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告别
金圣哲和韩信赶到程小风身边，也都万分震撼。 程小风趴在地上，双手腕被程小龙抓着，背部不停地大幅度起伏。他的下半身处，有一滩污迹慢慢扩大。 他的一条腿从根部消失了，伤处一片血rou模糊，大量的失血，而且流血的度非常快。仔细观察便会现，伤口周围还有许多的小伤。 程小龙坐在地上，把程小风的身体翻过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程小风流出鲜血的上扬嘴角，程小龙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滴落到小风伤痕累累的脸上。 程小风腿部的断口处流血的很快，地上立刻积了一层向四处奔流的暗红色血水，把金圣哲和韩信的双脚包围。 金圣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平次在身边，至少可以给程小风吃一颗止血丸和止痛丸，还可以吃一颗再生丸，加快伤处的痊愈度。尽管不具备快愈合和再生能力的程小风，重新长出一条腿来比较困难，就算是换成金圣哲，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 “都怪我……都怪我……” 程小龙用哽咽的喉咙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每一次出口，都仿佛锋利的刀子捅在他的心窝上。 也捅在程小风的心窝上。 程小风缓缓地抬起一只手，用拇指扣住中指，轻轻地敲在程小龙的脑门上。 汹涌的泪水从程小龙红通通的眼眶中流出来，他哭出了声音。 程小风阳光灿烂般地笑了，牙齿被鲜血染红。 “我以前敲你脑门的时候，你总是会敏捷地躲开……” 和厮杀声相比，程小风的声音很轻，但是在程小龙听来，它却如有重量一样，直击灵魂深处。 他又一次回忆起了往事，眼睛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热泪哗哗奔流。 “你还是个爱哭鬼啊……不要哭，我又不会死……”程小风轻声安慰程小龙。 温暖的语声不再如冰冷的机器，犹如春风拂过程小龙的心野，融化了心野上的冰雪，却让他的自责更深重了。 通过程小风的话语，程小龙已经了解了——小风还是原来的那个小风，不管他的外表、他的态度、他的立场如何变化，他最美好的那一面，他对自己最温存的那一面，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他没有怪罪我独自逃跑，他怎么可能会怪罪呢？ “小风哥……”程小龙的声音犹如摩擦的砂轮。 看到好朋友在深受痛苦的煎熬，金圣哲的心也很难受。 韩信蹲下来，用一个干净的白衬衫简单地包扎程小风的伤口，白衬衫刚接触他的身体，就瞬间被血染透了。 程小风把脸转向金圣哲，金圣哲这才看到，他的眼睛里也在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他背过脸，可能是不想让程小龙看到他眼中的泪。 “我想阻止这场战争……因为，我看得出来，小龙他信任你，你想做的事，一定也是小龙想做的事……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金圣哲鼻子微酸，朝程小风轻轻点头。 程小风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遏制住泪水，然后再次看向程小龙。 “小龙，你的心里肯定充满了各种疑问吧？我现在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在11区被清道夫抓到之后，被他们押上一辆车。没过多久，那辆车就被攻击了，我被一些人带上另一辆车，就这样来到了1o区…… 成为卫士之后，我战胜了一次次挑战，闯过一个个难关，在两个月前打败了原来的卫队长，成为新的卫队长……” 韩信把撕成条状的白衬衫系在程小风的断腿处附近，程小风痛得皱了一下脸，话语也随之停顿了一下。程小龙一边闭眼垂着头哭，一边聆听程小风的话。 “那天我在赌场里一眼就认出了你，我想和你相见，却又不敢相见。我只能躲在暗处，躲在你看不见我，我却能看见你的地方…… 我不想对你造成第二次伤害，在你心里，我应该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才对，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一定很难过。可同样的难过，你却经受了两次，我真的好心疼你…… 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忘记这次的相见吧，快乐地活下去，就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程小风一边说，一边沉重地呼吸。随着血液越流越多，他的脸色慢慢的苍白起来，说话的力气也越来越低了。 程小龙一阵摇头，脸上涕泪横流：“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离开我的世界……” “我不会离开你的……” 程小风的嘴角轻轻上扬，仿佛血染的阳光。他的心里却在说：“傻弟弟，我的世界已经变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像从前那样，跟随你过轻松愉悦的生活了……” 程小风转而看向金圣哲，缓缓说道：“你问我王宫在哪……我不知道，可能我的资历不够，也可能王没有彻底信任我，我至今还没有见过王。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这个时候，程小风已经没有说谎的意义了。 这么看，王宫的位置真是一个谜，比沉入太平洋的宝藏还难找。 情况危急，金圣哲已无暇犹豫。 他决定回一次鼠巢，目标有二：一，找到平次；二，解除韩信体内的芯片效用，这一点只有鼠巢的系统能做到。 几人脚下的这条街道被清道夫两面夹击，开车离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靠韩信的翅膀飞回1o区。这样就没办法带上程小风，因为程小风身受重伤，正在大出血，把他带上高空很可能会生致命的危险。 韩信便抓着三个人飞到离战场不远的一个偏僻幽暗的草地上，把程小风安放在这里。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程小风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临别时，程小龙用哭得红肿的双眼依依不舍地看着程小风：“小风哥，你等着，我们去找平次，平次手里有药，他可以救你……” 韩信抓着金圣哲和程小龙，飞上了阴暗广袤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