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遥远的一局
洛惊鸿不知道，雷天这一掷，比火魔忆魂本身要贵重的多。 一根修长的手指停在了断弦处，在弦端正连接着洛惊鸿的命魂。雷天这一掷彻底切断了抚琴人对洛惊鸿的控制。 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慢慢吹去了浮在名茗上的热气，叹声道：“真是华丽的一击啊，好友你如何看呢？” 那人正在拨弄香炉中的檀香，顿了顿道：“要论华丽又怎能比得上好友你背后的儒门龙首”。 “哈哈”那人轻笑“龙首的华美只是外表，要论高雅和内涵还是好友你的那口无为更加犀利！” 那人用双指夹起了檀香，“无为究竟是无为，再犀利也比不得好友你精心布的华丽一局啊！现如今，卒已过河，马有失蹄，好友你这一盘棋是要胜是要和呢？” 那人放下茶杯，拾起一柄镶满珠翠的宝扇，轻轻摇动：“想不到小卒竟成了华丽的麻烦，我这一盘要想赢，就要劳烦好友你的无为无所不为了”。 那人指尖一抖，檀香的飞灰洒了他一脸：“啊呀呀！好友你真是吓死我这个无为无用之人了”。 轻摇的宝扇忽然顿住，他凝重道：为什么我总有种预感，这个华丽的小卒，有一天会站在我的对面和我一同博弈这盘棋”。 气氛忽然肃杀。 “那要看华丽的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就连无为的你也猜不透啊！”。 二人谈笑间全然忘了另外的两个孤独的人，一个已经永远离开，另一个还在孤独寂寞中前行。 洛惊鸿看着手中的幽幽的火魔忆魂失了神，红杉子却像定格了一般，只有眼皮在不自然的跳动，毕竟一个一招间屠杀了百妖的恶魔在玩弄你的胡子时，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对在未知和焦虑中等待了多时的红杉子而言。 洛惊鸿看着这一幕，对红杉子现在的遭遇又可怜又可笑。 火魔看到了洛惊鸿，眼中写满了好奇，已全然没有先前的霸气。 火魔对洛惊鸿道：“臭小子你看什么？” 洛惊鸿道：“看你玩火啊！前辈手下的火焰似是不同于常。” 火魔面露得色：“臭小子算你有眼光，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拿手绝学焚天心炎”。 火魔手掌一翻，气劲凝而不发。 “吾命休矣！”红杉子白眼一翻瘫软了下去，可强大的气劲落下时又只如微火，慢慢烧着红杉子的胡子。洛惊鸿笑道：“前辈要是一次烧死他，以后岂不是无胡子可烧！”。 火魔大惊赶忙收功：“小胡子你可不能死呀！臭小子，高手果然有高手的眼光，下面我们该怎么玩？” 洛惊鸿假装诧异道：“前辈您竟然不知道胡子山？在那里有数不清的胡子让你烧！” 火魔眼中如孩子般透出向往的神色：“在哪里？快带我去！”。 洛惊鸿指着木鱼道：“就在”他还没有说完，火魔便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洛惊鸿赶忙打出一道术法，封住了火魔。 红杉子长舒了一口气，他拉着洛惊鸿的手诧异道“你的伤？” 洛惊鸿笑而不语。 红杉子又看了看他脖子的奴印，“你的八重罗生？” 洛惊鸿反问道：“你的胡子？” 二人相视而笑，乐至开怀时怎能无酒，红杉子打了声响指：“小的们，上酒！”。 红杉子好似凝固了一般，他忘了那些喋喋不休喜欢恶作剧的小妖们都已经成了冰雕。 洛惊鸿的心中不觉得升起一丝悲凉：“现在你还认为屠杀是一种享受吗？不论提刀的人是谁？不论谁死在刀下？剩下的只有悲痛”。 红杉子自嘲道：“是啊！可是你能让提刀之人放下刀吗？能让他放下的办法只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洛惊鸿沉默，红杉子道：“现在你的伤好了，身上也没有了奴印，你想去哪里已是你的自由，即使你回到他们那边去”。 “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提刀者还是刀下的人都没有自由，我有一些事必须要去做，我还有一些妖族的功夫必须要去学”。 红杉子忽然握住了他得手，握的很用力。 他们也不知在地底穿行了多久，到达了一处地府，这间地府仿佛建成了很久，府门的朱漆已经剥落，门上的兽头也因为长年的地底潮湿而腐蚀，可这样的破旧的府门，对于出云城中朝不保夕的妖族来说，却是一种别样的荣耀，这里就是出云城妖族地下反抗组织最大的地府，虽然破败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混元洞，下面还有一行题记：生者止步死者陨落之地！ 洛惊鸿遮着斗篷将他疲倦的面容深深的藏在阴影里，他跟在红杉子身后徐徐前行，当他们接近朱漆大门时，红杉子停下了脚步。 两道虚幻的人影从墙壁中走出，洛惊鸿先前并没有发现他们，但他此刻显然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其中一妖上前道：“生者，证明你的身份！”显然他们对陌生人并不友好。 红杉子吐出一口浊气，空气立刻浑浊了起来，那是连幻术都无法伪造的妖族证明。 二妖显然辨认出了红杉子的气味，腰身立刻低了下来：“原来是红大师，请进！”。 洛惊鸿正要跟着进入，却被二妖架刀拦住，“亮明你的身份！”。 由于洛惊鸿的妖气被红杉子用术法暂时压制，只散出淡淡的低阶妖灵的气息，使得拦路的二妖显出鄙夷之色。 红杉子怒道：“大胆，他是我请来的客人”。 二妖毫不示弱：“这是混元洞的规矩”。 红杉子心中愤恨，可洛惊鸿巅峰龙族的身份还不便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