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閒話家常中
三天後的晚上，魅惑的妖精亭內。 尼歐在一張紙上書書寫寫，旁邊桌上則是擺著一盞以「晚上看書會很傷眼」的理由，從馬薩里尼那邊借來的最新型提燈──基本上尼歐沒打算還了。 好不容易洗完碗盤的才人，也在此時從廚房出來。由於長時間的反覆做同一動作導致身體逐漸僵硬，才人忍不住伸起懶腰。 「如何？洗碗經驗值有沒有提升一點啊？」 看到才人出來，尼歐語帶趣味地說著。 「阿阿，大概提升到了中級吧。」 「加油，我很看好才人你喔。」 「在這種事上被看好，一點都不值得高興。」 隨手拉了張椅子過來，尼歐完全沒有停筆的跡象，才人好奇地問道。 「在寫信啊？」 「是阿。」 「是要寫給誰的？女朋友嗎？」 也許是如此人性化加正常的行為實在不像尼歐，才人隨口開了幾句玩笑。 「不，是我女兒。」 才人瞬間從椅子上跌下去。 「痛痛痛……尼歐你剛剛說女兒？！」才人訝異地大喊著。 「都這麼晚了，小聲一點啦。」尼歐一邊安撫著才人，一邊在信件上寫下結尾，「才人你跟露易絲不也見過她了，幹嘛這麼吃驚？」 「誰？！甚麼時候！？」 「給才人你一個提示，她住在拉格德里安湖裡喔。」 「難道是……拉格德里安湖的水精靈？！」 才人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的表情，彷彿是看到天地崩毀的景象。 「喂！才人你那是甚麼表情？她是我女兒這件事有那麼讓人難以相信嗎？以前不是就跟你們兩個說過我過去的事情了。」 聽到尼歐這樣說，才人也想起尼歐曾經說過有關自己的事情。 「說實話，沒有甚麼實感呢。」 才人自言自語著，雖然尼歐有說過自己已經好幾千歲了，但是尼歐的表現卻絲毫沒有一個老人該有的穩重感，反倒像個長不大的小鬼。 「這就叫做童心未眠。」 「……水精靈在尼歐你的教導下還沒學壞，真是個奇蹟。」 漸漸相信尼歐說法的才人，忍不住感嘆地說了幾句。 「才人你……算了算了。」 本來還想說些甚麼的尼歐，長嘆息了一聲後，放棄繼續辯駁的想法。 「甚麼東西算了？」 正好經過這桌的露易絲，聽見尼歐的話，也參與進對話當中。 才人稍微簡單地講了一下有關尼歐正在寫信，而收信人是他女兒，同時也是拉格德里安湖的水精靈後，露易絲也跟才人一樣，用著天崩地裂的眼神看著尼歐。 「……溫蒂妮是我女兒這件事，真的就那麼離奇？」 見到露易絲的眼神，尼歐無力地說著。 「完全沒個父親的樣呢。」 「總感覺尼歐你的年齡連跟水精靈十分之一都不到。」 「也對，如果關係是倒過來的，那我還能接受。」 「不能怪水精靈，有這種父親也不是她願意的。」 露易絲與才人兩人一搭一合地說著，尼歐臉上頓時精彩萬分。 「……兩位的夫妻相聲已經到達大成境界了阿。」 遭到兩人夾攻，尼歐見況不利，馬上使出一記回馬槍。 效果非常顯著。 「誰、誰跟這笨狗是夫妻啊！」 露易絲臉色瞬間爆紅，怒拍桌子後離去。也幸好這時候人不多，露易絲的行為並沒有引來多少注意力。 「尼歐你知不知道，你惹火露易絲後，遭殃的每次都是我？」 看著露易絲離去，才人面露兇光的對著尼歐說。 「每日一虐，有益身心健康。」 「那要不要我把露易絲對我做過的事情，全部用在你身上啊？」才人甩著手說，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這樣的話……才人你要溫柔點阿。」 尼歐裝作害羞貌說著，還故意拿起信件遮臉。 才人聞言一僵，接著思索一陣後認輸般地低下頭去，因為才人發覺尼歐這句話裡的隱意，是在指露易絲跟才人兩人之間的關係。 才人的反應，換來了尼歐非常開心爽朗的笑聲。 「尼歐你說這種話都不害羞的嗎？」像是不服輸的語氣，才人做著最後掙扎。 「我真的害羞的話，才人你會選擇我嗎？」 嚇得瞬間抬起頭來的才人，見到尼歐臉上那副「你中計了」的表情，再度啞口無言。 才人完敗。 看到才人臉上那副放棄表情，尼歐也不再整他，繼續專心於信件上。 短暫的沉默後，才人再度提起話題。 「尼歐你寫信給你女兒做甚麼？」 「喔，我女兒規定我每個禮拜要寫信給她一次，當作是這些年對她們不聞不問的補償。」 「……不對。」才人回想著水精靈的個性，發現了尼歐話中的問題處，「你所謂的補償不是她要求的，而是你自認為的吧？」 尼歐笑而不語，但是尼歐表情上，卻有一種接近落寞的感情。 「話說回來，你在信上面寫甚麼？」 但是才人並不懂那種感覺，依舊自顧自地繼續問下去。 「也沒甚麼，就只是稍微說一下最近發生甚麼事。」尼歐表情迅速回復到過往那種笑容，「主要是有關最近加爾馬尼亞大使團的到來這件事，畢竟她不能離開拉格德里安湖呢。」 「加爾馬尼亞大使團……」 才人回想起今天早上在城門口見到的事情。 ... ... 當天早上，以馬薩里尼為首，眾多貴族聚集在城門前，迎接著加爾馬尼亞大使以及條頓騎士團。由於魅惑的妖精亭是下午才會開張，三人趁著空檔前去觀看。 雖然大使阿道夫相當地討人厭，但是他本人卻是貨真價實的伯爵。在發生過大使刺殺事件後，加爾馬尼亞還會派出此等爵位的人成為大使，著實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但是有著尼歐講解的露易絲跟才人，卻知道加爾馬尼亞會派出阿道夫當大使，其實是因為他在加爾馬尼亞境內實在惹火太多人，但偏偏其伯爵地位讓許多人只能敢怒不敢言。直到最近，阿道夫當眾惹惱了澤魯普斯特家主（丘魯克的父親），皇帝為了避免發生動亂，只好趁著大使被刺一事，將阿道夫丟到托里斯汀，來個眼不見為淨。 反正只要阿道夫不在國內搗亂就好，這是加爾馬尼亞皇帝選擇他當大使的真實的理由，其他全是附加的。 看著皮笑rou不笑的馬薩里尼以及阿道夫，兩人在城門口寒暄著，尼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只不過條頓騎士團所冒出來的殺氣，將尼歐的注意力吸了回來。 讓尼歐訝異的是，條頓騎士團中居然有四分之三的團員是不會魔法的平民，其他的四分之一雖然是魔法使，但除了艾倫團長以外，居然沒有一個是矩形級魔法使。 條頓騎士團的殺氣目標也很明顯。 懷特.戴蒙。 再怎麼說，阿道夫都有著大使這一頭銜，迎賓隊伍上自然不能太難看，所以就由懷特與曼提柯爾隊成員陪同與護衛。 見到懷特的條頓騎士團，完全不掩蓋對懷特的不悅。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是誰打傷了他們團長呢……】尼歐看著無動於衷的懷特，暗自猜想著。【只不過照這殺氣來看，跟他們說的人並不是他們的艾倫團長，而是阿道夫大使呢。】 相較之下，領頭的艾倫卻彷彿甚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友好地與懷特握手行禮。只不過後來尼歐從懷特那邊得知，艾倫在與懷特握手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手上力道，似乎是想跟懷特一拼力氣。 【要嘛就是對方看準公眾場合時，懷特不會明顯給加爾馬尼亞難看；要嘛就是他確確實實是個不分場合的好戰份子。看在他身後團員對懷特的怒意，看來應該是後者呢。】 這是尼歐的猜測。 「戴蒙騎士，我很期待跟你正式對決的那天呢。」艾倫毫無機心說著，換來了阿道夫臉上笑容的僵硬。 艾倫光明正大地跟對方說出自己方的預謀，絲毫不顧原先的計畫，讓本來還想利用條頓騎士團怨氣的阿道夫，不禁一陣氣悶。 懷特始終沉默不語。 ... ... 「沒想到那種討人厭的傢伙居然也能成為大使……」 才人不悅地說著，從尼歐那邊得知了阿道夫的過往後，才人就對阿道夫這人沒甚麼好感。 「還好啦，相比起某人居然能幹走Ｆ－２戰機去撞龍，那種人成為大使也不奇怪。」尼歐反射性地回答。 「尼歐你說的那人是誰啊？」 才人突然覺得這件事感覺相當熟悉，像是自己有見到這件事過。 「耶？對厚，那人是誰啊？」 雖然是隨口說出，但尼歐發現自己記憶中，並沒有人符合這偷飛機拿去撞龍的條件。 兩人回憶了片刻，最後還是想不起來那人名字。 尼歐將信件寫完，從懷中拿出一個細長的瓶子來，將信件塞進去後蓋上軟木塞。 「尼歐你該不會是想把它放在水中，讓它流向拉格德里安湖吧？」 才人頭上冒出黑線說著。 「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 看著才人回到自己房間去，尼歐正準備回到王宮，處理其他事情時，桌上的提燈火光突然搖動了一下，隨後光線漸漸削弱下去。 拿起提燈來，尼歐打開提燈底部，將安裝在底部上已經黯淡無光的紅色結晶迴路拔下，換上新的紅色結晶迴路後關上。在結晶迴路裡的能量影響下，火光也變回原來的大小。 尼歐笑了一下，將裝著信的瓶子放回口袋中，緩緩走回王宮去。 沒有人發現，被塞在口袋裡的瓶子，內部居然漸漸冒出了清水，直到整張信件被水徹底浸濕後，整張信件居然開始溶化在水中。 當信件完全消失在水中時，瓶子裡的水也隨之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