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真相
剑光凌冽，仿佛整座楼阁都充斥着巨大的剑意，就连在二楼处挣扎黑色锁链的庄珣此刻也觉得脸上似乎被针芒刺着了一般生疼，脸上不由满是疑问之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庄珣直觉猜到这与那大头男童突然离开有关。 回到三楼处，无论是中年男还是男童，此刻都震惊无比地望着那盘旋缠绕的黑色长发。 特别是中年男，如果说先前还不在意这满地诡异长发的话，这会儿真是惊讶到不能自已了，他的剑能斩断那寸寸缠绕的长发吗？能，只不过这个能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 他想象中觉得自己的剑削铁如泥，仅仅面对一些黑色长发那结果自然可以猜想，然而真正的结果却是，他费尽力气，仅仅只是斩断了不到拇指大小的长发，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坚硬了，简直丧心病狂！要知道这可是剑仙的剑啊！ 中年男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诡异的长发东西，到底是什么？！连他的剑都斩不断！ 下一刻，那长发竟以他们rou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疯长，直接冲破了房梁，撕裂了楼层，从外面一眼望去，整座巨大的楼阁颤颤巍巍晃悠了起来，似乎一个用力便可能就此轰塌！ 黑发乱舞如同群魔乱舞，不一会儿便渗透到了二楼，庄珣瞪大眼睛望着绵延而来的黑色长发，整个人刹那间都呆愣住了，这什么东西？ 然而不待庄珣思索，那些蔓延过来的黑色长发直接绕开了周围堆积如山的血腥头颅，沿途竟是吸干了那些残留的血渍，径直向庄珣涌了过来！ “这他娘的要是梦就快醒吧！”庄珣这会儿也有些暴躁骂娘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撞上，而至今他也不明白个所以然，仿佛从始至终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下一刻，那如同疯魔般的头发直接缠上了庄珣，看这情况也不像是特地缠上他的，因为另一方面，中年男与那男童同样被这诡异之极的长发追逐着，但庄珣眼下还没挣脱出黑色锁链，又被这恶心长发缠住了，真有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窝囊感觉。 “驴cao的！”到底是个气盛男儿，庄珣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拿出一只已然挣脱出的右手使劲扯着那缠住自己快要窒息的长发。 “这恶心的东西，竟然还能够吸食血气。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这可真比剥了我还难受！”庄珣咬牙切齿，竟是直接张开嘴巴撕咬了起来，同时右手化作手刀不断劈砍着缠绕住自己的黑色长发。 然而一番动作下来，那诡异长发竟丝毫伤痕都没有，反而将庄珣勒得更紧了，庄珣能够清晰感受到体内汹涌血气正不断减少，一张清秀小脸也苍白了起来！ “混蛋！” 庄珣仰头怒吼一声，体内血气汹涌躁动，再次抡起一记手刀便砍向那诡异长发！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一记手刀下去，庄珣恍然间好像看到了一道微弱之极的光芒在自己手上一闪而过，那是一道蓝色的光芒，庄珣可以肯定。 旋即急忙将头望向刚才被砍的地方，庄珣愣了，一直砍都没反应的那个地方这会儿竟陡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白痕，这代表着什么？刚才那记手刀起作用了！ 来不及欣喜的庄珣二话不说再次右手化刀，又是一阵劈砍，然而这次那道蓝色光芒并没有出现，同时长发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其缠绕得更紧了。 庄珣这会儿连喘口气都有些困难了，但他依旧抡起右手继续劈砍，下一刻，那道湛蓝光芒再次从他右手中一闪而过，同时被劈砍的那个地方白痕也更深了。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处于危机之中，然而庄珣心中却起了一个大大问号，其实他内心中已然有所猜测，毕竟是蓝色光芒，这跟他刚才吞下的那道光芒颜色的一样的，不得不让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难不成，刚才吞下的那道光芒在我身体起作用了？而且，好像还是好的方面的……？”庄珣有些发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右手没有出现蓝色光芒时，劈砍缠绕住自己的长发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一旦出现了那道光芒，劈砍的那个地方便立刻有效果了。 简而言之，劈砍的力道大了，好像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武器一般，空手变白刃。 庄珣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瞎眼老太爷梦寐以求九死一生希望得到的仙法《斩神剑》这一刻竟然在他手中出现了，当然，对于庄珣来说，这只不过是一道奇异的蓝色光芒，任他如何猜想也想不到这竟是那九天十地高高在上的仙法。 毕竟，谁会这么傻，将得到手的仙法给别人修习呢？只能说，庄珣运气好，只不过，获得这份运气是要以性命为代价的，要不然这会儿他可能已然被那男童夺舍了不一定。 这会儿庄珣还对缠着自己的那些诡异长发不断骂娘，这长发会要他命是一定的，但不可否认也正是它救了庄珣。 “虽然不清楚这蓝光到底是什么，不过若是为我所用，必将大大增强我的实力。” 庄珣也不是个眼拙之人，这诡异长发有多坚硬他算是领教过了，但，那道蓝光能够克制它。 “这蓝光的出现我已经逐渐掌握住诀窍了。”说着庄珣将目光望向自己右手，微微一凝神，只见整只右手表面竟然缓缓被一道微弱的蓝色光芒所覆盖，乍一看煞是迷人。 光虽微弱，却有着一股另类的摄人心魄，这就如同是那深海的宝石，东升的旭日，谁都无法用眼睛去忽视。 庄珣继续劈砍，不一会儿功夫，那根起了白痕的长发轻松被砍了下来，这要是让如今在三楼的大头男童以及使剑的白衣中年男看到定然会大吃一惊，说不得那男童立马会对庄珣施展夺舍之术。 只是，他现在想要施展也施展不了，因为这滚动的长发突兀从楼上倾泄而下之时，这底下那些摆放很有节奏的如山头颅都纷纷滚落了下来，缠住庄珣的黑色锁链缓慢幻化消失，庄珣无形之中已然脱离了锁链的束缚，然而却被那长发给缠住了。 见这光景，庄珣又高兴又惊讶，闷头继续砍。 这时，上方房梁陡然倾塌而下，庄珣弄了个灰头土脸，连连打着喷嚏，眼神流转之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孩童身影，除了那厮也没谁了，庄珣心中腹诽，就差一点了。 然而庄珣却没发觉，大头男童此刻正欣喜若狂地望着在右手中泛着微弱蓝光的庄珣，竟是陡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成功了！我的斩神剑！成功了！哈哈哈！”男童畅然大笑，脚步加快奔向庄珣。 此时那白衣中年男同样掉下来到了二楼，这才刚刚下来，就听到了那男童大笑的呼喊，心情似乎极度畅快，眉头不由微挑，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光景，一个不好就可能没命，还有高兴的劲儿？ “不对！”中年男眼神陡然一凝，“他刚才说什么？斩神剑？那“碧落苍穹”胡神风遗留的仙法，斩神剑？！原来这是神风前辈的地方啊！” 中年男将目光望向男童所奔驰的方向，只见那个地方正有一眉清少年此刻正焦急的挣脱着缠住自己的黑色长发，而他右手之中，被一道蓝色光芒完全覆盖，修剑的中年男瞳孔骤然收缩，震撼无比，那可不是剑，但他直觉清楚那道蓝色光芒拥有着比自己的长剑更为可怕而无可比拟的的威力，只是现在还远远没有成长起来，倒不如说，光芒的主人实力实在弱得连蝼蚁都不如。 “连先天境都没达到，怎么会出现在这？”中年男将目光望向庄珣，掠过一抹讶然，只一眼他便看出庄珣的修为，实在是弱到不能提，“虽说弱得不行，不过此刻却不能相提并论了，有这等大机缘，得到神风前辈的仙法传授，地位是陡然间上升到与我们一般了，也算你小子运气好，遇到我陈夕客，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也要去抢你那仙法宝贝了，财不外露的道理难道不清楚？” 陈夕客微微一笑，确实如他所说，任是谁遇到仙法这种世间罕有的宝贝都会心动，但他不一样，倒不如说，剑仙大多都这样，之所以成就剑仙，不是因为手中的剑，而是因为心中的剑，这把剑，九天十地只此一把，炼就这把剑，照样能够成为世间最强者。 所以剑仙无一例外都是坚毅如魔光明与黑暗并存世人皆知磊落如斯的怪物，杀就是杀，不杀就是不杀，没有是非，也不分对错，只为抚平心中剑，为善为恶亦只看心中那把剑，只一人一剑便飞跃千山万海，跨尽九天十地，看峡谷灿烂朔月星光，成就千古绝唱，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65 庄珣如今是刚刚将《斩神剑》纳为己物，这只是形上的拥有，因为自此至终他也没有时间去领悟那道蓝色光芒的精髓，倒不如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仙法，谈何领悟？只能领悟其精髓后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东西，若不自愿授予别人，别人自然无法抢夺，因为即便是同一种仙法，每个人领悟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仙法的精妙之处，千变万化。 “斩神剑？这就是那老太爷想要的东西？”男童喊得这般大声，距离甚近的庄珣自然也听到了，心下顿时震撼，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和担忧，他不傻，既然连那绝世仙法都愿意让自己修习，只能说明自己的作用对这男童颇大，怕就怕在这作用最后得要自己性命为代价，毕竟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庄珣也不会愣愣地想对方是想要收自己做弟子这等酸爽事儿。 “原来是个烫手山芋！”庄珣眉头微皱，看向场边形势，脸上倒也明亮了些，因为不仅是他，就连那楼阁主人依旧逃不了被这诡异长发追逐的命运，“眼下虽然危机，却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如何出去这个点上使人头疼。” 就这么会功夫，缠绕着庄珣的那些黑发终于是被他斩落殆尽，连忙闪身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没有依附物这些黑发的动作也慢了些。 这时，庄珣将目光望向那白衣中年男，后者也同样微笑地望着他，而后一个箭步便飞跃了过来，微微打量了一下还目光警惕的庄珣，点头道：“骨子还算不错，倒也不会丢神风前辈的脸，想出去吗？” 说到最后，俨然是有些戏谑地望着庄珣，因为后者还眼神警惕地望着他。 庄珣听到后一愣，脸色顿时变了，赶忙道：“前辈有办法出去？” “说得出自然是有办法，把那家伙杀了就行了，只不过他本就是仙人念头所化，呆在这个鬼地方只怕也有成百上千年了，实力没那么简单，而且还是个小偷。”陈夕客打晃道。 庄珣眉头一皱，说来至今他也不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瞎眼老太爷说是他的梦境，一切都是他在做梦，只不过这做的梦是真的梦，那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还在梦在做我？ “前辈，这个地方到底是哪？我至今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来的。”庄珣抬头问道，同时闪着那些向自己缠绕而来的黑色长发。 “喏，跟这东西有关。”陈夕客指了指诡异黑色长发。 庄珣一愣，跟这东西有关？ “简而言之，这个地方算是一个洞府类的所在，只不过他这个所谓的洞府并不像我们寻常看到的那般，或是藏于深山，或是藏于泽沼。它的存在十分抽象，这么跟你说吧，你做一个梦，而你梦中的那个地方你是无法控制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修为太弱，而这个地方便是某个大能发梦之后直接将梦中的地方控制住了，而后转为自己利用，就像这个地方，是曾经唤作“碧落苍穹”的胡神风前辈留下的，作用的话……”陈夕客将目光望向那些黑色长发，微微有些感慨。 庄珣同样将目光望向黑色长发。 “作用便是将这黑色长发葬在此处，葬在梦境之处，这样的话，即便有人清楚它在哪，那也无法找到，毕竟这东西是藏在所谓的梦中的，只能说，这长发对于神风前辈来说极为重要，那阵发香，只怕本身是个女子……”陈夕客再次感慨。 “对了，你那《斩神剑》仙法只是也是神风前辈放在此处的，这可是前辈的成名绝技，莫要辜负了它。” 庄珣哑口无声，但转念一想，却有一番道理，虽说与瞎眼老太爷说的有些出入，但也差不了多少。 “前辈，我还有一个问题，天衰境为何物？此次我来到这还与一人有关，只不过……”庄珣顿了一下，“他已经死了……” 这回轮到陈夕客哑口无声了，天衰境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清楚，那可是天帝之上的人物！ “又死了一个吗……”陈夕客低头喃喃自语，那模样就跟也看见了自己的死期一般。 庄珣也看到了陈夕客神色突然间的低落，没有再说话，因为那诡异长发再度向他席卷而来，似乎铁了心要将他吸干！ “先不说这些了，逃出这里再说吧，等会你先退出这楼阁，因为这个地方是属于那厮的，若是不出这楼阁，那你我都回不去。”陈夕客挥舞着长剑，凌冽剑意令得庄珣面部都微微生疼。 “想逃？没门！”大头男童嘶吼着，神情也变得龇牙咧嘴，他在这个地方同样被困了千百年，好不容易这次能够逃出去，只要夺舍了庄珣，千百年来，能够连rou体也一齐梦进来的独有四人，但是前三个都醉生梦死了，庄珣是它看到的希望最大的已然，它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它需要逃出这个地方，必须夺舍有rou体的躯壳，宋禅云以及那瞎眼老太爷都不行，这白衣中年男虽说也是连着rou体一起做进梦里，但实力强大，根本不是一个好选择，只有庄珣才是它最完美的猎物。 男童这会儿也是后悔不已，要是早些将庄珣夺舍了，仙法先不去修习的话，那自己现在已然逃出这个地方，都是贪念惹的祸，这下仙法也没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任凭它如何嘶吼也没用，陈夕客仗剑挡在前方，一身白衣猎猎作响，示意了下庄珣，便持剑飞身遁射向男童，气势如虹！ 一个仙人敢在剑仙面前放肆，这么些年来陈夕客是头一回遇到，即便在这楼阁内无法杀死那男童，也要让它吃上一番苦头。 庄珣也麻利，身躯活络便往外面冲去，到了这份上即便对这白衣中年男有所怀疑也没办法了，只能选择相信，出去这楼阁再说，这时候，沿途的那些宾客齐齐向他一涌而来，面目狰狞，獠牙尽现，庄珣也不含糊，出手极重，既然都是些傀儡，那杀之也无妨。 不一会儿，庄珣便来到了一楼处，那个请他上去的大汉同样持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刀向他劈砍而来，庄珣伸出右手，只见一杯清酒忽地凝现，而后直接泼向那大汉，随后双腿爆射冲了过去，一记直拳轰然砸向大汉！ “这地方有趣是有趣，若是寻常人的话还真说不好醉生梦死在这了，毕竟想什么有什么，谁还愿意出去外面接受那些黑白人生。”庄珣猜想着。 不一会儿，庄珣便来到了大门处，头也不回便冲了出去，来到外面时，虽然依旧如来时那般昏暗荒凉无比，倒也有心理准备了，感觉好像浑身上下都舒服了许多，只是眼下他还不清楚要如何出去，只能在外头焦急地等待着白衣男子厮杀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