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问道
六道门没有奥秘，只要穿过便可，可是洛惊鸿的心竟然揪了起来，他还从未如此焦急，他无法再从容，因为李道元身上的读心术被破掉了，可是读心术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到了冥神境，读心术就失去了作用，这本就是一种旁门左道的术法，施展起来很复杂，要想破除更是难比登天，竟然有人有了破法？究竟是谁人破了去。 一双修长而又稳定的手，打开了第一扇门，那门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做工也不是十分考究，就是这样一扇普通至极的门，却让洛惊鸿的眉头深深陷入了进去。 只因为门上有一种极为细小的孔洞，之前李道元害人心切，并不曾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而当洛惊鸿触碰到了这些空洞，却令他心中一惊，一种十分不协调的感觉涌了上来。 紧接着他又触碰到了第二扇门，他更加注重门上的质感，果然还是有一排密密麻麻极为细小的孔洞，好奇心和担忧两种情感撕扯着洛惊鸿，他十分想停下来思考，那怕是一秒钟。 最后一道门，洛惊鸿深吸了一口气，他修长的手指再次触及了那扇门，他脑中的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了，在极端的时间内，他就要解开六扇门的谜团。 就在最后那一道门，他的手指划过最后一个小孔，一阵奇异的感觉传到了他的脑海中，那是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洛惊鸿甚至将每一个毛孔都闭了起来，想要将声音听得真切，但是他只能听到两个字：“道曰”。 “道曰？”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在洛惊鸿脑海中一闪即逝，就像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使洛惊鸿看到了未来的路。 未来的路并不在前方，洛惊鸿回头看向来时虚无的黑暗，黑暗中有风，是他推开的六扇门带起的风，门有的关闭了，有的还未曾关闭，风有一种奇异的节奏，他伸出右手二指从空中划过，身如法随，风在他眼中变成了青色的细线，轻轻扣动了一根，那细线便消散了。 他好像明白了这六扇门的用途，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六扇门的用意。 最后一扇门被推开，门内烛火煌煌，洛凡尘就端坐在烛台的正中，这个屋子安静极了，所以她的呼吸才显得那样清晰，四处无风，烛火照亮了她的脸，是没有血色的惨白，只有长期没有照射日光，才会有这样的脸色，想到这里，洛惊鸿的心又紧紧抽在了一起。 他就站在洛凡尘面前，洛凡尘却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借着烛火，洛惊鸿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李道元，在他的身侧，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叠食盒，篮子里兰笋烧鸡的香味还没有消散。 洛惊鸿知道，在那只烧鸡的肚子里有一种极为难缠的蛊，是万兽万妖谷的杰作，李道元用极道宗的一门功法换取了这一只蛊。 洛惊鸿松了一口气，看现在的样子，李道元并没有成功，他早就应该知道洛家门人无弱手，洛凡尘的实力应该足以自保。 他没有动，空气中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洛凡尘也没有动，她眼眸微张，眼中似有星光闪动，她面无表情，却好像已经遍尝人间苦楚，深陷的眼窝证明她的睡眠很少，一如她深陷于天地间的孤独。 她对着李道元道：“那一日，我问‘道’：为什么总要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雨？” 李道元叩首道：“‘道’如何说？” 洛凡尘的声音里仿佛有一种异样的节奏：“道曰：雨太悲伤，它的记忆太短暂”。 洛惊鸿感到心头一紧，只是听洛凡尘说“道”，那种无可匹敌的压力，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死死掐着他的咽喉，令他难以喘息。 李道元却安然无恙，他竟然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悲伤的记忆，而且记忆也太多了点”。 洛惊鸿睁大了眼睛，他简直难以置信，在洛凡尘与‘道’的问答中，他本就是个局外人，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受伤，而且洛凡尘竟然对她这个最敬重的哥哥熟视无睹，他的心里更加愧疚，在一般人看来他的确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哥哥。 洛惊鸿用手封去了自己的听觉，可洛凡尘的声音依然清晰无比的传到了他的脑海中，洛凡尘道：“我问道：为什么每次下雨，都在我看不到它的夜晚？” 洛惊鸿只觉头晕目眩、气色淤塞、伤上加伤，他睁开眼，努力令自己变得冷静。 李道元又叩首道：“道如何说？” 洛凡尘道：“道说：学不会用心眼看雨的人总会错过许多真正的美丽”。 洛惊鸿根本不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全神贯注地听着洛凡尘的每一句话，并不是他想听，而是心中仿佛有另外一种声音，令他渴望知道“道”的答案。 想必此时，李道元也是同样，就好像走入了一种永远也无法脱离的怪圈，他感叹道：“道总是那样琢磨不定，那怎样才可以用心眼看雨？”。 洛惊鸿被深深的吸引，他本应该去拥抱自己的meimei，可此时此刻，他却只想把道听完，他日思夜想的meimei就在眼前，他却感觉她已经走远了。 洛凡尘道：“我想多看看雨，所以我问‘道’何时还会下雨？” 洛惊鸿忍不住道：“何时？” 李道元没有再问，他只是叩头，长跪不起。 洛凡尘接着道：“道曰：只想着下雨，会让自己遗忘本心！”。 李道元的痛哭，他幽幽问道：“我的本心在哪里？” 洛凡尘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发问：“你可曾见过雨？” 李道元点头，他的额头全是血，却毫无察觉。 洛凡尘继续问：“你既然见过雨，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心，你摸摸自己的本心再说吧” 李道元茫然地伸出手，在胸口摸索着心跳，洛惊鸿看到他的心口凹陷出巨大的空洞，李道元摸索不见，忽然捂着心大叫：“我的心在哪？我的心怎么不见了”，言罢，他竟然倒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