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存在的人（六千字）
兩個月前，尼歐與安莉艾塔交談後的隔天，托里斯汀王宮。 「母后，您這是甚麼意思？」 安莉艾塔不敢相信地望著自己母親瑪莉安奴。 在聽完尼歐的話後，對尼歐產生深深不安感的安莉艾塔，原先是打算第二天就解職懷特戴蒙的劍士隊隊長職責。但是在發布命令前，卻被自己的母親瑪莉安奴所喊住，並請求取消這道命令。 讓安莉艾塔吃驚的不只如此，自從自己當上女王之後，母親瑪莉安奴就沒有干涉過安莉艾塔的行為，但是如今居然為了尼歐（安莉艾塔知道懷特真實身分）親自前來說服自己，讓安莉艾塔不禁擔心起來。 【該不會……母親已經被尼歐洗腦了吧？】 不能怪安莉艾塔這麼想，尼歐自己都招認了他是在利用露易絲，再加上那亂七八糟的行事手段。難保說不定，自己母親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遭到了設計。 看著自家女兒的表情，瑪莉安奴像是看穿了安莉艾塔的心事般，慈祥地說著。 「他……現在叫尼歐沒錯吧？他是不是跟你說，他是個壞人？」 「耶，母后您是怎麼知道的？」 安莉艾塔訝異地叫了出來，安莉艾塔與尼歐的對話，只有她跟尼歐清楚而已。懷特戴蒙雖然也有可能知道，但是由於安莉艾塔對尼歐的忌憚，懷特戴蒙這兩天都沒進入王宮過。 「而且還說了像是：『到危機關頭時會犧牲他人，必要時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會推出去送死』這類話語對吧？」 「咦？！」 「那傢伙真的是沒長進呢，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用這種理由推託責任。」瑪莉安奴長嘆了一聲。 「母后，難道您……」安莉艾塔這時也想到了那個可能性，「……您早就認識尼歐了嗎？」 從母后瑪莉安奴知道導力器存在，贊成游擊士協會的建立，以及斷定瓦利埃爾家族會支持時（第四卷第八章），安莉艾塔就曾懷疑過這點。但是當時的尼歐根本沒機會與母后瑪莉安奴接觸，這點馬薩里尼也給過保證。也因此，當時安莉艾塔並未往『兩人早已認識』這方向想。 「是阿，而且是很早就認識了。」 瑪莉安奴露出了笑容，而且是那種緬懷過往，中間還夾帶著些許無奈的笑容。 「只不過，他『這時候』應該還不認識我呢，畢竟連一次面都沒見過。」 瑪莉安奴這句話，再度讓安莉艾塔的思維陷入五里霧中。 「母后……」 「女兒阿，待會的話可不能說出去呢。」 雖然瑪莉安奴王后已經年逾五十，但是笑容依舊充滿光輝，以及幾乎看不出來的……些微調皮。 「是的……母親大人。」 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安莉艾塔也換了稱呼。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絕不簡單，不然瑪莉安奴也不會選在這時候說。 「要從哪裡說起呢……」瑪莉安奴找了張椅子坐下，「……從『我還年輕的時候』開始好了。」 安莉艾塔整理了下裙子，坐在了自己母親的旁邊，就如同小時候自己聽母親說故事時一樣。 「當時，我跟安莉艾塔你一樣，也很不喜歡這囚困著自己的王宮。」瑪莉安奴看著富麗堂皇的天花板，「所以我很喜歡偷溜出宮去，也認識了許多人。」 「其中有一個人，明明不會使用任何魔法，卻有著難以想像的實力。明明總是被對手逼得狼狽不堪、甚至虧損紅字，但是我從來沒有看過他被逼到絕路上，雖然解決方法總是讓人難以恭維。」 「看上去總是弱不禁風，全身上下都是破綻，還會常常做蠢事。慌張時也會跟正常人一樣手忙腳亂。可無論再怎麼樣的出奇不意的攻擊，只要他開始戒備起來就毫無意義。」 「不過呢，他老是說自己是個壞人，而且以前做過很多壞事，希望我們當時不要跟他接觸過多。可其實他只是不想別人跟他太親密，所以才總是這樣嚇其他人，不過他本人一直不承認這件事情。」 「我不曉得他這麼做的理由是甚麼，他也從來沒跟我們說過。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他趁著大家遠離他的時候，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一乾二淨，像是早就已經習慣獨自一人默默背負一切。」 聽著自己母親所說的一切，安莉艾塔的腦中也逐漸浮現出來一個孤獨卻盡責的身影，但無論如何，安莉艾塔都無法將尼歐與那人影兜在一起。 安莉艾塔從露易絲那邊聽說了許多有關尼歐的事情，總結來說，尼歐行事已經不能用少一根筋來形容──腦袋全部搭錯線也許比較適合。 「那人……會跟母親大人說，他其實是在利用所有人嘛？」 安莉艾塔稍微將事情說的嚴重一點，想知道母親的反應。 「會阿，而且是常常說呢。而且不論從過程或是結果來說，他當時也確實在利用我們。」 瑪莉安奴的回答，讓安莉艾塔愣住。 「他確實是個壞人，而他的行為也讓大家都覺得他真的是個壞人。」瑪莉安奴毫不猶豫地說著，「但是，卻是個『不及格的壞人』呢。」 「壞人也有所謂的不及格？」安莉艾塔疑惑著。 「是呢，當時除了『不及格的壞人』外，他還有一個名號呢，不過現在應該是沒甚麼人知道。」 瑪莉安奴故意賣了個關子，自然引起了安莉艾塔的好奇心。 「另一個名號？」 「由於他的存在只有少數人知道，國外幾乎不曾有人聽聞過──雖然那也是在你爺爺的示意下，刻意去隱瞞的結果。但是他所作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誇張，到後來啊，甚至必須嫁禍給所謂的天災。可即使這樣，他也幾乎沒有留下任何他參與過這些事情的證據。」 「也因此，一些稍微知情的貴族們，都戲稱他為──」 瑪莉安奴從口袋中拿出一張頗為陳舊的魔法相片。 「──不存在的人。」 ... ... 尼歐傻了。 尼歐愣了。 尼歐哭了──怎麼可能。 不過尼歐確實是被瓦利埃爾公爵的話所嚇到，就算稱之為『震驚』也不為過。 『炎藍罡爪』、『炎碧外影』這兩種力量，是尼歐在眾多世界旅行時，在某一世界中所學習到的，同時也是與『炎紫柔勁』同列九大炎訣中的兩種龍炎。 尼歐自己心裡明白，自己的力量只能使用『火』來壓制住，因為那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弱點之一。而九龍炎在那個世界中，是該世界至高至強的火焰，無疑是拿來克制自己的最佳選擇。 ──不過最重要的理由，還是因為這些火焰很好玩。 『他人千辛萬苦去取得火焰是為了變得更強，我耗盡心力去獲得火焰是為了削弱自己……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尼歐曾經如此自怨自嘆著，雖然臉上依舊滿是笑容。 只不過，尼歐在這世界所用過的九大炎訣中，有提過名字與使用過的，只有『炎紫柔勁』、『炎橙真元』、『炎黃純鋼』、『炎白幻瞳』這四種。沒提過名稱但卻用過的，以及提過名稱卻沒使用過的，這兩者加起來也才三種。 『炎藍罡爪』、『炎碧外影』這兩種正好就是屬於既沒提過，也沒使用過的炎訣。所以理論上，瓦利埃爾公爵是不可能得知這兩個名詞的。除非…… 「呃……您是屬於盤古還是耶穌的？或是宙斯？奧丁？天照？梵天？阿努比斯？」尼歐遲疑地問著。 「你又在說甚麼瘋話？」公爵不悅地說著。 「……沒事，我好像搞錯了。」尼歐搔著頭，尷尬地說著。 【所以瓦利埃爾公爵不是跟才人一樣的穿越者，那瓦利埃爾公爵是怎麼得知的？】 尼歐心裡沉思著，但是卻馬上發現了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等等，公爵您說『又』？」 「多言無益！」 公爵二話不說，手中魔杖開始凝結空氣中的水氣，化成一條水鞭，同時身邊也出現了魔法障壁，只不過公爵所使用的魔法障壁只浮現在要害處，而且明顯比一般魔法障壁還要結實。 【夭壽，又是矩形級！】 回到哈爾凱尼亞世界後，尼歐曾經對魔法等級做過一次詳細研究，同時找出了一個簡單分辨魔法等級的方法。 首先就是魔法障壁的使用與否：單點不足為線，因此點級魔法使是無法使用魔法障壁的。像是曾與才人對決的基修，點級的實力讓他只能召喚青銅人偶來保護自己，無法建立起魔法障壁來，所以被人近身等於必敗。 第二個是魔法障壁的瞬發與否：三角魔法使是可以光用一個點級魔法，就能發揮出線級魔法的威力。所以能否瞬發魔法障壁，就是三角級與線級的差別，同時也是三角級魔法使完全不怕槍械的主要因素之一。 最後則是魔法障壁的改良與否：一般的魔法障壁通常分成『壁型』或『全方位型』，後者所消耗的精神自然比前者多，但是防禦效果也比前者好，可如此古板的型態注定會遇到某些派不上場的情況。因此某些修為高深的魔法使就會因應自身需求，去改良魔法障壁效果。 像是鐵砂所使用過的多石塊圓環防禦，就是給每個石頭加上魔法障壁，使其必要時可以疊加在一起增加防禦力。或者是繆可所使用過的冰壁防禦，也是改良型魔法障壁一種。 所以光看公爵所釋放出來的改良版魔法障壁，尼歐就能肯定瓦利埃爾公爵實力絕對有到矩形級。 「真的要打啊？」 看著公爵的架式，尼歐無力地擺起架式來。 畢竟對方是露易絲的父親，尼歐不可能動真格戰鬥──真打下去才人跟露易絲之間絕對沒希望。就當作切磋一下讓公爵出氣，反正公爵也不可能傷到自己，還可讓公爵明白雙方差距，這是尼歐的打算。 孰料，天不從人願。 見到尼歐那破綻百出的動作，公爵反而不急著進攻，而是將水鞭甩至一旁的湖泊裡。 隨後，海嘯降臨。 公爵手握水鞭，抽身一拉，湖泊裡的水大量地被水鞭帶起，總量高達數百公秉的滂沱水量就這樣離地而起。而且與其說是帶起，還不如說是湖泊裡的水在追隨著水鞭一樣，從旁邊直撲尼歐！ 「嘖，這麼狠阿？！」 瞬時，尼歐調動起炎黃純鋼，一層淡淡黃光覆蓋在全身上下，硬扛那數噸水鞭所帶來的龐大衝擊力。 難以估計的水量與動能猛然撞擊到尼歐身上，有如海嘯撞上了城牆般，頓時漫天水花飛舞，然而尼歐卻是絲毫不動，就彷彿雙腳生根、輕風拂過般，最多就只是頭髮微濕而已。 「不用這麼高規格招待的，其實我昨天才剛泡完溫────？！」 本想說些俏皮話的尼歐，卻發現了某件事情。 那些撞擊到自己身上而炸開來的眾多水花，並沒有隨著萬有引力墜落地面，反而是飄浮在空中，有些甚至附著在自己身上。不光如此，那些飛濺出來的水如今正高速旋轉著，彷彿一片片的刀刃，尼歐身旁十米空間頓時變成水刃切割廠！ 【打算玩消耗戰嗎？但……公爵怎麼知道黃炎無法持久的？】 靠著炎黃純鋼，尼歐即使被眾多水刃切割也毫髮無傷，但是所帶來的消耗卻是難以想像的。 滴水穿石。就算是鑽石，在高密度水刀打磨下，也一樣會被切開，差別就在於時間的多寡。 尼歐身體立刻緊繃，震開依附在身旁的水刃，在水刃重新聚集在身邊前，尼歐馬上將炎黃純鋼轉換為公爵所提過的炎碧外影。 【範圍限定──五米！】 黃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白氣從身上冒出。一股氣勁從尼歐身上冒出，隨即轉換成一道細長且不可見的線型龍影。 盤巢之龍──蟠龍椒圖。 所有水刃在氣勁出現的一瞬間內，立即被彈離尼歐身旁，尼歐身旁五米之內，沒有任何一個水刃殘留。當水刃想接近尼歐時，在五米外就會被線型氣勁彈開。 氣勁快到如同作弊般，上一秒龍首才彈開尼歐面前的水刃，下一秒龍尾就已經格開了接近尼歐腳邊的水刃，然而龍型氣勁卻始終不離尼歐身旁五米範圍。 「果真是你……」 公爵自然也見到了這種情況，魔杖再度一揮，所有水刃再度凝結成一把巨大水鞭，只不過這次巨大水鞭居然凝結成冰刀狀，向著尼歐頭頂揮落。 尼歐見冰刀揮落過來，心知炎碧外影無法完全檔下，再度切換成炎黃純鋼，雙手一舉硬接冰刀。 下一瞬間，公爵已經欺身逼近尼歐！ 「炎黃純鋼與炎碧外影的相性不合，沒錯吧？」 公爵在接近尼歐身邊時，小聲地說了這句話後，手中水鞭立時掃向尼歐。 正如同之前的水刃，公爵手上的水鞭如今也是高速旋轉著，毫無疑問，正常人吃上一鞭大概就是全身血rou模糊的下場，就算對象是城門也能一舉劈開。 將黃炎灌入四肢，尼歐舉腳踢散公爵的水鞭，但是先前所擊碎的冰刀碎片，現在卻彷彿彈藥填充般不停的補上水鞭，使得水鞭隨時隨地都保有著殺傷力。而且四周的水花此時也懸浮在空中打轉著，不給尼歐閃躲的機會。 公爵的鞭術也非同小可，不到三秒的時間，就分別往尼歐的頭部、腹部、腰側攻擊了五、六次。 一般魔法使使用鞭子，大多都是看上鞭子的柔軟度，配合上魔力控制進而從敵人料想不到的方向進攻，然而瓦利埃爾公爵並非如此。 圓滑如意、自在變化，這是尼歐對於公爵鞭術的評價。公爵絕大部分的魔力都被用在強化水鞭上，完全是靠自身的技術來完成這連綿不絕的攻勢。 公爵襲向尼歐頭部的水鞭突然一停，隨後整隻手從右上往左下揮斬，同時身體後移避開尼歐的掃腿。在一連串巧妙的設計、cao控與誘導之下，整條水鞭竟是分襲尼歐身上四處，讓人防不勝防。 然而，尼歐是故意踏入公爵所設下的陷阱。 每一次的攻擊，都被尼歐用灌滿黃炎的雙手雙腳擊潰，面對公爵那近乎不可能實現的攻擊，尼歐則是以近乎不可能擺出的姿勢迎擊。 明知是陷阱還故意踏入，則是因為尼歐試圖切換成其他殺傷力比較低的炎訣，並以輕傷為代價換取擊暈公爵的機會。然而公爵像是看出了這點，屢次高速進攻使得尼歐不得不維持著黃炎附體的狀態。而且由於水鞭的長度，導致公爵與尼歐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兩米左右，這對毫無遠程攻擊力的黃炎來說，是個足以吃鱉認栽的距離。 水花四濺，火花飄散，但是兩人身上絲毫不見傷痕。 尼歐越打越是疑惑，眼前的公爵很明顯熟悉自己的攻擊習慣，甚至能從自己的一些小動作發覺自己的意圖，進而加快進攻速度。 尼歐靜下心來，傾聽著四周的舉動。 公爵夫人默默的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出手相助丈夫的打算。此時遠方，也傳來了吊橋落地的聲響。 【時間到了。】 尼歐雙拳互擊，利用黃炎特性帶出一陣震撼周遭的衝擊，排開眾多水刃。 公爵見狀也趁勢退開，因為他知道尼歐做出這動作後，下一招會是甚麼── 【炎黃純鋼.碎破山河！】 尼歐的拳頭從上而下直搥地面，湖岸邊的平坦濕潤地面直接破碎開來，無數破碎的碎片土塊夾帶著衝勁飛濺出來。一道衝擊波就從尼歐拳頭搥地方向爆起，夾帶著無數水花語氣刃直衝公爵！ 公爵不慌不忙，手中水鞭急速轉動，變成一面高速旋轉的逆向漩渦水盾檔下這道衝擊。衝擊波撞上了水盾的瞬間，就被由內向外的漩渦散去了衝擊力。 不光如此，公爵還主動引爆水盾裡的水，使得衝擊波被雙重抵銷掉，完全傷不到公爵。 公爵定眼凝神看向尼歐的方向，卻發現尼歐早已跑得不見人影，只留下地面上那如同隕石墜地般的巨型坑洞。 公爵夫人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幫自己丈夫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公爵調整完呼吸後，看著尼歐離去方向，語氣頗為感嘆地說著。 「即使過了四十年，即使有心算無意，卻還是贏不了他嘛……」 ... ... 畫面轉回到其他地方，在卡特莉婭的房間裡。 卡特莉婭坐在床上，看著尼歐身手矯健的翻過圍牆，落在自己幫他們準備好的馬車上。 從窗戶注視著逐漸消失在街道的那一邊的馬車，卡特莉婭露出了笑容。 本來想幫才人毀掉吊橋鎖鏈的卡特莉婭，在見到了才人斬出一記帶有著紫炎的斬擊，將鎖鏈斬斷後，卡特莉婭收起了準備好的魔杖。 一隻畫眉鳥在房間裏叫了起來。 那是因為受了傷而被卡特莉婭撿回來並包紮上繃帶的小鳥，卡特莉婭注視了籠中的畫眉鳥一會兒，然後浮現出了溫柔的笑容。 卡特莉婭打開了籠子的門，把手伸進了裏面，畫眉鳥走到她的手上。然後，卡特莉婭就把它從裏面拿了出來，給牠解開了繃帶。 卡特莉婭把手伸出了窗戶。畫眉鳥在手上注視著她的臉，歪了歪腦袋。就好像在詢問她似的。 「沒事了，已經好了哦。」 畫眉鳥看著外面的天空，然後── 「涼快，把那隻畫眉鳥吐出來！那是卡特莉婭小姐的寵物！」 「老大，我剛剛研究過後的結果，那種橙色火炎確實可以治療傷口，但是它同時也會讓人食慾大增。」 「（打嗝聲）」 「喔不……卡哇伊，準備使用Ｂ方案！」 「老大，我很不建議使用Ｂ方案，那會導致無法想像的結果！」 「說甚麼傻話，我告訴過你對我們企鵝來說，沒有甚麼事情是做不到的──菜鳥，準備執行『捨身救援』行動！」 「這個行動……安全嗎？」 卡特莉婭看著準備爬進涼快胃裡的菜鳥，臉上微笑忍不住變成苦笑起來。 另一方面，艾蕾歐諾爾在倉庫中揮動魔杖，終於找到自己父母親所要的相簿。 用魔法撢掉上面的灰塵，艾蕾歐諾爾隨手翻開相簿觀看著。 其中，有著瓦利埃爾加三位女兒小時候的相片，以及瓦利埃爾公爵與夫人婚禮時的照片。 最前面的時間記載部分，正好是四十年前所拍攝的。出乎意料的是，這張相片與瑪莉安奴當時從口袋中拿出來的相片一模一樣。 照片上的人一共有六位。 最左方是一名有著桃紅色波浪長髮，和雖然殘留幾分年幼卻只能用美麗來形容的臉，但是身上卻穿著便宜物的藍色厚大衣和帶著絢麗飾邊的白色襯衣，露出膝蓋的乘馬用褲子和褪色的黑色長筒靴子。這種男性衣裝讓人難以分辨出，這人究竟是男是女。 那人身旁的，是一名奇怪的男人。看上去好像很年輕，可那近乎於灰色的銀髮和掛在憂愁眼睛上的單片眼鏡，讓他散發著年齡不詳的奇怪氣氛。可他那異常端正的表情卻給予他一種足以打消其散發的奇怪感，使其擁有危險的魅力。 一旁的年輕貴族穿著華麗無比的襯衣，那是宛如能反射光線般耀眼，用金銀色線編織而成的紫色襯衣。但卻有著細長的眼睛與尖銳的鼻子，還有那瘦削的臉。說是美少年也不為過，但臉上卻化起了妝。 一名巨漢在照片後面擺起了凸顯肌rou的姿勢，宛如古代的劍鬥士般，體格異常強壯，金髮梳到後面，有著如岩石般粗糙的頭。手腕粗壯到能與小樹媲美，要不是因為腰間有著魔杖，恐怕會誤認他是劍士或槍兵吧。 在年輕貴族與巨漢中間，是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感覺聰明伶利的少女。粟色的美麗頭髮和大大的眼睛，再加上華麗的服飾，可以一眼就能看出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還有站在照片最右邊的男子，身穿做工不算精美的黑色系衣物，但是卻看不出衣物究竟是用甚麼料子作的。雖然披著黑色大衣，可還是看得出體格偏纖細。令人奇怪的是，那人的頭髮竟有著九種顏色。 看不出來男子面目的原因，則是因為他臉上帶著一個面具。 而且是非常可愛的皮卡丘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