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四个人的纠葛
春节的脚步已经远去，洛海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大街小巷行人渐多，上班人士早已复工，学生们陆续返校。生活好像一部循环播放的电视剧，总在不断地重复过往的零散片段，当然中途也会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刻骨铭心的记忆，每个人都可以是电视剧里面的主角，也可以沦落为配角。喜怒哀乐的情绪，无法预料的明天，但无论怎样，悄然溜走的岁月之下，是设定好的故事结局。 开学后不久，一件与林香有关的事情在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导火线是帖在公告栏上的三张照片，林香被男子打横抱在怀里，林香与男子站在车前，男子拿着林香的书包与她同行。从拍摄地点上来看，都发生在校门口，从拍摄时间上看，前两张是上个学期的事，后一张是最近开学那天。 林香咬着嘴唇看着公告栏里面的照片，旁边的赵小薇一把将照片撕下，对着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没听说过PS么？” 赵小薇拉着林香就走，一脸气愤。林香看了看赵小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小薇，照片是真的，照片上的人是我爸爸老友家的儿子。” 赵小薇一声惊呼道：“你这个闷葫芦，一声不响就钓上了这么个极品。不过林香同学我必须提醒你，咱们学校对早恋是严打的，拆散一对是一对，你有心理准备吗？”完了她还一本正经双手交叉做了个杀的手势。 林香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哈哈，不知道上课老是偷偷看言情的是谁？像我这种无师自通型的，还需要从书上了解吗？”她说完扑哧一笑，然而正色道：“不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关注你，贴照片的人可真是煞费苦心。” 林香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我想，大概只有她了。” “那个总欺负你的林晓娜？” 林香苦笑了一下，低头静默不语。 “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赵小薇愤愤道。 这边，学校天台上，谢硕阴沉着一张脸，眼睛像要冒火似的盯着林晓娜。 半响，林晓娜沉不住气了，“你干嘛这样盯着我？我欠你钱了吗？” 谢硕说：“你欠我什么你知道，你不去做娱记可惜了，还上什么狗屁学！” 林晓娜不服气地回道：“对，没错，是我做的，她有种鬼混，就不要怕被拍。” 谢硕气不打一处来，掐她的心都有了，“好歹是堂姐妹，有必要背后伤人么？” 林晓娜双手环在胸前，直视他的眼睛说：“哟，这是怎么了，硕哥，心疼了么？哎，老实说，你有没有一点吃醋，嗯？” 谢硕简直没法与她沟通下去了，“林香不是那样的女孩，那男人林然也认识，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林晓娜气一下上来了，拔高音量，“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嗯？真可笑，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亲爹亲哥还是男友老公？” 谢硕顿时语塞，想了一会说：“要怎样你才能不找林香麻烦？” 听到这句话后，林晓娜直勾勾的与他对视，道：“你给我机会，我给她清净。” 谢硕揉着眉心，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此刻挡着半边脸，林晓娜看不清他的表情。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漫长的等待后，谢硕开口了，“只要你不再找林香麻烦，等你毕业之后我会考虑。” 林晓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一向不拿正眼瞧她的谢硕，居然对她说出了考虑。再看到林香时，林晓娜突然觉得，她似乎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林晓娜对林香的好感只维持了一天，一天之后她甚至比从前更加讨厌这个堂姐。聂晟扬与高勇俊通完电话后，直接来了华扬高中，将林晓娜叫到了车上。林晓娜家境不是很好，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的车，待认真打量聂晟扬后，她发觉这个男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聂晟扬对她的注视很不舒服，于是开口单刀直入，“照片是你贴的？” 林晓娜心虚地侧过脸，“我没有，不是我。” 聂晟扬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然后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好整以暇地说道：“需要看监控吗？” 林晓娜不说话了，嘴唇抿得紧紧的。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林晓娜又不怕死地问：“不然呢？” “后果高老师能告诉你，他这人最喜欢公报私仇。”顿了顿道：“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我告诉他，我非常不高兴，他一定会给我出气。” 林晓娜又沉默了，静默了几分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了。” 林晓娜下了车后，脸上的表情剧变，她的牙齿咬住了下唇，双手握成了拳头，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弄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林香从小就长得比自己漂亮，家境比自己好，成绩也比自己好。她林晓娜初三下足功夫，挑灯夜读，废寝忘食，却最终只和林香打成了平手，谁都知道林香整天就知道看小说。 老天爷真不公平，她林香凭什么！林晓娜一边愤愤地想，一边狠狠踢着脚下的石头。她偏不信这个命，她要看林香的好运气什么时候用完。可以说，林晓娜对林香的怨恨是一种习惯性的，而并非阶段性的，她从懂事以来就不喜欢林香，谢硕问过她原因，她的回答是：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自从开学之后林香没有再见过聂晟扬，再见到他时是2007年的五一劳动节。聂晟扬为了增强员工的凝聚力，拉拢去年想要离开的管理人员，组织了一次为期五天的旅游。聂国华听说后，建议聂晟扬带上林香，他心领神会接受了这个建议。 到底还是青春期的女孩子，林香听说可以去旅游，景点都在周边城市，当下就很心动，有种莫名的期待。一开始她是拒绝的，直接对聂晟扬说她没有钱去旅游，但聂晟扬毫不退让。“我先借给你，等你工作再还。” 林香皱着眉头想，之前聂晟扬给她买衣服的钱还没还呢！如果再加外出旅游的钱，岂不是越欠越多了。她每月的生活费非常有限，尽管她家境不差，但有周淑琴在，她只能过省吃俭用的生活。哥哥林然进入大学后学业较重，也没有太多时间像以前一样兼职编程，自然也不能在经济上补贴她。好在林香并不热衷于逛街购物，也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爱好，因此花钱的地方也十分有限，倒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前提是没有多余消费。后来，聂国华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说让她去放松放松，劳逸结合，所以五一那天，林香还是上了聂晟扬的车。 他们与公司员工在临湖别墅附近汇合，然后等到上午九点整，五辆大巴浩浩荡荡出发了。聂晟扬带着林香上了第一辆车，上车后，聂晟扬无视车上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直接将林香拉到最后一排，两人座位相邻，倚窗而坐。中途不断有写满“八卦”的脸转向他们，林香觉得时间过得真慢，怎么还不到达目的地呢？聂晟扬瞥了眼旁边坐立难安的林香，抬起头瞟向前面那些动来动去的脑袋，目光中带着nongnong的警告意味。那些脑袋的主人们接收到了Boss传递过来的讯息，再也不敢去看后面的情况了，开玩笑，他们可不想因为窥探老板的隐私而丢了工作。 聂晟扬只用几个眼神就治住了那帮试图八卦自己私生活的员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旅程非常顺利，员工们自觉地为Boss与同来的姑娘留足相处空间。林香对这次五天之行非常期待，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旅游呢！然而令她沮丧的是，才第一天她就扭伤了脚，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被困山里。 旅行社为公司制定的第一个旅游景点是虎爪山，到了目的地后，林香不顾聂晟扬的提醒，一个劲的往上爬，大有想爬上去“一览众山小”的架势。往往过度快乐的时候，倒霉的事情会接踵而至。林香爬到半山腰时，没注意脚下的石头，走得太急太快，一下就扭伤了脚。聂晟扬看她跌坐在地上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他连忙走到林香身边，拉开她的裤子，伸手就去碰她的脚踝。 “哎呦！疼死我了！”林香一声痛呼，大力推开聂晟扬的手。 聂晟扬想说她几句，看她那受罪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打横抱起林香，转身就朝着山下走去。这时候，后面的员工都陆续跟了上来，撞到这一幕，先是互相对视，然后不约而同都低下头，佯装在看地面。而地上除了土加石头，什么都没有。 聂晟扬在景区找了一家酒店，因五一旅游旺季，只剩下一个房间。聂晟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开了剩下的那间房。正准备抱着林香上楼，思虑片刻又转头对前台服务员说：“麻烦帮我送一瓶酒精上来，谢谢。” 前台服务员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好的，先生。” 待两人走进电梯后，前台服务员还在发着花痴，“哇，好帅啊！好浪漫啊！公主抱啊！我什么时候也遇到这样的王子。” 刚好走过来的女经理听到了，揶揄道：“这天都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 这时候电梯还在进人，林香听到这段对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