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盲 女
一条僻静的小巷内，白叶学着电视里侦探的样子看着拐过弯不远处的一群人，不过虽说他本人的意愿是在模仿电视里的侦探，但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没有做侦探的天赋，白叶模仿的并不成功，说句泄气的话，如果碰巧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把他当成变态偷窥狂的可能性绝对大于百分之九十九。 幸好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经过这里，白叶又不可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从而避免了他那本就不多的自信心再遭受一次不小的打击，但是不管他现在的样子到底像个侦探还是像个偷窥狂，白叶已经听到了他想听的东西。 说起来这件事也很简单，一个失明的女孩子无意间碰翻了一群青年放在路边的东西，之后这群青年就不依不饶了起来，再然后一个偶然路过的正义之士开始打抱不平，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情形很像一个老套到家喻户晓的故事，一个年青女孩在受到一群坏人欺负的时候，被碰巧路过的大侠甲或者英雄乙看到，结果正义一方自然而然的跳出来大喝一声，紧跟着双方一场乱斗，坏人一败涂地，最后大侠和女孩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据说这个故事视国家的不同还有别的版本，不过众多版本间的差别只不过是主人公究竟是大侠、少女，还是王子、公主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知道眼前这件事的起因和到目前为止的发展，或许会想起上述的情节吧，但作为了解“内情”的白叶来说，是有着不同解读的。 白叶并不认为那几个年青人真会干出什么来，言语上当然会有些过分之处，可也应该不会更进一步的做出什么来才对，毕竟大多数被称为男人的生物，并不会认为五、六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欺负个女孩子是件多有面子的事情，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还一位失明的女性。 白叶相信如果没有这位打抱不平的正义之士跳出来插上一手的话，这件事早就结束了，当然他并不是认为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过去插上一手帮帮忙的行为本身有什么问题，但作为个案来说，至少这次扮演正义之士的那为的动机和目的都是十分值得怀疑的。 白叶对哪吒的了解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那晚哪吒的行为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狂傲、冷酷，这是白叶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哪吒的评语。 平心而论白叶也知道自己这个评语过于主观，也过于武断，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评价没有错误，即便那不是哪吒全部的人格特质，至少也是其性格重要的组成部分，以这种性格为基础进行考量的话，白叶很难想象哪吒会做出现在这种事——至少不会毫无所图的做出这种事。 这个推断让白叶很好奇，眼前这个失明少女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哪吒做出现在这种事来，白叶并不擅长这种推理，事情的发展也让他没有办法继续推导下去，因为他看见哪吒再此露出了那天初见之时的笑容，显然他已经没耐心和眼前那几个家伙说话了，转而准备用更简单、更直接，也更习惯的方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虽然可能平时有些张狂，但应该也和坏人的标准有很大差距才对，为这种事就莫名其妙的死掉，是不是也太……” 白叶脑子里仍然在盘算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只见他离开了藏身之处，竟直向哪吒等人那边走去。 ※※※ “这么宝贵的时间用来打架就太可惜了，几位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白叶满脸笑容的道。 对于白叶的出现哪吒确实有些意外，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探头缩脑的躲在拐弯处，但他还真没想到白叶会这么正大光明的走出来。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个聪明人，但应该也不至于傻到认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吧，这么一来到底是另有依仗，还是单纯的没有考虑后果就跑出来了呢？如果是前者也就算了，如果是后面那种理由的话……还真是个傻得有趣的家伙。” 在这种想法之下，哪吒暂时把杀眼前这几个杂碎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叶。 至于剩下的几个人吗，那位失明的少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而那几个年青人则十分不满的瞪着白叶。 “你小子是干吗的，少给我着儿搀和。”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似乎是一群年青人的头儿的金发青年大声道，他的言词虽然欠缺礼貌，但到底没有直接就恶语相向，毕竟敢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劝架的，很可能是颇有来头的人吧，他并不希望自己和一帮兄弟为这种事情惹上什么麻烦。 “愿意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成路过的好市民甲，你们看这么好的天气……”白叶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又改口道：“也许不算太好，总之，打架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不，应该说是把命送在这里多不值得啊。” 他的还没说完几个年青人积就鼓噪了起来，有些更指着白叶破口大骂，还有个性急就想上来个白叶点颜色瞧瞧。 “真是，怎么就不听人劝呢，难到非要用那招吗？” 白叶心里嘀咕道，同时他抬起暗藏符咒的右手按在了旁边一堆旧砖上，只见那堆一人来高的旧砖立刻变成了满地碎块，看着自己的杰作白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招原本是他刚认识谢紫韵的时候，紫发女子用来和他“消除分歧”的常见手段之一，只不过随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谢紫韵已经很少使用类似的“直接手段”了。 “我想这样的话，各位应该就没什么意见了吧？” 白叶微笑着看这那些目瞪口呆的年青人，过了好一会那个领头的金发青年才勉强道：“好，今天就给你个面子，哥儿几个，走了。” 说着几个年青人转身离开，只不过虽然他们努力保持着沉稳的步伐，但还是不由得越走越快，等一拐过弯更干脆的跑了起来。 “果然都是些聪明人，特别是领头的那个……很有头脑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心里习惯性的感慨了一番的同时，白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哪吒始终没有动手，以他的自傲应该也不会再特意去找那几个年青人的麻烦才对，这样自己跑出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 “我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真是头痛……” 看了看满脸恶意笑容的哪吒，白叶觉得一阵阵的心虚。 “不知道他会不会二话不说就把我干掉。” 白叶再次担心的看着哪吒，不过他发现对方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也看不出心里打什么主意，可这一来白叶反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作些什么了，只好也盯着哪吒左看右看，一时间两人就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起来。 ※※※ “谢谢两位帮忙。”打破沉默的是那位失明的少女，她一边说着还分别朝白叶和哪吒的方向分别鞠了一躬。 白叶顺着声音看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失明少女，一看之下白叶不得不承认，虽然没有化妆衣服也显得破旧、土气了些，但这位少女长的相当漂亮，甚至比大多数悉心打扮之后的美女还要漂亮，白叶相信如果不时因为失明的拖累，再稍微有一点点的运气和机缘，这位少女绝对会成为个万众瞩目的人物，可现在一切也只能停留在“假如”的阶段了。 “真是可怜啊，不知道她的眼睛是不是还能治好，恩……如果交给那个无良女巫师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可那样一来恐怕就要冒上被强制接受赠品的危险了，这么说还是不要交给她治的好，毕竟相比与一双不受控制的魔眼，失明所带来的困扰或许更小些吧，等一下……” 在胡思乱想之余白叶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女孩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心里有了这种疑问的白叶不由得更仔细的端详起眼前的少女来，值得庆幸的是少女看不见白叶这种失礼的样子，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看不到。 “这没什么，小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狠狠瞪了白叶一眼后哪吒道：“至于另外那个家伙……你就更不用理会了，那不过是个色狼加疯子而已。” 对于这种评价白叶大感委屈，不过他还是知趣的没做辩解，哪吒显然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收回了瞪着白叶的目光后，又对失明少女道。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好了，免得又碰上刚才那样的事情。” “这怎么好再麻烦您。” “这有什么麻烦的，一时半会我也没什么事可做，走吧。” 说着哪吒也不等对方同一，拉起失明少女就走，留下白叶一个人啼笑皆非的站在原地。 “这……也算是过关了吧，真该感谢那位小姐啊，不过……”白叶歪着头想了想又道：“我到底在哪见过她呢？” 白叶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那位失明少女，最后只能暂时放弃。 “算了，这事回头再说吧，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做……” 说着他看了看时间。 “糟了！快迟到了！” 白叶急忙快步离开了这里，如果说这条小巷里还会因为刚才的事再发生些什么的话，应该就是晚些时候那堆旧砖的主人的怒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