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生路，无尽头
周天惊呆了，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为什么会陌生？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 又为什么会熟悉？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有一种独特的依赖。 这时，走来一个老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这老者容颜沧桑，可精神很好，使得这老者看起来，就有种德高望重之感，与常人不同。 尤其是他的眼睛，充满了深邃，如蕴含了星辰，让人望去时，仿佛会沉浸在内，他凝望了周天一眼。 这一眼，似凝望了前生，看到了来世。 这一眼，似望穿了尘埃，看透了三生。 这一眼，似这一生，于此方世界里，只为了等眼前这个少年，来自己这里，三叩拜师。 半晌之后，老者微微点头。 “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老者慈爱地问道。 “拜师？”周天愣了一下，他一低头，看到自己跪倒在老者面前，浑然不知怎么回事，茫然地看着老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老者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看着远处的夕阳，沉默了好长时间，再幽幽叹道：“我老了，该有个人继承我的衣钵，也许，你可以，也许，你不可以，最后会怎么样，就看个人的造化www.shukeba.com。” 周天更加的茫然。 “什么是道？而你的道心又在哪里？”在周天茫然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沧老的声音，周天连忙转身，看着眼前的老者，此刻，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与那老者。 “是啊，什么是道？我的道心又在哪里？”周天的神色完全迷茫，他仿佛沉迷在一个奇妙的怪圈里，想要走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走不出这个怪圈来。 “那你为什么又要执着呢？”老者又问道。 “不知道。”周天摇头，眼神完全的迷茫了，陷入到那种怪圈里，更加的走不出来。 “你真要拜我为师？”老者慈爱地问道。 “师父……”周天茫然地叫道。 “在你之前，老夫曾有过十七个弟子，其中有几人归墟，有几人走出了自己的路，也有几人……还沉浸在他们的追求中。算来算去，有的已不能算是老夫的弟子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第十八位弟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者望着周天，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沧桑。随着话语的传来，周天渐渐听不到了四周的喧杂。眼前只剩下了老者。 周天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紧张，此刻不知是该跪拜，还是该弯腰抱拳，有些局促。 “老夫的名字，已经不用很久，外人多称呼我的丹号，而熟悉的人，则叫我天机老人。” “老夫一生未娶妻。故而没有子嗣，我的弟子，就是我的子嗣，你们传承我的学识，延续我在这世界的痕迹，对我而言，你们……是我这一辈子，最亲之人。”老者望着周天，神色带着威严，可目光却柔和，蕴含了慈爱。似他已这般望了周天多年，已考验了很久。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尊！” 尊师重道，师尊如父，我……”周天下意识的开口。 “这话语不用说出来，在心里有就可以。周天，跪下！”老者双眼立刻露出锐利之芒，整个人在这一刹那，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至高无上。 “你要的道就在那里，走吧，过了这里，你就可得到自己的道了。”老者一挥衣袖，眼前的世界变了，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条路，无止无尽的路。 “去吧，走过了这条路，你就可以找到自己的道了。”老者慈爱一笑，人化虚无，徐徐地消失在周天的眼前。 周天迷茫，他找不到方向，找不到目标，听从老者的安排，愣愣地朝着这条路走去。 一路向前，眼前遇到的景象，却是不断变化。 一时间，仿佛走过了日夜轮回，仿佛走过了四季轮回，仿佛走过了生死轮回。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走不出这条路来。 一年. 两年。 …… 十年。 二十年。 …… 这一条路，他走了一生，走了一世，从黑如墨的长发，变成了白如雪的银发。 从一个朝气勃勃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这一生，他追求了道。 这一世，他寻找道心。 但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什么是道？ 道心在哪里？ 他开始是迷茫的，结束了，依然是迷茫。 见识了沧海变桑田，见识了人情冷暖，见识了日月星辰毁灭又重生，可他，依然没有见识到属于他的道。 “我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周天沉默，望着星空，他没有答案，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茫然，再就是深深的疲惫。 终点就是起点，起点就是终点，一起一落，囊括一生一世。 周天，回到了起点。 老者不在了，已经仙逝多年，苍茫的大地，隆起一座坟墓，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不和谐。 那是老者的归宿。 周天看着老者的坟墓，脸上露出一抹感慨。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周天脸上露出笑容，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每个转角都有新的风景，在这条道路上，有他的足迹，这足迹深也好，浅也罢，这就是他的选择。 “或许，还没有到。”周天摇头，或许未来的他，会有一天遇到人生的目标，可眼下，他还没有，既没有，何必强求去有，走在旅行中，因未来的不可捉摸，所以精彩。 周天洒脱一笑，在这笑容里，他的满头白发成为了黑色，他佝偻的身体成为了挺直，他的容颜不再是沧桑，而是成为了青年。 他深吸口气，向着墓碑，拜下了最后一拜。 这一扣，结成了因果，缔造了师徒之情，从此你不断，我不断…… 这一扣，周天所经历的一切，成为了虚幻，消失不见。 这一扣，他四周的整个世界，支离破碎，只剩下了他与面前的坟。 这一扣，天与地，传出了一声轰鸣巨响，在这巨响下，整个天地都碎裂开来。 周天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澈，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他走过了人生路，也叫轮回路。 最后，放弃了执着，置身天地，置身轮回，随处而安，随处是道。 于是，他过了心力测试的第一道防线。 周天大口大口喘气，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来，脸色更是吓的苍白无比，刚才的感受无比的真实，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若非最后关头，他放弃执着，了解他与老者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便永远也走不出那条轮回路。 就算外面的人，以无上的神通，把他从那条轮回路给拉回现实世界来，但是，他整个心神，就要永远留在那里。 可以说，此生，别想追求大道，领悟天道奥妙。 这一关，心力考核，可谓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周天精神有点虚弱，人生犹如轮回，人生路，无尽头，他终于领悟到什么是道，何处是自己的道心。 可以走出轮回路，可以摆脱最后的执着，带给他的好处是无法言明的。 此时此刻，他灵台空明，道心稳定，大有天地风云变色，他可巍然不动。 无形之间，他的“磐石之心”突破到第五层。 这让他的心境有了长足的进步，识海世界也变的无比稳固，对于灵气，对于天地，对于大道，有着自身的领悟。 周天休息了一会，站了起来，继续朝里走。 心力考核还没结束，这一关分为三步。 第一步，轮回路。 第二步，奈何桥。 现在，他走到了奈何桥。 桥有三座，其中一座真，两座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就要查看周天的心力够不够坚定了。 选错了桥梁，就意味着出局。 因为，轮回路没有回头路，选择了，就只能一路向前。 周天极目望去，云雾之中，这三道桥梁影影绰绰，视线虽然不是很好，但却依稀可以看到，三座桥梁上，竟然都有人影攒动。 也就是说，三座桥梁上，都有人走动。 “不对啊，这轮回之路上，不是说永远独行的吗？怎么三座桥梁上，都会有人影？” 周天觉得有点奇怪，当下运足天目神威，朝桥梁前望去。 的的确确，这每一座桥梁上，都有人在上面走，朝对面的岸上走。而且，每一座桥梁，都有不少的人影。 看上去，这桥梁很滑，很不好走。不断的有人从桥梁上滑落，直接跌入奔腾的河水之中。 更为恐怖的是，这人影一跌落河水之中，仿佛那油锅一样，直接将身躯炼化，转眼之间，就剩下一堆白骨，可怕之极。 “怎么会这样？”周天一愣，这河水，竟然可以浮起白骨？看这河水的气势，简直可以席卷一起，势能无敌，怎么能卷起白骨呢？ 这三座桥梁，如果有一座是正确的，走在上面的人，又怎么会掉下去？ “这是心力关，又不是考核其他。这桥梁上的一切，定是虚幻的。”周天回想第一关，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皆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