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鼠巢
躲在绿化带后面的五个人，一起看向灯火通明的大楼的对面，长街百米开外的转角处。 一辆厢式货车从长街的另一头远远的开了过来，两只泛着黄色光晕的车灯与大楼前探照灯的明耀光柱遥相呼应。 货车在平坦空阔的公路上从远方奔驰而来，车子的噪音越来越响，离金圣哲等五人的藏身地也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在金圣哲眼前的街道上清晰地响起来，仿佛两把锋利的钢刀相互摩擦刀口，锐利的声音划破阴暗寂静的云霄。 是货车的车轮与路面摩擦的声音。 货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金圣哲等人的眼前，距离近得只有寥寥的几米远。 金圣哲只需跨过这半人多高的绿化带，就能摸到这辆车的车门。 是被他们现了吗？ 金圣哲的心被紧紧地纠了起来，做好随时变身的准备。 五个人小心地蹲在绿篱后面，透过灌木的空隙，仔细观察前方货车的一举一动。 货车的副驾驶车门开了，一人手持枪械走到车厢后面，一边走还一边冲着胸前的对讲机大声嚷嚷着：“喂！喂！喂！” 很明显，没有人回答他。 男子打开车厢门，一团黑影从黑暗中现形，落到他的脚边，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男子的惊叫声立刻被爆炸声吞没了。 爆炸只产生了少量的光，然后一团浓烈的红色烟雾仿佛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在货车周围弥漫开来，很快就把金圣哲等人包裹其中。 在红色的浓雾里，金圣哲的视觉被屏蔽了，光线充足的地方是红色的烟雾如丝绸般卷动，反之则是一片漆黑。 他只能通过听觉来感知前方的动静。 杂乱不一的跑步声，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咒骂声和枪声，这些在金圣哲的近前。 而大楼的方向爆出一片跑步声和汽车启动、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各种声音交织成了一个怪异的世界。 突然，一阵风带着沉甸甸的奔跑声和灌木绿篱摩擦物体的声音，从金圣哲的身边刮过。 金圣哲马上明白生了什么。他的大脑飞运转，迅想好了一个策略。 他转回头，对身后的程小龙等人低声说道：“你们快跑！越远越好！先不用管我！” 然后他站直身体，跨过了灌木丛，走向烟雾的中心。 他先是找到了那个持枪的男子和货车司机，轻松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然后跳上货车车厢查看一圈，车厢里面只有两具尸体。 都搞定了。 因为被烟雾屏蔽了视线，金圣哲便安静地靠在车厢上，默默等待着。 很快，许多手持枪械的人便把金圣哲包围了。 金圣哲没有做出反抗，依照指示，被冰冷的手铐铐住双手，然后蹲在路边。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的行列，他们的情绪都很低落，甚至是达到崩溃的边缘。 自然风和人造风迅把红色烟雾驱散，金圣哲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身边蹲着五个人，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唉声叹气，状态都很糟。还有几个如狼似虎的男子手握反射着冷光的枪，徘徊在他们面前。 等等…… 金圣哲心弦一颤，慢慢地把头转到右侧。 穿着一件衬衫的韩信就蹲在他的右边，一头酒红色的头在灯光里犹如一团暗红色的岩浆。 金圣哲心里着急，压低了声音，对韩信耳语：“你来干什么？” 韩信对金圣哲的嗔怪不以为意，一脸坦然地说道：“陪你啊。” 韩信看了一眼金圣哲诧异的神情，继续说：“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潜入虎xue，我会羡慕得睡不着觉的。再者说，你一个人去玩特工游戏，不感到无聊吗？我来陪你解闷，不是挺好么？” 金圣哲无可奈何地叹息，心里说：“是你感到无聊才跟过来的吧……” 尽管他不赞成韩信加入随他冒险的行列，希望韩信能照顾好程小龙等年轻小辈最重要的是，韩信的加入可能会打乱他心中的计划。可事到如今，他也无话可说。 一个上司模样的光头男子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圈金圣哲六人，然后厉声问身边的人：“全都抓回来吗？” “根据记录显示，这辆车里押着八个人。还有两人没有找到，现在正在搜捕。”说话的男子有些紧张局促。 “这批人的资料呢？”光头男子问。 “似乎……似乎被某个人给拿走了，没有找到。” 看到光头的粗眉紧锁起来，男子连忙补充说道：“可能就在那两人之一的手里，只要抓到他们就……” 男子似乎也没有十足的底气，说到后面的时候看见光头在瞪他，就悄悄地闭上了嘴巴。 金圣哲眼前的人全都是从高楼里赶过来的，不了解货车里的详情。押运人员全部死亡，他们理所当然的把金圣哲和韩信当成了被绑架过来的倒霉蛋之一。于是，金韩二人就顶替了两个人的位置，真正走脱的应该是四个人。 金圣哲希望那四人千万不要被抓到，否则就露馅了…… 光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口气充满了不悦：“到底是怎么搞的？” “关在货车车厢里的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把同样坐在车厢里的两个押运兵全部打死，并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和手铐，利用押运兵的烟雾弹作掩护，从车里……” “好了好了！” 光头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制止了部下的报告。 “这几个饭桶，竟然能让他们在鼠巢前面跑掉，这他妈到底该怪谁？” 光头的下属低垂着头，僵硬地挺着背。 “告诉下边的人，这件事不许泄露一个字，万一被头领知道了，全都得遭殃！”光头的话具有不可抗拒的强硬口吻。 “真他妈倒霉！偏偏在我值班的时候出事！晦气！” 光头朝高楼的方向迈开大步。几个男子战战兢兢地跟在他的身后。 “鼠巢……” 金圣哲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