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二:绝望了
黑暗中，徐清歌起身，看着两具死不瞑目的黑乐师尸体，淡淡道：“如果每个人真的如此真实，任由你看的话，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黑暗？人心又怎么可能是最难懂的？” “你们两个混了这么久，还是不明白啊......我给你们看的，终究只是我给你们看的，真心，呵，谁知道呢？” 徐清歌穿好手套，合上他们的双眼，低沉道：“那边那位，出来吧，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自己人’。” 黑暗中，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忽明忽暗，飘忽不定，让人感觉不到发声之处。“你的感知有多少点，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徐清歌淡淡道：“50。” “呵...呵呵...你们果然是天才。”赞叹了一句，他的声音忽然扭曲起来，“你知道，我把一个属性堆满，用了几个世界吗？九个世界！我用了九个世界！” “你们呢？呵呵呵呵，四个，还是五个？流影，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死啊，我做梦都想你死啊！在你失踪的那几个月里，我是多么希望你就死在里面啊！” 这声音扭曲，凄厉至极，小妖和蓝翔都忍不住起了一身Ｊ皮疙瘩。 “可惜的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竟然去了真实世界。”这道声音平静下来。 徐清歌闭上眼，稍微思索了一会，便睁开眼：“原来是你，可爱的詹芙妮，真是好久不见呢。” “是啊，好久不见。”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她身材高挑，面罩黑纱，一身宽大黑袍都无法遮掩她的傲人身材。她双肩之后，还露出丝丝金色，纯粹的金色，仿佛有金色光芒在上面流动一般，光亮照人。 这女子，不是詹芙妮又是谁？ 本来，徐清歌是不把詹芙妮放在眼中的，他也不认为詹芙妮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干扰。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甚至随便几句话都把詹芙妮推到了深渊之中。 可以想象，詹芙妮后来一定是脱离了罗尼的团队，如果她想复仇的话。她想复仇，她就一定会脱离罗尼的团队，罗尼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 这样一来，詹芙妮第一个团队是被徐清歌一手玩崩的，除了她之外死了个干净。第二个则是*到她不得不退。 只是，徐清歌也没没有想到，此去蜀山世界，虽然收益巨大，影响深远，但也让他们损失了几个月的时间。 而詹芙妮，则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拼命往上爬。 现在的詹芙妮，虽然还不是觉醒者，但她的实力已经是异常恐怖的了，就算对上一般的觉醒者也丝毫不虚。 徐清歌看着她扭曲的面容，不禁有些怜悯，他轻声道：“坐吧。”他率先坐下。 令蓝翔和小妖没想到的是，这个似乎和流影有深仇大恨的女子，居然真的坐下了。 “我理解你。这么长的时间，你自己应该也想明白了，就算你自己想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之后，你一定也明白了。” 徐清歌声音显得有些空幽。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小妖和蓝翔不由得心生冷意。 “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丑陋，不，是人心就是这么丑陋。我们遇到了，还是竞争任务，你们实力不济，被我们杀了也是常理。系统世界本就是弱Ｒ强食的世界，想必你现在对这一点是深有体会。” 詹芙妮冷笑道：“那又如何？你难道以为花言巧语就能打动我，让我放过你？” 蓝翔和小妖忽然清醒过来，对啊，这个女人若非有必杀的把握，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妖皱眉道：“小心，她可能是在拖时间！” 蓝翔没说话，放出了侦查机器人。之前为了麻痹布德和覆，他一直都很收敛。 詹芙妮快意道：“没用的！流影，我知道你还能复活，不过我能杀你这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我要你活在梦魇之中！” “是吗...”徐清歌伸出手，放在詹芙妮的兜帽上，轻声道，“詹芙妮......我很抱歉。” “你知道吗？在遇到她们之前，我是不会这样的。我......不一样了。在第一个世界，我遇到了东条希，你知道的吧，就是lovelive的那个。” “她啊，给了我不一样的东西。你应该能理解的吧，原本她们这样人物不过是虚构的，而系统，把她变成真实的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变了。” 詹芙妮皱眉，冷声道：“你想说什么！难道你喜欢上了她？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徐清歌微微一笑，收回了手，弯下腰来，手肘放在腿上，双手拖着下巴，目光幽深，接着说道：“在bns世界，我遇到了一个小巫女。” “剑灵你知道吧，她是灵族的，小小的，小脑袋上长着两个耳朵，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小尾巴。” “她和希不一样，她在拿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人，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去封印浊气会死，她还是这么做了，没有选择让大家一起出手。” 詹芙妮安静下来，不再打断他。 “接着，我又遇到了影儿。蜀山世界是不一样的，蜀山人的观念和我们也有不同。那种感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影儿的存在也不是现在的我能说清楚的。” “东条希，让我的心活了。张一晨，她让我心疼，而影儿，她在我的世界上了颜色。” “所以，詹芙妮，我很抱歉。”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解决你的团队，哪怕我们能轻易碾压你......我还是会用那种方式去解决。但我不会再用那种方式去对待你了。” 詹芙妮怔怔的看着他，开始流泪。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滴滑落。 徐清歌双手负于脑后，躺在沙发中，幽幽道：“詹芙妮，你一定很绝望吧，绝望到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我认为你能杀了我？你想让我认为你光明正大的出现，是因为你有必杀的把握？抱歉，詹芙妮，看到你的第一眼，听完你说的话，我就知道，你已经绝望了。” “一个有必杀把握的人，又怎么会在说完了希望我死在真实世界之中，就没有了后续？” “如果恨我入骨，看见我活了下来，并且你有了必杀的把握，那你说的应该是还好我没有死在里面，要将我千刀万剐之类的。” “詹芙妮，你会现身，是因为你已经绝望了，否则以我的感知，应该察觉不到你的。你亲眼看着我如何让四个团队分离崩析，带着光辉之剑夹缝求存......你这样看着，就已经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了吧。实话告诉你，我布的局比你看到还要多，比我刚刚说给那两个蠢货听的还要多。” 詹芙妮没有说话，她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面孔，但晶莹的泪珠却顽皮地从她指间滑落。 徐清歌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在经历过世界之后，你知道了，我做的没错，有无数的人比我做的更过份。从那时候起，或许你就不恨我了。” “只是......没有了仇恨的支撑，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吧。所以你只能恨，你只能继续恨我，这样你才有活着的意义。” “我不知道你是那四个团队中的哪一个，说几率的话，应该是白色象牙塔吧。你跟着卓尔，亲眼看着他布局，看着他布下看似天衣无缝，能把光辉玩死的局。想必那时候的你是快意的。” “接着你又发现，卓尔太愚蠢了，那一次的梦魇又发生在你面前，而且，你还是无法阻止。亲眼看着我完成翻盘，不好受吧，这样的你，怎么能不绝望？” “詹芙妮......现在，你还恨我吗？”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他。“想哭就哭吧，女孩总是有哭泣的权利。” 詹芙妮轻声呜咽起来。 还恨他吗？詹芙妮自己也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除了怨恨还有什么。 正如徐清歌所说，弱Ｒ强食，徐清歌做的没有任何错误，比他做得更过份的大有人在。 但站在詹芙妮的立场，她的队友全死了，她应该恨徐清歌，也有理由去恨徐清歌。 但现在，她又发现，自己跟不上徐清歌的脚步。无论怎么努力，她都跟不上。 这一次要出手针对光辉的是什么人？暗影狼，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 法师联盟，一流的法师组织！浮空城，一流的科技团队，拥有浮空城的团队！ 白色象牙塔，公认的第一人才组织，里面成员无不是各自领域的精英！ 这群人，除了她之外全部都是觉醒者，全部都是！可是他们的下场呢？死的死，逃的逃。 光辉呢？不仅在其中获得了巨大利益，解决掉了四个团队，还和黑暗势力合作，接着还能继续探索本世界！ 还有，还有徐清歌所说的，她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她是知道了，徐清歌绝不是真心想和黑暗势力合作的，否则他就不会杀这两个黑乐师了。 又一次，又一次詹芙妮亲眼看着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完成的翻盘。 而徐清歌所说的，故意透露出来给两个黑乐师听的，也让她惊叹无比。 这是什么样的阿谀我诈？守夜人，黑暗势力，四个团队，全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最可怕的就是，他是入了局才来完成翻盘的。 这样的徐清歌...这样的流影，怎么能不让她绝望...... 正如徐清歌所说的，她绝望了，她发现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发现这一次徐清歌回去之后就能把她甩得远远的...... 绝望了，所以她无所谓了，所以她出来了。 而徐清歌，正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才会对詹芙妮说这一声抱歉。 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么说，但现在的他，不介意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