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洛凡尘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还未出手就将自己的剑招告诉对手，这样的人不是天才就是傻子，洛凡尘苦笑，名战既然号称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那他就绝不可能是傻子，把他当傻子的人现在早已进了坟墓，他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名战左手朝着洛凡尘点去，一道无形剑气将洛凡尘推开，洛凡尘连同坐着的花瓶退了十九步，落下的时候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足以见名战对丹气的控制已臻化境。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名战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名战已经为洛惊鸿扫清了最后的一丝障碍，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在等着洛惊鸿的回答。 “我们已经是了，所以我会全力以赴”洛惊鸿的气息在攀升，魂丹一层、二层、三层、四层、五层。 “名战只为求剑，别无他求，请！”名战的眼中精纯的没有一丝杂质，清风舞动他的长发，剑气散于无形，聚则易夺，而名战的剑气却是散，散于漫漫浮尘的飘忽，散于露垂梧桐的清脆，散于石间蜿蜒的流隙，散于温柔鼻息的来去。 气无处不在，剑也无处不在。 决斗在无声无息中便已经开始了。 洛惊鸿与名战谁才是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也许他们两个想追求的，早已超越了名利。 洛惊鸿单掌横于胸前，一拳收在身侧攻守合一、全身灌注，他的每一点疏忽都一定会导致丧命。 剑气虽散，杀气却凝重，所以洛惊鸿很快感到了疲惫，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在留心名战，留心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道剑气，甚至有可能下一次的呼吸都会变成剑气。 洛惊鸿的丹气还没有到达巅峰，他的精力、体力、生命力却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耗殆尽了，他的眼睛因为疲惫而眯了起来，看起来他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的脚下不自觉地挪动了半寸，就是这半寸却破了洛惊鸿攻守合一的状态，露出了一丝破绽。 在名战面前半丝的破绽都不能有，他几乎瞬间就出了一剑，洛惊鸿却没有接招，而是直直倒了下去，没有人会选择在生死交手的瞬间摔倒，那样做就等于将自己的命交在了别人手里，可洛惊鸿却这样做了，他甚至显得有些滑稽，可就是这样滑稽的摔倒却令名战的必杀一剑落空了。 一剑落空，洛惊鸿丹田中的魔火便散了开来，所有的事物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黑色，死亡的颜色，可是仙眼内本来就是黑色的，黑色无所不在，魔火便也无所不在。 名战将剑气横在胸前，屏住呼吸，现在他与洛惊鸿的攻守互换，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心每一次呼吸，每一缕微风，脚下每一块碎石，他的体力、精力、耐力也在惊人的消耗。 洛惊鸿在等，等着名战崩溃。 名战也在等，只是不得不等，他还没有看破生死，他的心中还有顾虑，还有天下第一的执念，有了顾虑，就一定使不出诚心正意的剑，使不出诚心正意的剑，那就是在侮辱剑。 这一战必将会名留青史，因为这一战已经超越了技巧和战术，追求的是一种极致的道。 名战求的正是剑道，他闭起了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那一瞬间，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他右手挥舞出一剑，紧接着又是一剑，直到第十一剑，再回到第一剑，名战就像忘了这个生死时候，忘了劲敌洛惊鸿还不知深藏何处，忘了无处不在的魔火，忘了自己在挥剑，世间一切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 “一剑天地初开，二剑阴阳双极，三剑江水东去，四剑离愁别恨，五剑天涯比邻，六剑遗世独立，七剑羽化登仙，八剑血雨腥风”，当他挥出第九剑石破天惊之时，竟然凭空生出一丝不属于天地的法则，就好像真的破开石块，大地一片惊雷。 “十剑未逢敌手”一股纵横捭阖的剑气四射飞出，搅动了仙眼中的岩石。 “十一剑剑法无双”。 洛惊鸿的心揪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名战，他就想起了一个人——妙手仁心，心中一股心悸莫名。他忍不住想起妙手仁心的剑道：“若只为挥剑而挥剑，不知是否能天下无敌！”。 名战忽然睁开了眸子，那一句若只为挥剑而挥剑，不知是否能天下无敌就好像为他打开了一扇门，一扇打开天下第一的剑门。 名战的一剑与一剑间就好像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在那个故事中有一个挥剑少年，剑越挥越慢，手中的剑气也越来越弱，看起来名战似乎快要气绝，可是就在难以言明的冥冥中却有一些东西在改变。那十一剑循环往复就像一个完整的轮回，在轮回中没有真正的死亡，死亡只是为了下一刻的新生，在生与死之间一定会有一股力量超脱于外，若再不阻止，一定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 洛惊鸿知道那一处改变一旦发出，天地都会为之变色，到了那时他根本无法阻挡。 洛凡尘的冷汗迷蒙了眼帘，她几乎开始尖叫：“还在等什么？那一剑一旦完成，天地寂灭！趁着现在他的剑意还不圆满，破了他的剑道”。 洛惊鸿眼见着名战就要挥出那惊世骇俗的一剑，他竟然散去了丹气，全身灌注地看着名战，他放弃了偷袭的机会，只因为他要堂堂正正地击败天下第一剑的传人，所以他在等，等到那大地惊雷般的一剑。 名剑手中的剑气消散了，他的发丝垂下，与寻常剑客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手足间多了几分从容与淡定。 洛惊鸿笑了笑道：“你悟到了？” 名战道：“多亏了你那一句‘若只为挥剑而挥剑，不知是否能天下无敌’”。 洛惊鸿点了点头，他伸出左手，一股圣洁的光芒激射而出，他再将右手伸出，一股莫名邪恶的黑暗笼罩起来，圣与魔的极端对立，不知又会擦出何种火花。 名战将双手背在身后，他在静等着洛惊鸿的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