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困窘
郑义冷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金圣哲静静地聆听。 “因为看不透一个人的想法，所以对恶魔人加以甄别并不具备意义。如果不对恶魔人加以控制，使其无声无息的消失……那么，恶魔人就可能会蔓延到各个领域，渗透进整个社会里。当有一天地球上的资源匮乏、人类式微时，恶魔人很可能会捕杀掉所有人类，称霸地球！ 你也许会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可能只有1%。但是，我不想为那1%的可能性，而赔上99%的生命！” 等郑义振振有词地说完，金圣哲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你认为，灭绝了恶魔人，普通人类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永远延续下去吗？ 正如你所说，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是很难的。当地球陷入危机的时候，难道人心里栖居的恶魔，就不会释放出来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保证人类为了生存不会自相残杀吗？史书上就有鲜活的例子摆在那里。 在我看来，恶魔人之所以会攻击普通人并自相攻击，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存。大多数普通人站在那个角度上，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只要你们调查部还有相关部门，能够解决恶魔人的生存问题，并给予恶魔人相应的权利，而不是一概捕杀……那么，恶魔人危害京都的事情，就可以解决大半了。” 郑义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太荒谬了。” 金圣哲则立即回应说道：“你所提出的假设，本身就是荒谬的。谁能料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呢？” 郑义闻言，凝视着金圣哲，却没再说话。 误解尚未消除，谈话陷入了僵局。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半晌后，金圣哲出言打破了这凝重的安静：“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我的父亲现在情况如何？” 副部长颜良把视线从桌上的文件上抬起来，和郑义一起看着金圣哲。 见对方没有作答，金圣哲便说道：“别说你们不知道。我的父亲在不久之前，陆羽带人攻击6区的时候，被清道夫抓走了。我想知道，我父亲现在情况如何？” 这是金圣哲惦念许久，时时挂在心上的重事。如果此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心情——如果金文道遭遇不测，肯定会影响接下来的谈判，所以金圣哲没有在开始的时候就提出这个问题。 郑义依旧是板着一张充满气概的脸，闭口不言。倒是颜良回答了金圣哲。 “详情不便透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有生命危险。” 金圣哲盯着颜良的眼睛，想辨别这话是真是假：“我能见见他吗？” 颜良缓缓摇头，但回答得很干脆：“不行。” 金圣哲仍然悬着一颗心，追问道：“照片也不行吗？” 颜良略有犹豫，看向郑义，向上司征询意见。郑义没有表态，脸孔和身子像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然后，颜良对文涛点点头，后者旋即摆弄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片刻之后，电脑的屏幕就翻转过来，朝向了金圣哲。 金圣哲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把上半身凑过去，盯着屏幕上的图片。 图片上面的人物，正是父亲金文道！ 金文道坐在墙角里，身穿白衣，整个人的样子基本没变，只是嘴边的胡须变长了，双眼看上去有些无神。 而他所处的环境，金圣哲比较眼熟，有些印象。 空无一物的白墙……这是，监网！ 金文道果然在监网里！ 金圣哲的心情激动起来，眼底生成一片水雾。他还想再看一会儿，文涛却把屏幕扭转了回去。他只好默默地坐回到椅子里。 “你满意了吗？”颜良面容和善的问道。 虽然心里很激动，但金圣哲未被喜悦冲垮理智：“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颜良没有迟疑，说道：“今天早上，8点。这是我们给监禁者拍照的固定时间。” 金圣哲仍不能安心：“我怎么能确定？” 颜良抱歉似的一笑：“照片上面有拍摄的日期，如果你还不能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喜悦之余，金圣哲又是义愤填膺：“不可理喻。” 颜良一脸的茫然不解。 “那些生活在我父亲管辖的6区的恶魔人，都安分的活着，没有做危害他人的事情。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攻击那样的恶魔人，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歼灭暴王上面！ 你知道暴王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吗？他让一个叫做‘X博士’的人，通过手术，把普通人改造成恶魔人……再用芯片，把这些人变成任由自己控制的木偶！ 和暴王的邪恶相比，我父亲哪里有半点的恶！ 而那样邪恶的家伙，最后却是由我等白金成员击败，才得以让许多被绑架到10区的普通人回家。可我却听说，你们清道夫不分青红皂白，把那些不幸变成恶魔人的普通人抓了起来…… 最近的半年里，我真不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 金圣哲说完痛心无奈地摇头，神情失望又愤慨。 郑义终于再次开口：“我并没有拿那些被改造的人怎样，只是把他们监禁了，防止他们产生危害。他们只是失去了自由，其他的权利基本都在。”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掺杂任何感情。 金圣哲以讽刺的口吻说道：“依旧是你那不留隐患的观点？” 郑义沉着应对：“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金圣哲落寞地垂下双眼。 看来，想要让调查部把郑义从监网里释放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想让调查部的高层理解恶魔人，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这样继续下去，这次谈判恐怕不会有任何进展。 就在金圣哲心灰易冷的时候，颜良却对他说道：“你很想见一见你的父亲吧？我可以满足你这个请求，甚至，可以让他永获自由。” 金圣哲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容儒雅的颜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