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不忍
林子意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啊! 他怎么可能只剩下二十四小时的生命!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大窗,林小晚揪着头发拼命地回想。 一定有的,一定有办法! 她学到那么多东西,杂西杂八。 符箓,阵法,丹药…… 对,丹药!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师傅炼的丹最好,肯定有能解这种毒的。 随即她心又往下沉了沉,想起师傅如今生死不知,人不知还在哪儿。 难不成她就这样放弃? 不! 杨医生拿着刚从国家毒库里查到的资料,想要告诉一直站在急诊室门外焦急等着的小姑娘,让她不要太担心,国家毒库里收录有这种毒,就见那小姑娘一阵风地跑了出去,一脸坚毅,刚刚那种伤心已经半点也看不到。 难不成这姑娘已经知道有办法解这毒了? 杨医生摇摇头,拿着手里的资料进入重症监护室,他还要详细比对一下,看到底是不是不这种毒,就算是这种毒,目前也只有控制的办法,没有彻底根治的有效方法。 林小晚推开大门,门里灰尘飞扬,仍是她临走前一样的摆设,就连临走前她洗好忘记拿走的那个苹果还放在流理台上,烂在那里已经发臭。 师傅,真的没有回来。 林小晚只是沮丧了一下,就飞快地推开另一间看起来十分厚重的特制的大门。 门里摆放着丹炉,靠墙的大柜子上,摆着一瓶瓶小巧玲珑的瓷瓶,这些瓶子里是各种丹药,柜子下方放着几本厚厚的书,这些书都是师傅临走前留给她的,说是让她按照这些书上的各种丹方炼丹。 那会儿她在浪费掉师傅所有的药材存货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炼丹的天赋,所以然就任由这些东西就这么扔在这儿。 林小晚从书中拿起那本最厚的书。 师傅曾说过,就算是不会炼丹,但也要知道哪种丹是干什么用的,万一哪天看到丹药,也不至于糊里糊涂地放过好丹,吃下毒丹。 这话她觉得很对,可是当时不能炼丹的沮丧打击到她,虽然她也曾看过这本书,却也只是粗粗翻看了一遍,只是为这各种各样的丹药感叹一番,记得有许多害人的丹方,也有许多救人的丹方,更有许多有着奇妙用法的丹药。 如今,她只希望,这书里有能找到一种能解天下所有毒药的丹药。 两个小时后,她就失望地坐在地上,掩着脸小声哭泣起来。 没有。 这本书里记着的丹药很多很多,但没有哪种丹药是能解百毒的。 每种丹药只能针对一种毒。 那些写出来的毒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所以就有各种解毒丹。 真希望师傅能在这儿,以他的经验,说不定能炼出一枚有用的解毒丹来。 这会儿,她有些恨自己,她宁肯自己不会符箓,不会阵法,只会炼丹。 可无论怎么样,如今的事实就是,她只能先从这存放丹药的大柜子上找出一味解药来,先压住林子意身上的毒性,至少也要多撑几天。 于是,她站起来擦干眼泪,第二遍翻开那本几乎能砸死人的厚书。 这次,着重于书里那些解药。 要找药性温和的,能暂时压制体内毒素的。 这种药很多很多,这下子林小晚又有些为难。这么多药,到底哪种更适合。 在她不懈得努力下,终于找出一种丹药,看起来药性最温和,最关紧的是,这种药可以缓解所有毒物,不管多么厉害的毒药,只要能及时服下这种药,至少能拖上三个月。遗憾的是,这种丹药,只能用第一次,第二次就没了这个效果。 林小晚欣喜若狂,尤其是在大柜子上找到这种丹药时,她忍不住就在小小的瓷瓶上亲了几口。 有这三个月,就算她不能抓住陆立远要到解药,也能找到师傅,让师傅给炼出解药。 不过,陆立远,还有师傅,这两条线都不能放弃。 林小晚又在林子意的主治医生嘴里听到另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用现代医学手段,至少能保证林子意身体的毒不会恶化,这样,再加上丹药,就算是双重保障。 林小晚依依不舍地放开林子意的手。 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原本年轻帅气的林子意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脸色也白得非常不正常,还隐隐有股青气在他眉间窜来窜去。
看到他眉间窜来窜去的青气,林小晚狠狠心,将他的手进被子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三个月的时间,听起来很长,但也不过是眨眼而过。 林小晚的第一站,就是陈家的白房子。 跟上次来时的忐忑心情完全不同。 她脚步坚定地走进那座阴气比她上次来时更加浓重的房子里,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屋里那些豪华的家具上都蒙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像是有些日子没住人了。 林小晚眼睛扫过这些,只有客厅旁边那个供起来的神龛上停了停目光。 只有那里,光洁如新,缭绕的香烟不断。不知名的神像前竖着几块无字的木牌子。 她心底浮起嘲讽。 不用想也知道,那几块无字木牌,定是为他们送进疗养院的孩子们立的。 可惜连名字都不敢写。 整栋房子静悄悄地,宁静地有些吓人。 跟上次相比,不过个把月,陈运文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之前那个贵女人一样的陈家太太如今逢头垢面,犹如街头的乞丐。 林小晚本来是下定决心,不再认这两人的,可看到他们如今的样子,还是感觉心痛起来。 两个曾经是这座大房子的主人如今窝在最小的一间房子里,房子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桌子上还放着一碗快要馊掉的冷饭。 林小晚走进这间屋子时,男人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女人埋着头坐在床角,一动不动。 这两个人,如今这样子,分明是在等死。 林小晚心底忽然有一股快意,随即又觉得痛。 这是她的父母,给她血rou的两个人。知道是他们把自己送进那家吃人的疗养院时,她恨不能这两人也尝尝那种味道,可看到他们如今这个样子,忽然又觉得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