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倒是和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安清欢。” 李建两年前跟了无头尸案,自然知道安清欢,既然叶萋萋长得和安清欢一模一样,那他就应该已经调查过了,白大褂坦然说道。 安清欢,这是叶萋萋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很显然李建也知道这个人,她眉心微颦:“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两年前无头尸案的嫌疑人。”李建说。 “不,是证人。”白大褂很坚定。 刘曦不在乎他们谈论的是谁,她只关心一个问题:“里面那个到底是不是凶手?” 白大褂看向她,一本正经:“暂时不能肯定,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属于alclholdependence,我给他注射了Ativan和Haloperidol,先隔离做RT处理,每隔一个小时观察一下生理特征。” 刘曦愣了一下:“属于......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处理?” 白大褂“啊”了一声,“意思就是他属于酒精依赖症患者,现在处于醉酒兴奋状态需要镇静,RT是Restraint的意思,限制患者身体运动的行为。” 刘曦了然的点点头:“意思就是说,他现在说的话都不能算数了?真是空欢喜一场,还以为他会是凶手呢。” 办案子就不属于白大褂的能力范围内了,李建让刘曦去送送他,又对叶萋萋说:“这边没什么事,也晚上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还是我守着吧。”叶萋萋看了一眼审讯室,“李队,你和刘曦还没吃饭吧,我都休息够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要是累了,这里不是还有值班的同事吗,不用担心。” 正好刘曦送完人返回来,李建本来还想推辞,但一想这几天他不下班刘曦就不走,便也同意了:“那好,注意安全。” 人都走了,叶萋萋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邵祺发了个信息:警局留守,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留在这里不用回去吃饭让她觉得松了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司白。 审讯室里给那个男人打了个地铺,白大褂给他注射了药剂之后一直睡得很安静,直到十点多钟的时候,他突然就醒了,使劲拍打着审讯室的门,喊着要出去。 叶萋萋缩在外面的椅子上正昏昏欲睡时被惊醒,忙走过去,隔着门示意:“能听清我说的话吗?你现在还不能走。” 男人不听,使劲拍门:“让我出去,我要喝酒!喝酒!让我出去!” 叶萋萋抵着门:“你现在还不能出去,等着天亮,天亮之后问你几句话你就能走了,听见了吗?” 男人骤然停止了拍打,目光微滞的喃喃自语:“天亮,天亮.......” “对,天亮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后就给你买酒,好不好?”叶萋萋道。 男人呆愣着点头,转身缓慢的往回走。 叶萋萋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男人突然拿起审讯室里的拖把水桶,使劲往玻璃窗上撞。叶萋萋连忙把门锁打开,走进去喊道:“别砸了!别砸了,我给你酒喝,你把东西放下我就给你酒喝,好不好?” 男人将东西往她身上一扔,两步就冲出了门,叶萋萋被水桶砸了头,险些跌在地上,眼前黑了一瞬,来不及多想就追了出去。 警局这个时候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同志,都已经睡了。审讯室离休息室隔的远,这边的动静丝毫没有惊醒那些人。 叶萋萋捂着脑袋追着那人,“我给你买酒!你听见了吗?跟我回去!”眼看着就要抓住他的衣服,岂料男人使劲一挣,不知从哪个桌上顺了一把工具刀,转身向着叶萋萋挥舞。 “别过来!别过来!” 叶萋萋脚下一滞,眼前微花,她试探着安抚:“把刀放下,我给你酒!你不是要喝酒吗?现在外面天黑了,没人卖酒了,但是我这里有酒,你把刀放下我就给你,好不好?” 男人抓着刀,脸上带着懵懂的神色,喃喃:“酒......喝酒......” “对,把刀给我,我就给你酒。”叶萋萋小心的向着他近了一步,伸手欲要拿刀。 男人眼神迷茫,嘴里不停地嘀咕着酒,似乎并没注意到叶萋萋的动作,然而她指尖刚触碰到刀,男人便像疯了一样,挥手刺向她,正中腹部,霎时便流血了。他一见了红,顿时清明了些,扔下刀就要跑。
叶萋萋受痛倒在地上,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昏迷前似乎看见了由远及近的黑色裤脚和皮鞋。 —— 腹部隐隐透着疼,胃里也是空空的,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字,伴着微微的米香,昏了不知多久,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肩膀。 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模糊着,一个人影蹲在她面前,声音低缓:“能看清我吗?” 这个声音......叶萋萋的视力慢慢清明,看清了眼前人,她心里微惊。 男人半蹲在旁边,俊逸秀美的脸上线条利落,白皙的脸颊近乎透明,隐在镜框背后那澄澈的双眸深邃静谧,像是吸人深陷的潭水,让人挪不开目光。修身的白衬衫一丝不苟,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曲线和阴影,背脊修挺,晕黄的灯光打在他的发顶,虚幻美好,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叶萋萋曾无数次想象第一次和未婚夫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糟糕,一如他们糟糕的第一次通话。 司白见她神色清明,起身端来一碗米粥,扶着她的肩膀坐起,声音温软却又稍带疏离:“先把粥喝了。” 叶萋萋的指尖触到烫烫的瓷碗,看了一眼对面的挂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突地一惊,顾不得心中的尴尬,问道:“他呢?那个人呢?跑了吗?”说着就要下床。 司白稳稳的扶住她,“比起那个人,你是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 “你腹部的伤怎么样了?”他问道,“我看刺得不浅,还疼吗?” 叶萋萋兀自顿住,右手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左手向着腹部探了探,那里的血已经干涸,至于伤口...... 她略紧张的看向司白,却见对方笑容浅淡,眸里噙着微光。 “看来是没事了。”他笑道,“先喝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