑色地板的时候，死亡骑士的声音就从那其中传来了，一身黑衣，一双平淡的眼睛，拄着权杖的身子不显佝偻，握着权柄的手指上，白色的戒指闪烁出隐约的光泽。

    “黑玫瑰的效率一向是有保证的。”乐芙兰把打包好、还冒着热气刚出炉不久的蜂蜜面包递了过去。

    “没有漫长等待的食物不会有太好的滋味。”死亡骑士淡淡的说道，它打开纸袋，看了一眼里面的蜂蜜面包。

    “可您已经等待过了，不是么？”乐芙兰眨着眼睛道，她的轻笑与眼眸总是拥有不可思议的杀伤力，不过这一点对死亡骑士无效，在它的眼里，能看到的往往只是最终极的旋律——死亡。

    “这么说倒是也对。”死亡骑士却是等过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中途被打扰了，而不得不来黑色玫瑰的地下宫殿里处理一桩小事。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享用美食了。”乐芙兰可不准备在这阴冷寂静的地方待太久，她还准备去好好调戏一下菲奥娜呢。

    “你不准备插手么？”死亡骑士突然问道，这一次它的语气之中多了一份认真，那双眸子盯着乐芙兰，比盯着雷米尔的时候更有威力。

    “或许她会想学习一下我对灵魂与魔法的认知。”乐芙兰眨着眼说道，站姿依然懒散，仿佛并不因为死亡骑士的目光而担心着什么。

    “你对命运如此信任么？”死亡骑士道。

    “她答应过我，她会回来的。”乐芙兰说道，这一次她的目光直视着死亡骑士，那双一贯慵懒的眸子露出危险的金色，这不像是对死亡骑士，而是对口中的那个“她”说的。

    她会回来的......

    “即便回来了，还会是‘她’吗？”死亡骑士淡淡的说道，它没有留给乐芙兰回答的时间，一个蜂蜜面包被他抓在手里，往嘴里递过去的瞬间，这位古老的天启成员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里。

    最后留下的问题仿佛打击到了乐芙兰心底最脆弱的地方，那颗古老到几乎腐朽的心脏宛若撒发出新生儿般的活力。

    它跳动着，显现着这身躯主人的激动，那一瞬间仿佛这个寂静的地方不再寒冷，仿佛有一针强效魔药扎入了她那被冰冻的血管里，这一瞬间她炽热的好像流星，下一瞬却又回到了以往。

    微微的摇头，连叹息都不愿意发出，那颗古老的心又回到了古老的坚冰之中，乐芙兰从祭坛的大殿里走了出去，她漫无目的的来到了一座山上，那双眼睛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会回来的，对么？”

    ......

    另一边，陪伴在锐雯床边的菲奥娜。

    “不让你来还不听。”菲奥娜愤愤的向锐雯说道，此刻的锐萌萌显然已经从昏迷中恢复过来了，乐芙兰在灵魂上的技艺果然非同凡响，而锐雯又拥有着死神海拉给予的神能以及尼伯龙根对灵魂的修复之力，这让她原本需要很久的昏迷缩短了大半。

    毕竟锐雯的坚韧绝对远超他人的想象，即便是她的爱人菲奥娜，也无法想象她的童年曾经历过多少。

    她们的出身简直是天壤之别，在菲奥娜的父亲，莱斯·劳伦特舞弊没有被抓住的时候，她可是劳伦特家族的掌上明珠，虽然刻苦的训练以及莱斯那没有任何父亲风度的冷淡与无视让她的童年充满了瑕疵，但是作为劳伦特家的千金，菲奥娜从来不需要为了衣服跟食物发愁。

    她是贵族，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代人。而她是农民，是个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的女孩。

    也许命运就是这么的有趣，两个有着滔天血仇的城邦出现了她们，在那刻骨铭心的仇恨都无法影响的情况下，她们走到了一起，并成为了对方的妻子。

    “你的手怎么样了？”身体虚弱，无力动弹的锐雯只能用语言交流，她本来想抚摸一下菲奥娜的脸，但是这虚弱的身体却提不上力气。

    原本温柔的动作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反问，锐雯更加关心的是菲奥娜的伤势，这个她本准备以一生去守护的是多么的坚强，锐雯在昏迷之前记得菲奥娜的援手，她从那边赶来的时候，几乎被切掉了半个臂膀，而现在，那厚厚的绷带下该是一条多么削弱的手臂啊。

    “并无大碍，比你轻得多。”菲奥娜笑了笑，在锐雯的鼻尖上轻轻的按了一下。

    她的伤势相比于锐雯受创的灵魂来说确实是微不足道，当然，那“刻骨铭心”的伤害如果不是浩瀚的神能在构成分子并抵御着来自苏尔特的火焰，菲奥娜现在早就化为灰烬了。

    “唔~”不满意的翻了翻白眼，锐雯真想挥着粉拳打在菲奥娜那张笑脸上。

    混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不抱怨几句么？

    锐雯知道那样的伤口会有多痛，作为常年在前线混战的将军，她有着无数光荣的伤痕。

    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伤口，划破皮流出的总是殷红的血液。毕竟菲奥娜这么苗条的身躯锐雯觉得可不会流出什么油脂之类煞风景的东西。

    忍耐，无视，强大的心理素质并不代表不会痛，菲奥娜可以在这里跟锐雯温柔的谈话，并不代表苏尔特的火焰就不再燃烧了。

    她无法隔绝痛楚，这是自身技艺的不足与速度的不够所带来的伤痕，援手锐雯这件事本质上是没错的，作为自己的爱人，菲奥娜看不得她受到一丝伤害，更别说被那盲目痴愚之神一杖打死了。

    只要她还活着，想动她托付终生的侣人，就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是多么霸道，而又多么残酷的爱情啊。

    “话说我的剑又坏了一把。”锐雯想了想还是转移了话题，她知道菲奥娜的坚强，现在的自己没法过去抱住她，那就不要在语言上浪费时间。

    反正本萌萌神经大条 嘴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觉得你这辈子就是用断剑的命。”菲奥娜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锐雯的短剑可真是给她留下了刻骨的伤痕，那一剑差点把她给立劈了，如果不是来自天启的神能强悍到让连拥有者自己都畏惧，或许这场充满荆棘的爱情就会在那暗无天日的放逐之地划下句点。

    天启的神力绝对不止菲奥娜发挥出来的那么渺小，她知道自己的体内充满着足以扭曲星辰推动日月，在无尽星辰海洋中畅游的力量，但是她却无法使用。

    她对神力的理解遏制了她的发展，毕竟是在花一样的年级，如玫瑰般绽放的无双剑姬，即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也只不过刚刚开幕而已。

    “哪有。”锐雯不甘心的嘟了嘟嘴，说起来她用的剑刃确实是断剑居多，当然了，相比之下菲奥娜在战斗中不知道使用过多少次普通的约德尔工艺剑刃，那些残缺的武器在她胸前的戒指里还有一堆。

    “说起来，我感觉我好像变得厉害了。”锐雯的话题总是在没来由的几个点上打转，她无法行动，所以没有办法试验这种感觉，但是经历过这样对灵魂的伤害后，她逐渐的与死神海拉的国度，尼福尔海姆——尼伯龙根有了联系。

    “那就在下一次好好表现。”菲奥娜伸手捏了捏锐雯与软软的脸蛋，不能反抗的锐萌萌真是太好玩了。

    “唔~我们还可以并肩作战咩？”吃痛的锐雯显然没把心思放在菲奥娜的“无礼”上，她更多的是对菲奥娜这句话的想法，下一次，就是说她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当然了。”菲奥娜说，她们肯定是要并肩作战的，作为两个必须参加诸神之战，被卷入这场神灵闹剧之中的凡人，她们不但要并肩作战，还要在那残酷而又野蛮的战争中活下去。

    “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菲奥娜的灵魂力量探知到某个女人离这里不远了。

    “话说这里是哪里啊？”一听到休息，锐雯就有一种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灵魂毕竟还十分虚弱，经历了灵魂治疗之后，虽然能与尼伯龙根产生联系，但是她的躯壳想要跟灵魂完全融合回去还需要短暂的时间与努力。

    “黑色玫瑰，乐芙兰的地方。”菲奥娜这样说道，然后赶忙走出了房间，她可不想让乐芙兰那个混账家伙出现在这里，然后暧昧的朝她笑着又或者炫耀她们两个之间的约定。

    菲奥娜严重认为她会对锐雯说：你的菲奥娜我先借走一晚哦，这种“丧心病狂”的话。

    “我......我......”脏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跟乐芙兰有几多瓜葛，甚至还被这个妩媚的女人以一种近乎玩弄的姿势戏耍过，这让锐雯对黑色玫瑰不仅仅只是抵触厌恶，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恐惧。

    仿佛冥冥之中有着什么，命运的大网还在拉扯着，诗寇蒂的手从薇儿丹蒂那里接管过丝线，然后把它们甩向远方。

    而未知的远方还会有什么呢？不管怎样，最终的那一日里，奥丁会身披战甲走出他的宫殿，宙斯会带着电闪雷鸣从奥林匹斯走下，而波塞冬将带着无尽的还有从星空的那一端滚滚而来，一切的神明都会出现，天使与恶魔将会了结宿怨，光明与黑暗将在宇宙中对撞。

    最后，或许就是一场大火，上一次的大火由苏尔特点燃，那这一次呢？

    王已然离去，留给菲奥娜的是一片足够她展翅的天空，与无尽的战斗。

    “战争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从那边走来的乐芙兰头一次在菲奥娜面前失去了那股慵懒，她盯着菲奥娜，黄金与鲜红在空气中相互遥望着，那一瞬间，仿佛跨越了千年、万年。

    “O~Death...O~Death...O~death...”那一刻，有一首古老的歌谣在菲奥娜的脑海中浮现，从未听过的旋律就像是从灵魂的最深处，带着一股空虚以及挣扎冲了出来。

    OhDeath~OhDeath~MynameisDeathandtheendis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