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香公子与四大仙人
翌日，大乾帝都阳光灿烂，然而此刻庄珣并不灿烂，与一干黑雕死士站在殿前巨大红漆柱旁的他望着上方虚空而立的四个仙人身影，一颗昨天因为破境还狂热的心瞬间凉到了骨子里，这般突如其来，这般措手不及，四道身影中，有他恨之入骨的仙人王元栩，也有天龙池的一角妖仙，但真正让他胆寒的，是一尊让一角妖仙都毕恭毕敬的黑山老妖。 能成就黑山老妖名号的，无一不是妖仙中的佼佼者，就如同横霸东临的妖仙太岁，它也是一尊令人畏惧的黑山老妖。 …… 千牛山坐落在大乾东境边缘，奇峻险峰高耸，绵延不绝，巍峨壮丽，参天树木遮天蔽日，永垂不朽，无数五彩缤纷的珍兽异禽落脚此处，常言道“三山必有一仙，黑湖必有深蛟”，这话是说到点儿了，千牛山何止三山，当然有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仙。 香公子躺在一四周古树虬长的绿油草地上，清晨的阳光稀稀疏疏照射在他那锦衣华服上，照射在他那微眯着眼清俊非凡的脸上，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煞是迷人。 香公子是一头鹿，严格来说是麝鹿，散发着麝香，所以他才被称为香公子。 千牛山一共三十六险峻峰，曾是三位法力通天的妖仙的领地，其中一个甚至在妖族中都享负盛名，有着“钻天大圣”之称的赤金走地兽妖仙赤金，奈何他最后被香公子提着屁股扔出了千牛山，发话以后不能出现在千牛山附近，妖仙赤金在妖族中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可见，香公子很强大，也很嚣张。 香公子喜欢人族，在化形前他就想着人族那些华丽的蜀锦南锻，他觉着自己穿起来一定极为漂亮，在十二年前，他得到了生平第一件人族服饰，就是身上穿的这件，当时是一个下雪的傍晚，天气寒冷，一个清雅端庄的女子披在他身上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些吃食，让他与一个粉雕嫩琢的小男童一同玩耍。 香公子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叫做大乾东郊的地方，那个清雅女子姓邯，旁人都叫她娘娘。 大妖能化形成仙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以妖身葬天地，千年荏苒，相伴者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独自剩下香公子一个寂寞留在世上，所以他才会为了寻趣而去接近人族。 而当他化为人形兴奋前去感激那位女子，想要再次聆听她的教诲时，她却已经死了，那一夜，香公子哭得昏天暗地，整座千牛山都nongnong悲伤了起来，而他最后也哭成了哑巴，时常对月思念。 五年过去了，香公子呆在千牛山没走出去过一次，那件寻常服饰他小心翼翼的保管着，不舍得穿，然而他今天穿起来了，他要穿着这件衣服去见一个老朋友，那个跟他一样孤苦的少年，少年今天有危险。 香公子要去，然后，帮少年杀任何他想杀的人，天王也不例外。 他化作惊虹从巍峨万兽嗷啸的千牛山飞出，在天际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大乾。 …… “四位上仙驾临鄙人的小国，不知所为何事？”庄珣压住心中恐惧，一如既往地平静淡定，这倒是让四位来者略感惊讶，这大乾天子与传闻中可是有些出入啊。 一角妖仙正如其名，头上有一金角，化形后是个中年男，身上穿着的服饰极为怪异，但又处处透露着合适，庄珣却是清楚，这是妖族特有的服饰，做工精炼，行于一般山川河沼都不会轻易损坏。 在一角妖仙旁边，眉心上有一团黑云标志的妖异年轻男子则是庄珣恐惧的源头，那团黑云，是黑山老妖的标志，他在典籍上看过不少。 每一尊能成就黑山老妖的妖仙，实力毋庸置疑的强大，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尊被天王认可的妖仙，将来有很大的几率成就天王境，如果说一百个妖仙中能成就黑山老妖的只有一个，那么十个黑山老妖中，至少有五个能成就天王境，几率算是非常大了，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妖族的修炼不像人族，它们更为漫长。 “吾皇。”一角妖仙恭敬地年轻男子道，“似乎与我们想象中不一样。” 妖异年轻男没有搭理他，眼神泛冷，腾身四处巡视，神情逐渐暴虐，一双黑色眼珠子骤然深红，紧接着凌空一声惊天狂吼！杀气汹涌翻滚！犹如陷入癫狂！ 一个雷霆闪身出现在另一尊妖仙旁边，那名有着三条漆黑尾巴不断摆动的妖仙霎时愣住了，在其面前，是一尊暴虐的黑山老妖，紧接着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 他的整个头颅被摘了下来！ 妖异年轻男神情暴虐，呼吸急促，扯住那名妖仙的头大嘴一张就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吞了下去，连嚼都没嚼！ 一角妖仙目视前方，额冒细汗，眼珠子动都不敢动，瞳孔深处泛着深深的恐惧，虽然听说过这尊杀神性格乖戾暴虐，但真正面临时才强烈体会到那种可畏的恐怖！ “白展堂！！！”妖异年轻男仰头怒吼，青筋暴突，如同滚动的龙蛇，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衬托得如暗夜红魇！ 男子怒火汹涌瞪着此刻震撼惊惧的庄珣，喉咙间阵阵阴沉低噪沙哑的声音传出：“说！白展堂在哪！你们不是设下了埋伏吗？！说！他在哪！” 埋伏？什么埋伏？ 庄珣咽下喉咙，这会儿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骗鬼的，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尊可怖的妖啊！ 就连一旁经受住无数生死训练的黑雕们此刻身体皆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那是本能的反应！ 众人当中，只有白蛇山仙人王元栩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王元栩看样子不过三十，真要算的话约莫四百岁了，显然在仙人境界更进了一重，儒生装扮，温文尔雅，当年他本就是弃笔从戎，从一小卒直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策上将，为大虞国不少年轻志士所崇拜。 庄珣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道：“二先生并未来过大乾，上仙可往别处寻。” 庄珣这一番话下来，妖异年轻男突兀安静了下来，同时，那变回漆黑颜色的双眼蔓延着无尽的悲伤，呆滞地望着头顶翻滚的层云。 庄珣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怕这行为乖戾的家伙将整个帝都给屠了。 这时，一角妖仙望了一眼依旧安静的妖异年轻男，见后者并无任何反应，于是站出来道：“把东西交出来吧，先秦国大先生闭关后，东西已经不适合放在你们大乾了。” 此话一出，一直毫无动作的仙人王元栩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但在瞬间就收敛了，忌惮地望了一眼寂静的妖异年轻男。 庄珣自然知道一角妖仙指的是什么，然而此刻他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按照他与冠军侯的约定，王元栩会来寻他，但冠军侯也没说其它仙人就不会来寻他。 他运气不好就在，两拨人一起来了，这谎，还怎么撒？ 庄珣脑海中念头千闪，寻找着解决的办法，片刻之久，下了一个狠心！ “反正已经够乱了，那就让我再把弄乱点吧！仙人又如何？黑山老妖又如何？照样诓！”低着头的庄珣，漆黑瞳孔中闪烁着jian诈与凶悍。 思忖片刻，唯恐天下不乱的他灵光一闪，一个颇得分寸且丧心病狂，令得整个妖族天下骤乱的大国手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