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过去杀死人
武神域中央天窟神秘浩瀚，谁也不知道最里头究竟是些什么，老头儿曾经也一度想要进去探索，看看消逝已久的天妖族群会否就隐藏在那些玄奇神秘的地方，只是，他这实力在天窟外围自然无比强悍，可到了里头，那就没什么了，当年在天窟里的盘龙老妖王发现自己后无情将自己追杀，好在最后自己拼命逃了出来，但自此之后，自己也就不敢继续身入天窟了。 这盘龙老妖王亦不过是天窟内的其中一头极为强大的妖族，老头儿曾远远感受过比之更强大的妖族气息，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所以眼下老头儿看着武神殿如此嚣张的作为可说是讽刺地笑了，此刻无人敢近他身，双方都清楚，倘若自己出了手，那也就象征着最后一战的了，老头儿有顾忌，武神殿同样有顾忌。 对于风城绝以及陆坤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将那些碍事的解决掉，以防中间出现什么纰漏，先不与那老妖怪战斗。 而对于老头儿来说，他只是担心武神殿抓走他的那些徒子徒孙，这些个小精怪与自己相处多年，早已是爷孙辈的了，他在这片地方之所以受到尊崇可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强大，没有强者的架子也是其中原因，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颗月虚树树果而分给庄珣自己的珍酒喝了。 老头儿望着陆坤，陆坤同样打量着这个天妖老头。 这时，老头儿目光带着一股锐利，平静道：“我与武神殿最强殿主聂云霄曾有过两次碰面，记忆尤深，第一次是在两千三百多年前，第二次则是在两千年前，而自第二次后，他殿主之位任期也满三百年了，从武神殿殿主之位退却，他是老夫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温和的一个人族，就如同东篱下的菊花，清新淡雅，没有丝毫架子，脸上噙着的那股温润笑容至今我还印象深刻。”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极为友好地跟我打招呼，就像碰到了老朋友一般，当时我虽说已然臻至神王境，但我很清楚，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个号称武神殿建立以来最强悍的男人，只是，他温和到连我这个在天窟杀生打死的老头子都有些喜欢，他所到的地方，百花齐放，万物生长，那是异象，说明这个男人受着天地的眷顾。而第二次相见的时候，他有了一些变化，似乎，变得有些忧郁，但仍然非常友好跟我打招呼，甚至于请我喝酒。” 陆坤脸色淡然：“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老头儿眼中带着一股犀利：“只怕，从他在位最后那些年，武神殿已经悄然在发生了一些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事，你们比我更清楚，且不说我与你们的这场战争如何，我要告诉你，年轻人，无论是人还是妖，当他们失去敬畏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膨胀的时候，最终，也是他们灭亡的时候，这么些年来，我见过很多了。” 陆坤脸色依旧淡然：“这些话你应该去对风殿主说，他才是武神殿的殿主。” “一丘之貉，跟谁说都一样。”老头儿微微摇了摇头，“当初即便是聂云霄也不敢继续染指天窟里面的地方，现在的武神殿是怎么了？难怪千年前人族一代仙侠曹绝官不愿接受殿主之位了。” 陆坤笑了笑：“你不就是想说武神殿膨胀了吗？只是你错了，这并不是膨胀，千年来，因着青云大会以及外界入驻到武神殿的强者，从来都是在增强，毫无疑问，聂殿主是武神殿最强殿主，无论是为人还是修为，历代以来没有一个殿主可以与其相媲美，但那个时候的武神殿与现在的武神殿简直天壤之别，那个时候武神殿天王境都少有，然则现在呢？光是我陆坤后面就站着八大天王！” 说到最后，陆坤是陡然一声大喝，“这就是区别！一个人越强大，他理应得到更多的东西，这是无可厚非的，武神殿这些年的作为有目共睹，以强者姿态君临诸多大域，这些东西你又看到了？别活在过去，老不死！” “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老不死，老头儿也沧桑大笑了起来，没错，自己的确是老不死了，自己的确也活在了过去，自己无法忘却天妖荣耀，那在远古艳阳下最为尊贵的一具具生命。 “过去杀死人呐……”老头儿大笑之后，浑浊老眼闪过一丝迷茫，幽幽感慨。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东西呢？世道的确变了，自己还活在过去，这怪谁？只能怪自己。 身在陆坤后面的兰花眼见这二十多年来都未曾如此迷茫沧桑的老头子，只感觉心中无比难受，为什么要揭开伤疤？为什么就不肯让他在最后一段路走得安详？ “你们上吧，老头子我从来就没觉着自己最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因为对于我来说，不能回到那个地方，不能与它们再一次相见，接受它们的抚摸与拥抱，那就不是一个好的归宿。”老头子淡淡地对着陆坤以及他身后剩余的六大天王道。 只是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心中却留下了一个疑问，那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这一刻，他又将目光望向了战斗当中的蝴蝶，想起初遇这个臭小子他就觉着好笑，那是一个困倦的午后，山门骤然被轰开，这臭小子一路杀进来，从山脚杀上了山巅，当时葵水之地的群妖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直到自己最后出手才收服了他。 随后，他又将目光望向了表情依旧淡漠的兰花，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妖族，天赋绝纵，温润和善，当年捡到他之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不去在意，一同欢乐了二十多年，只是，如今的结局多多少少令得他这颗年老的心有些失望，可是这失望之余，却也有着一股欣慰，毕竟站在兰花身边的那个青年并不是自私绝情之人，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才能够让兰花如此愿意。 而在这方面，人与妖大体还是一样的罢，有情的终会遇到有情的。 “罢了，这遗憾虽说掏心窝地疼，却也让我觉得，如此走一遭，并不苍白。” 说完之后，老头儿一往无前冲向了陆坤以及他身后的六大天王，眼中杀气横烈，翻滚纵横，即便是已然重伤，死气弥漫，然而身为尊贵的天妖，宁可战死，也誓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