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可靠的人

    在进家门之前，里欧在反思，自己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总会和自己的室友产生矛盾，乔治就算了，乔治的人品就问题，没救的，现在连兰斯都……

    昨天伯特消失后，兰斯就没和里欧说过一句话，今天里欧穿着正装去葬礼时，还在被放假的兰斯也没有一点要过问的样子，两人连照面都没打。

    所以即使艾瑟拉不要求里欧在送回寇森后返回殡葬之家，里欧也会在外面尽量混时间，不知道回来后和兰斯会有什么尴尬。

    开门，进门，里欧看了眼空荡的房间，试探性的，“兰斯？你在么？”

    没人回答，里欧松了口气。但这松气挺没意义的，里欧知道自己要尽早和兰斯和解，八成还是他自己会道歉，性格使然。

    正情绪低迷的换着鞋，“你去哪里了。”毫无语气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里欧有点受惊的看向楼梯方向，兰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从里欧的房间里走出来，“现在几点？”

    “呃……下午两点。”里欧迅速看了眼时间回答。

    “我饿了。”兰斯晃荡着走下来，一副茫然的样子挠着自己的后背，打量着里欧，“你跑哪里去了，做午餐了没有。”

    “呃，我去参加了个葬礼……没有。”

    兰斯看了里欧一会儿，挪向厨房了，行动迟缓的开了冰箱，又看了半天，关上了，“我不想做饭。”

    里欧抿着嘴，虽然有点莫名，但知道这就是他的机会了。脱了外套就往厨房去，“你刚醒么。”

    “恩。”兰斯有点萎靡的靠在旁边，给里欧让出活动的位置，顿点有点长，“昨天一夜没睡。睡不着。”又看了里欧，眼角动了动，“听到你出门了，就去你房间睡了。”大概如果不是里欧看到他从自己房间出来，就不会承认的意思。

    里欧愣了一下，随即躲开了视线，手里抓着食材，用清洗的水声掩盖语气中的默然，“伯特已经不在了，你卧室里没东西偷-窥-你了。”

    “你是这么说的。”兰斯侧着头，继续抓挠着他刚醒来放松的肌rou——这家伙没睡衣，身上就条短裤，但这是他的家，他想怎么样都行，里欧这个租客没意见。“能看见他的是你，说他不在的也是你，哼，我就应该相信所有从你嘴里冒出来的东西么。”兰斯撇着嘴说的。

    里欧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也撇起了嘴，“不信算了，我也证明不了。”

    兰斯沉默了。

    恩，该怎么说呢。虽然兰斯现在试图表达的是不相信里欧说的话，但，讲真的，兰斯需要相信么，如果真只是里欧嘴里冒出来的东西，他又在意什么。他已经被伯特‘偷窥’三年了，在不在意都没意义。

    所以，事情并没有这么表象，现在兰斯真正的情绪是——在已经知晓了伯特的存在，并在伯特的案件踏出了一步，如今却什么结果都没有的挫败感。能理解一下么，兰斯现在要怎么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归回原来的生活？

    兰斯看着里欧已经拿出了道具，准备切开洗干净的西红柿，突然动作了，一把抓住里欧的手腕，拿回刀，放回去，“叫外卖，那个中餐厅的外卖。”

    兰斯盯着里欧，“那个外卖员，安，对吧，我要见见那个家伙。”

    里欧皱了皱眉，“你要干什么？”有了些烦躁，“我说了伯特已经不在了，他说了有在伯特成为麻烦的时候找他。”里欧翻起了自己袖子，“我也没他的电话了，乔治不是说餐厅找不到这个人么。”

    这是在各个方面上高速兰斯，他想见那个快递小哥，安，的想法有多么无聊。

    “我拿到三年前伯特的电话记录了。”兰斯依然盯着里欧，就是眼角在抽搐，“我承认我昨天乔治在的时候我有点，啧，上头，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激动。但你需要知道，我是个好警察，我被放假之前，拿到了我在查的东西，只是还没有继续追查而已。”

    果然，就是那挫败感，但现在看来，兰斯没准备放下。

    里欧的情绪转折了几次，首先是没想到先道歉的会是兰斯，然后确认兰斯果然还是个好人，至少比乔治好，最后，回归的烦躁，“没有用了。”抽回了被兰斯握着的手，认真的，“伯特真的消失了，我没有骗你。”里欧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他本来是黑白的，就像黑白电视里的那种，但昨天，他全黑了，在最后一次撞向窗户的时候，整个人黑下去，向是撞入了墙上的阴影，不见了，没了。”

    这是在告诉兰斯，你追不追查都没用，事主已经不在了。

    “黑白。”兰斯居然嘲讽了一下里欧，“你连描述他都不会，你对伯特是什么，怕是完全没有一点概念吧。”兰斯摇着头，“你说的不见了，就是消失了？你自己信么！”

    这到提醒里欧了。是啊，里欧对伯特是什么有了解么，完全没有啊！那谁有，某个在里欧的手臂上留下电话号码的外卖小哥喽。

    里欧还是有点烦躁，“乔治说那餐厅里……”

    “你指望乔治啊，哼，你觉得你的那个乔治是个可靠的人么。”兰斯撇着嘴。

    有道理，里欧看着兰斯，撇撇嘴，绕过兰斯的身体走向电话了。

    又是这种错过正常午餐的时间，里欧握着听筒开始拨号，如果真的是那个安来了，里欧感觉自己的小费又给很多，而且这次解释起来，恐怕会更麻烦。

    不是么，里欧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见到安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家主卧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了，不仅知道，还能看到、还能交流，然后再要怎么解释昨天一通混乱后，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消失了，而他打电话叫外卖的原因仅仅是需要向专家咨询这‘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到哪里去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应该像一个陌生解释的事情吧。

    “等他来了。”兰斯拿起了西红柿，看来是真饿了，一口半个，“你可以说你手上的号码消失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找他来的，然后问他那到底是什么。”

    里欧一挑眉，莫名的说了一句心声，“兰斯，你是个可靠的人……”

    “哼，比你聪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