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一心求死
望着躺在床上的明月公主，我心里真是万份感概啊，即使慕渊那样的一意孤行，在明月公主眼中，他依然是那个翩然的白衣少年，看明月公主在护着慕容渊的模样，那样的义无反顾，看的我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情绪。 这个时候太医进来了，替明月公主诊治，太医表情严肃，手搭在明月公主的手腕上，抬头对着问道，“公主这期间可曾醒来过呢？” 我替明月公主擦拭着额头，轻声道，“没有醒来过，从一开始抬回来的时候就处于昏迷状态，现在也没有醒来的趋势。” 太医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明月公主的伤势太狠了，如今已经伤到了五脏了，没办法，是时候快点转到皇宫去了，赶紧派人找一灯大师来看看啊。” 我一怔，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我赶紧让小菊去宫里通知人，让人赶紧来带明月公主回宫中，在见到明月公主被带走后，我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从龙武口绕道，我站定在云门的口上，手轻轻扣门，几下后那石门缓缓打开了，我赶紧冲了进去，见到了那冰床上养伤的澹台灭明，当我出现在屋里的那一瞬，他马上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在瞧见他眼眸中即将荡漾开的笑意的瞬间，缓缓开口道，“澹台灭明，我是来找慕容渊的，他人在哪里啊？” 澹台灭明即将绽放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变成了一个毫无表情的模样，“他在里面。” 我在澹台灭明的提示下往里面走去，结果发现了屋内的一个手脚全都被束缚住的人，此人虽然散发垂肩，但依然能分辨出这样一张有灵气的脸，所以我心底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黑暗和光明虽然是对立面，但是两者之间是很容易互相转化的，就比如内心纯净如钻石的慕容渊，在激起他心底黑暗因子以后，他变得十分的残忍和冷漠，竟然在杀掉那么多人后，还能谈笑自如，简直挑战了我心中的底线啊，特别在明月公主冲出来的一瞬间，让我彻底震撼到了。 一脚踢在慕容渊的身上，他这个装死的人这个时候才恢复清明来，对着我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对着我勾唇一笑，“沈潇潇，谁让你来的？” 看见他这个笑容我就心里不爽，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愤怒道，“慕容渊，你这个禽兽！你除了伤害无辜的人和爱你的人，你还会做点什么？” 慕容渊忽然嘴里喷出鲜红的血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对着我道，“无辜的人！谁无辜？爱我？谁会真正爱我？哈哈哈……哈哈……”说着狂妄大笑起来，接着对天吼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听的我心里一毛，慕容渊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变得如此自私如此恐怖，看的我心底毛毛的，不过现在既然他被束缚着，于是我抬起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慕容渊被我打的脸朝一边偏去，他却笑的更加大声了，笑声中充满着讽刺的意味，似乎在狠狠的嘲笑着我。 我还想对他做些更狠的事情，但是被身后的声音给阻止了，“停手吧！” 我转过身来，澹台灭明朝着我走过来，眯起眼睛盯着慕容渊，眼眸中是冷冽的光，“潇潇，住手吧，你打他正是他所求的，这种办法根本伤害不了他的。” 我一愣，望着慕容渊的笑未达到眼底，有种漂浮的感觉，让人莫名一怔，难道说……这才是慕容渊真正的模样，他就是想要以罪人的姿态牺牲么。 慕容渊在澹台灭明面前，就开始表现出跟他年纪相仿的特质来，比如说他笑起来其实还有两个酒窝的，再比如说他其实表情不那么清冷的话，还是个比较可爱的少年的，这些变化都是我端茶进屋才发现的，我都有点懵逼了，这个慕容渊真的是宫中那个跟完全不一样啊，搞的我都怀疑那个慕容渊是不是个孪生兄弟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大的区别呢，简直让我想不通了啊。 “这茶……在这里了。”我把茶放在了桌上。 澹台灭明忽然很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让我顺势坐在了他身边，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这是干啥啊，把我紧紧扯着，好像我们关系挺好的，哼……但是这澹台灭明的力气还挺大的啊，我折腾了几下都没挣脱掉，不爽了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合就用眼白对着他。 慕容渊这个时候嬉笑道，“没想到你能看上她啊……澹台公子，不是我说，我能帮你找到更好的女子，况且……” “闭嘴！”我没好气大吼一声，哼，管他是神童还是什么的啊，竟然说说出这种话来，还当着我的面子说我不好的话不说，还要给澹台灭明介绍女子，真是气到我了。 面对我的怒意，慕容渊也只是愣了一下，一旁的澹台灭明眼底漏出一抹深沉的光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变得浓厚起来，“丫头，过来。” 我没好气又翻了一个白眼，“别语气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一点儿都不像你！”实际上我担心澹台灭明心里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哎哟喂，我什么时候如此在意起他的想法了呢，实际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这个时候我开口道，“你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啊？” 谈起这个，慕容渊倒是眸光发光的盯着澹台灭明，一副跟他有记在彼此心间的故事一番，不能为外人道也，那种两人沉浸其中的氛围还真是让人觉得憋闷啊，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着，这两个人这种默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啊，真是莫名其妙了，我现在在他们之间就跟个电灯泡一样，我真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啊。 “灭明，还记得否，那****出门之前就有种预感了，没想到我们会那样相遇。” 澹台灭明眼底多了些回忆的思绪，手指点在桌沿上，“的确，我也没能见到过能与你那样相遇，那的确巧合和意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哪里有我插嘴的间隙啊，只得闷着头喝水，等我再次抬头的刹那，他们竟然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还聊的这么默契，我……简直不能忍啊！瞬间就跺脚起身了，以为这样澹台灭明至少会注意到我的吧，没想到他还跟慕容渊两人勾肩搭背起来了，此刻，慕容渊在我眼中，跟一只会勾引人的狐狸相差无几了，好啊你这个慕容渊，本以为头脑机灵能吸引女子就罢了，没想到连男子你都要勾引，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得逞啊！ “明明，我想去逛街。”我用自己的肩膀去蹭他的身子，澹台灭明后背明显一僵，看吧，我不是不会撒娇，但凡我真的撒娇了，谁能扛得住啊，这样想着，我得意的勾起了红唇。 慕容渊也很错愕，望着我的眼神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我还扯着他的手，“明，走吧，快点走吧。” 澹台灭明抬起头来，疑惑道，“潇潇你若是逛街，找小菊陪你吧。” 我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甩掉了他的手，“好啊，小菊陪我，那我还找你干什么啊，哼！” 澹台灭明很快听出我语气当中的生气意味了，赶紧起身搂着我的肩膀，“潇潇，我不是那个意思，潇潇，毕竟慕容大人还在这里呢。” 慕容渊，见他在那边安静坐着我，我继续很激动的指着他道，“慕容慕容，又是他，澹台灭明你告诉我，究竟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澹台灭明脸上是诧异的神色，完全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把慕容渊跟自己来做比，慕容渊最先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眉头拧成一团，“沈潇潇，你什么意思？”噼里啪啦跟爆竹爆炸一样。 南若镜每日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见到这样一副场景，jiejie阿锦穿着身上是稀薄的布料，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她哀伤而绝望，望着路过的人用打量商品的眼神不断审视着她，甚至还往她身上捏着，她却是无能为力，南若镜激动的冲了过去，想要把jiejie救出来，却是在拼命摇晃笼子的时候，被老板一刀刺向了胸口，他倒在了地上，望着哀求的jiejie无能为力。 “救我，若镜，救我……快来救我……”那双祈求的眼，还有那苦苦哀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砸在南若镜的耳边萦绕，他怎么都忘记不了，这个伤口刺在了他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此生无法再愈合，他只能一次次的掩饰，但是从此，他便有个一个人生目标，那就是复仇，他要报复沈潇潇，那个恶魔一般的人。 我听完南若镜简单的陈述，忽然就笑了，笑的凉薄笑的讽刺。 这笑容在南若镜看来相当的讽刺，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低声威胁着，“不许笑。” 我很是难受，南若镜是我第一个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是他是为了所谓的复仇，呵呵…… “我没有笑，其实……我在哭……”我的表情无比的平静，因为那个灾星的缘故，现在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惊讶了，呵呵……如今的我倒是淡然许多了，那个‘沈潇潇’竟然如此恶劣，但是这个后果竟然需要让我来承担，人生何其的讽刺不公平啊。 南若镜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在我耳边冷声道，“哭，你的确该哭，但是……”捏着我脖子的手猛地一个锁紧，我顿时被断了氧气，整个人难受要抽搐了，“哭还是远远不够的！” “沈潇潇，你是如何对我jiejie的，我……南若镜……会加倍还给你的！”眼底充满了仇恨和冷光。 我的呼吸一点一点被剥离，我觉得啊，那阎王说的有句话有诈，那就是，我真的不会死么，不吧，因为啊，我感觉我现在就要死掉了啊，现在……我甚至有点灵魂和躯体剥离的感觉…… “快住手吧，她现在死了可不好。” 沈琉璃面上是嫌恶的神色，却是阻止了南若镜继续这样做，南若镜却是眼眸中多了一抹发狠的光。 沈琉璃急了，赶紧抓住了南若镜的手臂，“你疯了么，她先在还是郡王之女，你可以让她生不如死啊，你让她死了你也得死！” 南若镜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光，慢慢松开了手，在面对沈琉璃的时候。那阴鸷的表情硬是变成温和的笑容，他抱歉的一笑，“我当然知道啊，刚刚……只是在吓吓沈潇潇而已……呵呵……”一脸无害的笑容。 沈琉璃却是瞪了他一眼，刚刚他生怕南若镜会弄死沈潇潇，那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了，自己肯定会遭受到皇上的怀疑的，今后自己的权利就不会跟现在这样这么大了，所以啊，还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再说，看南若镜刚才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受控制一样，要是不能控制的话她宁愿毁掉，好在刚刚他控制住了呢，呵呵…… 我却是双手摸着自己的喉咙，疼死我了，现在喉咙火辣辣烧的疼啊，这个南若镜，没想到真的对我起了杀心，不过，按照他刚刚说的，我竟然能够理解，原因就是，如果我的jiejie遭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会杀了对方的，然而……我他妈是无辜的啊，我他妈简直比窦娥还冤啊……内心的不平在涌动着，难受的要死。 沈琉璃却是趾高气昂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脸上是不屑的笑，“沈潇潇，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像你这种垃圾啊……不要肖想不属于的东西……”说着很高傲的把头一甩，冷漠的转身离去，留给我一个背影。 妈的，要不是看在这里都是她的人的面儿上，我丫的真想一脚踢在她的脸上啊，贱人，沈琉璃，你永远不要小看了我，当我强大的那一天，会猝不及防的给你一巴掌的，那个时候，你就算下跪求我，我，也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低着头，转身就要离开，却是被院子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为什么不让我走，我在这边一点儿都不受到待见，而且……你刚刚也看到了吧，我差点就被弄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喉咙还牵扯的隐隐作痛，疼死我了，说话简直跟针扎一样。 那侍卫却是一脸冷漠道，“姑娘，郡主今儿是特意举办了品茶会，差不多要开始了，现在不许进也不许出了。” 这完全是强盗逻辑啊，凭什么啊，我彻底怒了，“什么狗屁品茶会，我不稀罕，不想参加还不行么，你赶紧让开，我要出去，出去！”这一番动怒的话说完后，我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估计再说话，也只是哑着嗓子出不了声了。 “你……”果真一出声就跟公鸭嗓子一样，难受的发紧啊。 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潇潇？” 是白莲衣，我后背一僵，白莲衣也来了，那么……我缓缓转过身来，以免他觉得我不太优雅，原本低着头，轻撩着耳边的发丝，动作缓慢的抬起头来，对着他莞尔一笑，眼底带着柔柔的波光，“白公子，别来无恙啊……”这声音却是又粗又沙哑，这破喉咙一样的声音让我脸猛地一红，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来，为什么，我每次都希望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示给他看，但是，每次都只能让他看到我窘迫的一面，为什么会这样！呜呜……沈潇潇，你究竟哪一件事能做好的呢，我现在简直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内心一片萧瑟。 白莲衣有些错愕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在沈琉璃那边听了很多关于她不好的话，并且还被她以极其无理的方式强吻过，可是为什么此刻面对她，却是有着异样的情绪，他甚至对以往琉璃所说的话有些怀疑了，眼前的女子…… “莲衣……”沈琉璃笑着走了过来，勾住了白莲衣的胳膊，“你怎么才来啊，我们进去吧……” 我愣在了原地，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么说……我刚刚那开心还是太早了，折寿的，竟然是折寿的！妈蛋，简直气死我了，我整个人都早暴怒中，这个时候一名男子过来问道，“姑娘，你刚刚看到我……” “往那个地方跑了！”我毫不犹豫的指向刚刚澹台灭明逃走的位置，你这个坑货，让你把我坑了一把，我也要坑死你。 当我回到府上时，没想到府上的丫鬟秋菊见了我眼睛一亮，“潇潇姑娘啊，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郡主可是等你好久了呢……” 我一怔，沈琉璃……等我？除非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要不然我在她面前就是空气，她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人看过啊，今儿竟然还专程让丫鬟在府门口接我，真是出奇了，不过我倒是坦然了，开口道，“我倒是要看看沈琉璃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秋菊，你带我进去吧……” 秋菊点点头，“潇潇姑娘这边请……”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当成主子迎接到这个府上啊，总觉得沈琉璃不坏好心，但是我在心底给自己打气，管她沈琉璃是什么鬼怪呢，自己是绝对不会退缩的，绝对……不会！ 秋菊把她带到戏西苑，转过头来对着她道，“潇潇姑娘，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别让我们郡主等久了……” 要放在以前，我早就大怒了，什么鬼，郡主是我才对，怎么会是那个狗屁沈琉璃啊，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坑爹的要受劫的原因，现在的形势一点儿都不利于我不受，还到处受到折磨，如今更是多了一个叫做沈琉璃的克星，简直是除了把我弄死外，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啊。 我在进去之前瞥了一眼秋菊，为了防止里面有诈，秋菊却是直接离开了，给我一个背影了，我把自己的脸打了一下，沈潇潇，你怎么了，难道你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就真的怕了么，沈潇潇，你快振作起来，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打都打不死的小强啊，怎么这样就胆怯了呢，我几步走进去，发现里面真心不错，小桥流水楼阁，看上去颇有雅趣的感觉，没想到府上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我真心是第一来啊，我四处张望着，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为了防止认错人，我还特意朝着他的方向多走了几步，越来越印证了我的想法。 “若镜，若镜，南若镜……”我不停大声喊着，还不停挥舞着双手，希望他能看到自己挥动的手。 就在我挥舞好几次后，南若镜终于看到了我，他朝着我走了过来，他刚一到我的面前，我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焦急道，“你是不是来找我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 “潇潇，我……” 我却是担忧问道，“你见到沈琉璃没？”硬是把他要说的话给打断了，南若镜愣了一下，回道，“见过了。” 啊，他竟然见过沈琉璃了，那个沈琉璃如此的变态，她会轻易饶过南若镜么，当然不会啊，我紧紧抓住他的手，“那么沈琉璃……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么？” 这个时候响起一个带着怒意疏离的声音，“沈潇潇，把你的臭手拿下来！” 我抬头一看，是沈琉璃，她今日一袭湖蓝华贵的长裙，高傲的仰着头颅，很是不屑讽刺道，“沈潇潇，我说的就是你，不要跟个小偷一样，把你的臭手拿下来！” 我气的牙咬咬，扯着南若镜的手更加用力了，想要把他弄扯到自己身后去，手却被甩开了，我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南若镜甩开我后，径直走向了沈琉璃身边，沈琉璃则是露出胜者的笑容，望着我的眼神更是带了几分不屑和怜悯。 “沈潇潇，我真是为你感到可耻啊，因为，向你这样卑贱的人竟然还有勇气继续活着……” 我心底的难过不为沈琉璃那讽刺瞧不起的人的话，而是为南若镜刚刚的做法，我竟没想到，南若镜竟然打掉了我的手，直接去了沈琉璃身边，这、这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我赶紧道，“若镜，错了，错了，她是沈琉璃啊，是我那个变态meimei啊，她心狠手辣，会伤害你的，若镜，你不应该去她身边，不应该！”我急忙大声劝着，沈琉璃却在我激动的话语中，脸色越来越黑。 沈琉璃冷声道，“若镜，告诉她真相。” 南若镜点点头，很是平静冷漠的望着我，这种眼神是第一次，让我隐隐有种他要用什么话来伤害我的感觉，我摇摇头，“不，若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千万不要被沈琉璃给蒙蔽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