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物哀之语
“水户是水户德川家的发祥地，其中以水户黄门最为著名，不过说到好玩的地方应该是水户的偕乐园，这是水户的藩主德川齐昭建立的，不过若无赏花的兴致，那么可以去水户的江户主题公园逛逛。” 赵希言和对面穿着巫女装的女孩走在一块，女孩只是介绍着风景，完全没有说到其他事情的意思。 “樱子同学。” 赵希言看着面前这个好像是哪个漫展会场走出来的少女，如果不是出尘的气质还真的是让人着迷，这种简直就像是动漫中的人物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样。 “什么事？” 火野丽回应道，以藤里樱子的身份来伪装还真是麻烦啊。自己对阴阳道并不是特别了解，特别对藤里樱子并不了解，想要伪装也无半点头绪，尽管对水户洋子那边信誓旦旦，可是轮到自己真正面对这个女孩却没有半点信心，每当对方那眼神注视过来，就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你为什么会穿着这样一身巫女服，阴阳师的服装我记得不是和公卿一样的狩衣吗？” 原本按照队伍的行程应该跟着官方路线走的，不过水户洋子神通广大，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赵阿姨还有水户方面的人员将赵希言从队伍中分离了开来，和名为藤里樱子的阴阳师走在一起。 赵希言和火野丽走在一起，水户洋子似乎有什么事直接离开了，两人的交流也因为火野丽精通中文，所以也不需要水户洋子这个翻译。 “狩衣，听名字就知道是古代公卿贵族外出狩猎活动的服装，后来成为公卿的常服，之后在武家政治中成为四位及以上官员的礼服，实际上严格意义上是不允许穿狩衣上朝的，一般都只是神职人员的服装。阴阳道属于神道，就像你们中国的道士属于宗教人士。” 火野丽解释道，阴阳道其实是隶属于日本神道的，阴阳师其实也和道士类似是属于神职人员。 樱花已经飘零了，周围的樱花树没有樱花，景色略显萧瑟，赵希言沉默地走在火野丽的身边漫无目的地闲逛。 两人都不提正事，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水户洋子完全没有说邀请对方，需要赵希言自己去解决。 四周的花卉盛开，火野丽停下身子欣赏着美丽的景色叹道：“美丽的花儿，总是那么容易转瞬即逝，明明想要挽留，却不曾想再也见不到如此美丽的花了。” “花常开，明年可再来，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赵希言来到火野丽身边不明白她此时压抑的情绪说道：“我的办法就是拍一张照片留下来，可惜相机不在了，不然一定好好拍一张照片。” “明年见到的花，却不是今天见到的花了，和自己共同赏花的人也不会再见了，人这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拍下照片只能留下纪念，留不住人。” 火野丽笑了笑，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物哀，如果要施展咒术的话，这些花儿今天可能要遭殃了。 赵希言沉默，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当初哥哥来东京的时候。她就请求拍下照片留下这些美丽的事务，没想到最终却是哥哥离去了。 不管拍下多少哥哥昔日的照片，他都不会回来了。留住的只是记忆，不是人，明年盛开的花卉和今年的已经不一样了，物是人非。 “生者必灭，会者定离，盛者必衰，此为天理莫可更变。” 火野丽说着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了一朵花儿，手指一分花儿便重新落入湿润的土地中从容道：“花开花谢，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永不消亡的，人之生死，也是一样。” 缥缈空旷的声音，轻柔婉转的声音让希言生出了感受，前面那句话不少还能明白是佛教的教诲，而后面则是直接用日语所说，虽不明其意，但她却隐隐听懂了她说的意思。 这种悲伤并不是人为的，而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万物的姿态，无常即是有常，瞬间就是永恒，对方想要告诉自己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 “喵，喵，喵……” 一只白色的小猫喵喵叫地来到赵希言的脚下，小猫咪抱住她的小腿爪子拨弄着她的运动鞋鞋带，真是顽皮至极。 “小猫咪，你这是怎么了，饿了吗？又没有主人，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你家的主人。” 赵希言一把将脚下的小猫抱起来放在怀里，看着小猫咪那柔弱无辜的眼神内心里不由生出暖意，特别是小猫咪那对于自己发出的那种亲切和善意，被自己抱在怀里既不恐惧也不挣扎，真是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小猫咪，如果你没有主人的话。我就把你带回中国去。” 赵希言有些不舍地将小猫重新放在脚下，猫只是普通的家猫，尽管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但是看它的毛发如此整齐一眼就能知道这是有主人的猫。 小猫咪一眼无辜地看着赵希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放下来，或许小猫咪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又朝着火野丽的脚下爬去。 “走开，不要缠着我，我不喜欢畜生。” 火野丽有些慌乱地看着向自己脚下爬过来的小猫轻轻用脚踢开，小猫被挪开位置后乖乖趴在地上。 “樱子，你不喜欢猫吗？明明这样可爱。” 赵希言有些诧异地看着踢开小猫的火野丽，尽管那动作并没有用力。 “正因为可爱才讨厌，如此弱小如此温暖，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家死去的那只黑猫。” 火野丽蹲下身子轻轻摸着小猫的脑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逗猫草在小猫附近晃动。 “你家里也养了猫，那为什么不喜欢？” 赵希言有些疑惑地问道，小猫这样可爱，如果不是家里的缘故，她也想养一只。 “因为爱过，所以不想尝试失去的滋味了。就算再养一只也不是原来那只了，然而一旦想到有新的猫代替原来的黑猫，我就忍不住痛苦万分，对于一直陪伴我的黑猫球球来说太残忍了。希言小姐，这只小猫，你自己带回国去吧” 猫的生命太过短暂了，短暂得不想投入感情，一旦投入感情最后分离才伤心，火野丽想起那只黑猫有些心疼。 “那只黑猫真幸福，有你这样的主人。不过万一这只小猫有主人怎么办，把它带走了，她的主人会很伤心的。” 赵希言接过火野丽递过来的小猫说道，不管怎么看这只小猫明显都是有主人的，现在大概和主人走丢了。 “没关系，这只猫很亲近你不是吗？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的，况且她的主人遗失了她，那就没资格保护她了。” 火野丽郑重地说道，看见赵希言还有些犹豫进一步说道：“猫是属于灵性之物，能够看到人类看不到的非人间存在，和不幸的黑猫不同，白猫可是代表幸运哦！” “看到人类看不到的存在。”赵希言念叨着火野丽的这句话，突然想起什么，真是的，自己差点把正事忘了：“樱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我特意来到日本，就是为了这件事。” 火野丽站直身体，赵希言终于说到事情的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