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無法判明的猜测
露易絲一行人綁好芙凱後，駕著馬車，準備回到學院報告這次的事情。 樹林中，一名光頭中年男子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心中感嘆萬千。 「至少可以確定了，那名叫尼歐的少年不是魔法師，畢竟那麼擅長於近身搏鬥的人，比起魔法師，倒是比較像一位士兵。」 這中年男子正是受歐斯曼所託，前來監視與支援露易絲等人的格魯貝魯老師。 「不過沒想到隆格維爾居然是芙凱，我當初還跟她談論過關於寶物庫牆壁弱點的話題……」 格魯貝魯暗自下了個決心，打算將這件事永遠埋葬在心裡面。 正當格魯貝魯準備回到學院時，突然眼神往身後樹梢一望，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是我多心嘛……」格魯貝魯自言自語的說著，飄了起來飛向學院。 《嘖嘖，這老師沒外表看起來的簡單阿。》被格魯貝魯所瞪過的樹梢上，出現了一顆酒紅色眼珠。 《原本以為是同夥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來監視尼歐那傢伙阿，早知道就不管了。》亞克如此說著，像是無聊般一樣，在樹梢上開始打滾。 《既然事情辦完了，我也該──有殺氣！》亞克猛然向後一轉，結果…… 《蠢松鼠，老子不是樹果，走開！》 《慢著，你想幹嘛？走開，快走開！住手──不對，是住口！等等，不要！移開你那毛茸茸的嘴巴！！老子對有絨毛的動物過敏阿──》 ... ... 校長室內，歐斯曼正在聽著露易絲等人的報告，而尼歐也如慣例般的神游物外去。 【現在可以確認的是，記憶體雙連結我撐不到一分鐘，單一連結可以到五分鐘以上。】 【後遺症方面，雙連結足足維持近十二小時，單連結則是兩小時左右，看來同步率不高，影響實在太大，導力器製作行程要加快腳步了。】 【只要成功使用這世界的材料，來做出導力器跟迴路，就算是蓋亞也不能說我不守信用，最多罵我鑽法律漏洞。】 【畢竟只要成功，就代表這世界本身就存在著這種可能，而且未來走向選擇又多了一條。】 【將不屬於世界的技術，用屬於這個世界的材料製作出來，這可是穿越者專屬權力阿。】 想到這裡的尼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轉頭戳了戳同為穿越者的才人。 「嗯？」 「才人，『Trigger』還在你那邊對吧？」 「你說那把小槍？我放在口袋裡了。」才人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外型還是小槍狀的『Trigger』。 尼歐愣住了。 【偏心！這偏心的太過分了！我用的時候最多五分鐘而已，為什麼才人可以整整連結兩個多小時還神輕氣爽的？！】 【……等等，該不會蓋亞早就料到我會把蓋亞記憶體給才人用，所以才故意把記憶體設定成，與才人有高同步率？】 【不，恐怕打從一開始，蓋亞的目的就是要藉由我手，把記憶體轉交給平賀才人使用……該死，我又被設計了……】 想到這裡的尼歐，無力感湧上全身，無精打采的走到校長事一旁的牆角，蹲在地上開始畫圈圈。 「真遺憾，因為他們兩個不是貴族，所以……他怎麼了，真的有失望到這種地步嗎？」歐斯曼說到一半，注意到了蹲在角落種蘑菇的尼歐。 「……請不要在意他，他失望的是別的事情。」才人也只能苦笑著回應，對露易絲與才人來說，早就習慣了尼歐的不定時的少根筋行動。 當露易絲三人走向門口時，露易絲發覺才人停在原地不動，而尼歐也繼續在角落種蘑菇。 「妳先走吧。」才人注意到了露易絲的視線，「……角落那隻我等一下把他拖回去。」 露易絲臉上明白的寫著『我很擔心』，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離開房間。 明白才人有問題要問，歐斯曼也示意格魯貝魯先行迴避。格魯貝魯離開前，指著在角落蹲著的尼歐，似乎在詢問『要不要帶他離開？』 歐斯曼想了想後，認為尼歐手上也有鋼達魯烏符文，說不定跟才人要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在，最終搖了搖頭。 格魯貝魯離開後，才人開口問著歐斯曼。 等到格魯貝魯走了之後，才人開口問，「那個，破壞之杖是我原來的世界的武器。」 奧斯曼的眼睛一亮，「唔……原來的世界是？」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時候，房間內傳來一聲「咚」的，類似東西插入地板的聲音。 兩人轉頭一看，發覺尼歐身後不知何時插了塊木牌，上面寫著。 『我也不是 ──至少前段時間不是。』 兩人完全無法搞懂尼歐的說法，只好暫時忽略那塊木牌上的字。 「我跟尼歐都是因為那個露易絲的召喚才會來到這個世界的。」 「那個破壞之杖是我們世界的武器，將那個帶到這個世界來的是誰？」 奧斯曼歎了一口氣，「將那個給我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那個人肯定是和我同一個世界的人。」 「已經死了。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說什麼？」 「三十年前，我在樹林裡散步的時候被魔獸攻擊。這個時候救了我的正是這個破壞之杖的主人。他用另一根破壞之杖，將魔獸轟倒後，就倒下了。」 「當時他受著傷，我將他帶回學院，親手看護著，但是，治療沒有起作用……」 「就死了？」 奧斯曼點了點頭。 「我將他使用的那根埋在了他的墓地裡，而另一根就命名為破壞之杖放在了藏寶庫裡，以此來紀念這位恩人……」奧斯曼的眼光向遠處望去，「他在床上，一直到死的時候都一直重複著說著『這裡是哪裡，想回原來的世界』什麼的，我想，他肯定是來自和你相同的世界。」 「那是誰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來的呢？」 「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一直到最後也不知道。」 「可惡！好不容易以為有了線索。」才人扼腕歎息，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來只剩下……】才人轉頭看向角落，卻發現尼歐已經不在角落了。 這時候，歐斯曼抓住才人的左手，「你身上的這個印記……耶？」 歐斯曼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才人的符文應該不是黑色的才對啊？歐斯曼一抬頭，發現他抓著的手居然是，剛剛還在角落種蘑菇的尼歐左手。 尼歐右手上正拿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 『老頭，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好男色？！果然所謂的校長都有變態傾向嘛！！』 歐斯曼還來不及想為何尼歐寫字速度會如此之快，連忙開口辯解道，「不是這樣，我絕對沒有──」 尼歐將手上牌子翻了過來，後面居然也有寫字。 『該不會你這老頭是玩雙刀吧？！沒想到你居然是男女通吃！！』 「我──」 才人嘆了口氣，拿起背後的德魯，連劍帶劍鞘，狠狠的往尼歐頭上砸下去。 「不好意思，這傢伙常常會無緣無故發神經，請無視他就好。」 尼歐痛得雙手抱頭蹲了下來，木牌上的字也不知何時變成『好痛』這兩個字。 差點被尼歐刺激出心臟病的歐斯曼，連續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繼續接下來的話題。 「你們兩個手上的符文，是傳說中的使魔『剛達魯烏』的記號，傳說中的『剛達魯烏』，據說是可以掌握一切武器的使用方法。」 聽到這裡的才人，跟歐斯曼同時看著尼歐，而尼歐也轉頭看著兩人，木牌上的字也變成『不要這樣看我，我會害羞的』。 【看起來是打算裝傻裝到底……】 兩人剛剛同時想到，尼歐曾經自稱說，自己知道如何cao作破壞之杖，而且這還是跟芙凱談判時說的。 【難道他早就知道剛達魯烏的能力？】這是歐斯曼的猜測，但是這猜測有兩點矛盾。 一、記載著剛達烏魯能力的書籍，一直都是被鎖在圖書館分區，那只有教師可去的機密文件區。而且之後，那些書籍還被歐斯曼鎖在校長室的保管庫中，理論上尼歐是不可能看到的。 二、剛達魯烏能使用破壞之杖這件事，那些書籍上並沒有提到。有關剛達魯烏出現的時代，最近的也是六千年前的記載，但是破壞之杖卻是三十年前才出現的，這兩者的時間差，注定了不可能有任何書籍記載說明，剛達魯烏可以使用破壞之杖這異世界武器。 【那麼，尼歐這少年的信心到底是從哪來的？還是如格魯貝魯講的，他其實是一位士兵？而且還是異世界的。】 才人所考慮的與歐斯曼不同，從跟尼歐相處的這些天可以得知，尼歐絕對是跟自己同一世界的人。 雖然才人覺得這想法可能過於武斷，但是尼歐的想法與行為，跟自己的知識其實是可以接起來的。 或許該說，尼歐的少一根筋行為，只有套用在自己世界上才會稍微──也只是稍微──合理一點。 至於尼歐會使用Ｍ７２火箭炮這種事，相較起這個世界的魔法，只有他會使用反而比較正常一些。 「咳──我想有可能，你們會來這個世界跟這個剛達魯烏的記號有關係。」歐斯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尼歐又把木牌翻了面。 『順序錯了，老頭，因與果要分清楚，不然你將失去信賴。』 歐斯曼看著尼歐的木牌字，皺起眉頭來，完全無法理解尼歐到底想說什麼。 「很抱歉沒有幫上你們什麼忙，不過請你們記住，我可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哦，綱達魯烏！」看著失望表情的才人，歐斯曼打算上前抱住才人安慰他。 『免了，我對玩雙刀的老頭沒有興趣──』 「咚」 『才人你不要又拿德魯打我頭！』 才人與尼歐一邊打打鬧鬧，一邊離開了校長室。 尼歐似乎想到什麼事，轉過頭來舉起木牌。 『問一下，我可以拿幾塊魔法石研究嗎？』 「噢，那待會我通知格魯貝魯導師，你可以到他研究室找他拿。」 『感謝，我不會把老頭你是雙性戀的事透露出去的。』木牌翻面。 「就說我不是了！」 兩人走後，歐斯曼全身放鬆的倒在大椅上，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哎呀呀，跟那叫尼歐的少年談話，真的會讓人少好幾年壽命。」 歐斯曼看著窗外的風景，自嘆道，「真沒料到……隆格維爾小姐就是土塊之芙凱啊……因為是個大美人，所以就毫不懷疑地採用她做了秘書。」 「當初果然不應該因為她願意讓我摸屁股，就放下警戒心……」歐斯曼完全盡顯色老頭本質。 「現在想一想，那也只不過是芙凱為了混入魔法學院而使用的手段吧。在居酒屋裡輕鬆地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還親切地對我勸酒。還說著什麼魔法學院的校長真英俊什麼的對我獻媚……最後被摸了屁股也不發怒。愛慕什麼的，根本就是假的吧……」 想到這裡，歐斯曼思緒突然清醒過來！ 如果自己沒有錄用芙凱當秘書，就不會發生破壞之杖被盜走的事情。 如果露易絲沒有召喚那兩個人，那才人與尼歐還會成為剛達魯烏嗎？ 『老頭，因與果要分清楚，不然你將失去信賴。』 歐斯曼終於明白尼歐那木牌上，前半句話所寫的意思。 【不是因為他們兩人成為剛達魯烏，才來到這個世界；而是因為露易絲的召喚，讓他們兩人來到這世界，他們才成為剛達魯烏！】 這想法完全推翻歐斯曼之前的推論，當才人、尼歐與基修對上並戰勝時，因為露易絲在學院裡的表現，並不能算是個優秀貴族，甚至可以說毫無才能可言。所以歐斯曼與格魯貝魯都排除了『因為露易絲，才讓平民變為現代的剛達魯烏』這可能性。 【等一下，這麼說來……露易絲所召喚出來的，將會成為剛達魯烏。既然兩個人都變成剛達魯烏，這是不是代表只有人才能成為剛達魯烏？不，說不定四使魔全部都是人！】 尼歐那段話所給出來的訊息，雖然只有僅僅十餘字，但這十餘字所涵蓋的意義，卻已經完全顛覆歐斯曼的想法。 【既然是露易絲能夠召喚他們過來，那，露易絲說不定能送他們回去？】 【而前面那段話有這些意思，後面那句失去信賴又是在指什麼？】 【那個叫尼歐的少年，到底是什麼人？】 【他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些連歷史書籍都沒記載的事？】 【還有，他在木牌上寫字速度為什麼會那麼快？】 今天的歐斯曼校長，注定將迎來一晚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