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帮手
如果说枫烈刚才的意境就如一支战意凛冽，锋芒毕露的大军的话；那么此刻就是已经变成了另一支行踪不定，攻击不明，实力未知的军队。而作为对手来说，后者的威胁实在不可计量。 黑色死神知道对方的实力仍处于自己的压制之下，但是却无法再像刚才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绝对的压迫。对枫烈造成的伤害虽多，但是却不再像刚才那种重击。 而枫烈的心里，感受到的就是一场两军对阵的激烈战斗。对方无论是军队数量，兵员素质，后勤保障都强于自己。对方正不顾一切的全面猛烈进攻，找寻自己的主力，然后予以决战。如若枫烈不快点找出对方破绽予以反击，那么等待着的，就是最后孤注一掷，绝望的一战。 兵凶势危，战场形式瞬间千变万化，在对方几乎摧枯拉朽的压迫和进逼下，枫烈第一次感到那种要将自己碾成粉末的沉重。无奈之下，枫烈只得兵行险招，放出诱饵，故意显露行踪，破釜一战。 很明显，久攻不下的对方，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在发现了枫烈的破绽之后，立刻雷霆一击。枫烈感到自己的左肩以外似乎已经碎裂，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而在此前，枫烈已把匕首交到右手，在对方击中自己的那一刻，也刺进了对方右手手臂内。 看着两人的战斗，杜尔不知为何竟然感受到了枫烈的意境，于是他将自己融入其中，在一旁伺机。 在枫烈将匕首刺入黑色死神的右臂前一刻，杜尔发难了。 先是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杜尔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天差地别，所以不敢有所保留，汇聚了自己全部意志与战力的一击，对准对方的心脏奔雷而去。 “主人，小心！”黑色死神的两个随从也是实力强悍之流。呼喊的同时，已飞身对杜尔展开截击。数把飞刀分别飞向杜尔和他手中的长矛，无一落空。杜尔身上鲜血飞溅，顷刻倒地，不知生死。但是长矛却去势不减。 得到随从的警示，黑色死神已经发现危险，然后做出应对。他抬起左手，对着已经来到身前的长矛探抓而去。灌注了杜尔全力的一击，穿碎了黑色死神的手甲，仍去势不停，于是黑色死神只得再次发力握紧长矛。而正在这时，枫烈也发难了。抓住对方伤残的右臂，枫烈猛烈的一个头顶，砸在了他的手臂伤处。骨骼碎裂的声音，倾耳可闻，强悍如斯的黑色死神也不由得痛呼而出。 “呃，啊！”他已经数十年没有遭受这样的疼痛了。这种久违的，撕裂意志的疼痛让他疯狂，他不顾一切的对枫烈发起了进攻。 宛如狂风暴雨，又宛如烈火相侵，枫烈避无可避，只得守住要害，任凭其摧残。而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主人！当心脚下！”他的随从又再次对他疾呼，与刚才警急不同，这次的话音里，竟然满含恐惧。因为此刻在他们眼里，四周阳光之下的黑暗竟然突然像获得了生命一般，涌动沸腾着，然后全部往黑色死神的脚下汇聚而去。 两人尽使浑身解数，也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作用。最后只得看着主人被涌动的黑暗所吞没。只剩伤惫的枫烈惶然的站在一旁，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肩负的任务他们没有遗忘；二人，一人则持握双匕扑向枫烈，而另一人则对枫烈射出无数的飞刀。 但是，那团汹涌的黑暗，突然贴地激射靠近枫烈的那人。在接触对方的一刹，化身为如烟如流的厉鬼，绞裹撕咬着对方，同时带动着他几乎挡下了所有射向枫烈的暗器。 数秒之后，黑影消散，看着浑身伤痕，鲜血淋漓，没有一寸完好皮肤的同伴，另外一人瞬间忘却了自己的任务和身为杀手的荣誉，拔命狂奔！ “湮儿！不留活口！”一个苍老得宛如历经千年的声音从黑暗中急促的喊了出来。没有任何回应，只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样子，几声沉闷凄惨的哀嚎从不远处响了起来，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眼前凌空漂浮着的黑暗不断沸腾涌动，却没有一丝声响。枫烈正打算开溜走人，那个声音忽然又说话了：“枫烈少爷，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搭把手帮下忙。” 这个声音说话的同时，沸腾涌动的黑暗中竟然显出了黑色死神的脸和身体，看到枫烈的同时，他更加的死命挣扎着，感觉随时都要挣脱而出。看着杜尔的不省人事和那个断臂士兵的失血昏迷，枫烈捡起黑色死神那个随从的一把匕首，凝聚全身仅剩的力量，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黑色死神被刺中心脏的同时，束缚他的黑暗也收褪而去，换化为一个浓发长须的黑袍老者。 “什，摩，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老人，黑色死神满脸的不甘和恐惧，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后，倒地而亡。 那三个字，枫烈没有任何意念，但是老人的脸枫烈却感觉在哪见过。 “多谢相救！以后若有机会必将报答！”枫烈虚弱的对对方说道，同时慢慢的走向杜尔。 “不用了，枫烈少爷，这次本来就是我对你的报恩之举，你若再还我，那我就头疼了。”什摩耶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杜尔的身旁。查看了一番，“都是些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 “我救过你？”枫烈讶然。 “呵呵哈，昔日老夫遭宿敌所害，身负重伤；一路逃亡，狼狈之下偷了几个面包却被士兵当做贼子宵小给抓进了监狱，然后又被遣送至血齿城做苦力..”对方话没说完，枫烈已经回想起来，当初一路上所收留的那批兽人妇孺和年迈体衰的人类囚徒。不禁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古人云：‘恒善者，善必趋之。’真是至理啊！” 看着已经恍然的枫烈，什摩耶不再说话，而是救治起杜尔来。“原本当初，老夫已心若死灰。没想到得遇枫烈少爷，之后得到救治，并复养半年，终于再次捡回了条老命。”什摩耶说着，治下的杜尔竟然恢复了知觉，枫烈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多谢搭救，我有一事，若老人家不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枫烈开口道。 “我和他一样，都从属于一个秘密杀手组织。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他的请恕我无法奉告。他们不是枫烈少爷的危险，雇佣他们的人才是，而且是能请得动黑色死神的人。他可是有三十年没出手了；枫烈少爷应该当心了。”什摩耶。“这是本门圣药，请枫烈少爷服下，对治愈内伤有奇效。”看着枫烈垂耷的左臂，什摩耶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粒细小的黑色药丸，递给枫烈。 药刚如喉，一股浓烈的温热便从喉部瞬间爆散开来，充斥枫烈的每一寸肌肤，继而又聚拢在左肩和整只左手，虽然仍感觉疼痛和沉重，但是已经恢复了知觉。 “不愧是圣药！”枫烈一边左手握拳一边惊奇的说道。 “你可曾听过一个叫做‘圣教’的组织？”比起杀手，那些神神叨叨的不要命的神棍才是枫烈最害怕的，想到自己的问题还没问，枫烈急忙开口道。 “圣教！”什摩耶惊讶的看着枫烈，“他们找上你了？” “嗯，如果你知道的话，请您告诉我一些关于他们的情况！”枫烈诚恳的说道。 “圣教是一个传说！他从坦迪伦特帝国建立的那天起，就已经存在。没人知道它的全名。仅有的一些传言说它是坦迪伦特帝国的黑暗守护者。任何他们认为将威胁坦迪伦特帝国的人，都会被他们暗中清除。古往今来，被人们猜测死于他们之手的，不下十人！但是每一个放在当时可都是翻云覆雨，改变天下的人物。比如大****时期带领义军横扫帝国的克罗威尔；还有三百年前温庭公国的天才炼金术士托布里奇；依瑞斯帝国高等精灵的大魔导师拉瑟隆亚·符文字等等。 当然，表面上看，你是不会看出他们是死于暗杀的。但是结合着圣教自诩的守护者身份，你就会理解了。从他们历往的做法来看，应该还不至于看上枫烈少爷你才对！虽然枫烈少爷你的表现，确实有成为那种伟大人物的苗头。但你同时可是作为坦迪伦特帝国，蓝菲厄斯家族的一分子啊，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把你做为目标才对。”什摩耶皱眉道。 “那一刻，我确确实实是听到了那人说的‘为了圣教’！而且是在两军厮杀的战场上，要是那时我死了，肯定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被兽人杀死的吧。”枫烈黯然道。 两人说着，周围突然响起了士兵们聚拢而来的脚步声。 “符拉家小鬼拖得太久，估计他的家臣起疑了。此地不宜久留！湮儿，放火！我们撤。”说着什摩耶又化身为黑暗卷走了地上所有的尸体。枫烈扛起那昏迷的断臂士兵搀扶着杜尔，跟着什摩耶，往城墙一处黑暗的阴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