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1 陆城之战 103
啥叫大招?这就叫大招,一发清场的就叫大招!广场上所有人都在呕吐物的海洋中徒劳地挣扎求生,可又无路可逃。“癫痫灯”亮度超高,你就算扭过头、闭着眼睛、捂着眼睛也能看见闪烁,除非屏住呼吸把脸浸入呕吐物深处才躲得开——那还要不要喘气儿了啊?! 李宝存知道“癫痫灯”引发的症状只能持续1~5分钟,所以并未就此罢手,而是本着棒打落水狗的指导思想朝天放出一颗信号弹—— 五十九 “城管!!!对面的城管从山上下来啦!!!——” 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随着李宝存的信号弹一飞冲天,埋伏四周磨牙霍霍已久的紫凌书院卫戍部队冲上了广场。他们驱赶着清一色的LS3-7“懒牛”型四足步行机器人、排成横列对广场展开十面合围,每头“牛”背上都装着ADW毫米波射频炮、LRAD定向声波炮、GORGON脑神经扰乱炮、非杀伤性“金属风暴”或者高压水炮等镇暴大杀器,开始在李宝存指挥下清场。 刚刚从“人造癫痫”中挣脱出来的市民们首先遭遇了一道道直径2米的95千兆赫毫米波束。他们先是感觉到一阵干冷,仿佛乍暖还寒的早春空气;但仅仅过了一秒,他们就觉得身上好像烧焦了似的,被一股浸透腠理的酷热与刺痛折磨得要死不得活,一些人身上还烫出了黄豆大小的水泡。绝无例外,每个受到ADW照射的人都本能地、发狂般跳将起来拼命奔逃,能跑多快跑多快、能逃多远逃多远;对于他们中间几乎所有人而言,一切想法、理念、主义、信仰,在生理本能脚下都苍白无力得不值一提。 随之而来的是GORGON发射的低功率声波束。这家伙更rou,远程振动你的颅骨、把声音直接传输进你脑子里,任你捂耳朵、塞耳塞也躲不过;中了这一招的人就好像大脑里有个上帝、真主、佛陀或唐僧在拿某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喋喋不休地跟你说话,实打实的“如闻梵音”,别说几分钟了,就是几秒钟也受不了啊!想当初紫凌书院做过实验,用GORGON偷袭市中心的街头路人,往他们脑子里发广告、打传销,效果跟洗脑有的一拼,传统视听媒体广告根本比不了的;只是法律和有关部门无法容忍任何“以技术手段干涉自由意志”的行为,紫凌书院这一实验才没能进行下去。 不逢时地说句实话,紫凌书院还真是没少拿各种稀奇古怪的高技术祸害老百姓,只是从前一直没人关注过罢了。 除了ADW和GORGON,其它武器就不太新鲜了。LRAD、水炮、“金属风暴”都是非常常见的镇暴武器;书院卫戍部队之所以用了LS3-7而非车辆,也是出于避免碾压群众的考虑——被机器牛踩了脚丫子再严重也死不了吧?除非是被慌乱逃散的人群挤死、踩死……那也怪不到紫凌书院头上。 非杀伤性武器也给了李宝存一个机会。 一个泄私愤的机会。 他要用眼前这几百公斤弹药、几万号暴民来好好发泄一下,不然他就要疯了。 先拿妘厉君开刀——谁叫他离得最近呢?反正许女神的命令是“毙了他”,所以俺做啥子都行、咋折腾他都行。跟一枪毙掉相比,磨洋工活受罪已经够便宜他了。身穿重型外骨骼的李宝存活像一台嗜血的杀人机器,“喀喀嚓嚓”走到妘厉君身边,一把抓住他拎到半空,将一门M214P型6管加特林机枪顶在了他脑门上。 “好汉饶命好汉爷饶命啊!”妘厉君号得嗓子都哑了,小便“淅淅沥沥”撒了一地:“我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靠,你他妈以为俺会信你的?!”近处爆炸的闪光弹将李宝存的面罩耀成一片彩虹:“俺要是放你走了,你他娘的不出三天还得上房揭瓦!俺算看透你这混账东西了,整天就知道混淆视听,鼓捣着老百姓为了些不晓得啥玩意的东西冒头送死、给你们当枪!你敢说俺们军人是炮灰?你他妈不是拿老百姓当炮灰么?!老百姓要是信了你的东西死了,你就好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要是没人信你的狗屁,你就继续‘痛声疾呼’啥子‘在独裁压迫下沉默的人民,是没有希望的人民;在暴力统治下屈服的人民,是看不到前途的人民’——你他妈以为俺上学的时候没看过啊!?老子当年还爱看得很呢!” “……那,那不都是鞭策,是督促嘛!”妘厉君求爷爷告奶奶:“好汉爷您总知道啥叫‘舆论监督’吧?不打黑、不揭丑、不掏粪……那舆论监督不就死了嘛!我们也是在履行职责啊!我们何尝不是想让社会更美好、人民更……” “夹住!”李宝存把黑森森的枪管捅进他嘴里:“平日里爱咋说没人管得着,可大敌当前还闹内乱就是作死!全世界都在打仗,CRAB都要被虫子逼得绝种了,你们还要在这儿无事生非!还‘自己做主掌握枪杆子’哩,还‘自己保卫自己’哩——你他妈知道仗是咋打的吗?!指望你们这帮货能顶住虫子一个钟头不?!俺实话告诉你,世界上只有一座紫凌书院,只有一位许院长,只有一个离阳城,每个军人、每个老百姓的命也只有一条;可像你这种只会耍笔杆子、卖嘴皮子煽唬人的货,哪朝哪代都不缺!” 妘厉君膀胱都尿空了,凌空磕头也磕不到地方,狼狈得没法形容:“好汉爷教训的是!我今后再也不折腾了,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让我干啥都行啊!种地也行进工厂也行,总之我就是个小丑,不值得好汉爷浪费子弹……好汉爷千万别脏了自己的手啊!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汉爷您大人有大量,真的犯不着跟我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啊!……” 这厮胆都快吓破了,李宝存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李宝存自认为是个粗人,也一向对所谓“文化人”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真正的思想家固然应该有,但活跃于市的大多数“思想家”无非是些大尾巴狼装逼货罢了,谁晓得他们是不是一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深浅的烂泥潭呢?当这些人啥都没有的时候,往往拿“道德”或“普世价值”当大棒,看谁不爽就敲打谁,好像只有他们才是站在制高点上、出淤泥而不染、举世混浊而我独清的世外高人;当他们获得了一些东西,特别是获得了身份和地位之后,那就更加目中无人,好像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不是阴谋家就是乌合之众,连追逐欲望的行为也能被他们装裱成“更高层次的、一般人理解不了的道德”,那就更是“举世混浊而我独清”的超级世外高人了!李宝存看不懂他们,也懒得关注他们,世界这么大,容得下任何东西,求同存异、互相尊重、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么?直到他们今天来找死——
但是。 ——真正的勇气,不在于杀戮,而在于宽恕。 ——打架,重要的不是如何打倒对方,而是知道该何时收手。 本想真的杀了妘厉君的李宝存,脑海里却突然蹦出来这么两句话。 杀虫子是一回事,杀同胞则是另外一回事。李宝存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秉持着这个底线的他,恐怕即使面对W也很难起杀心吧。 很多时候,某个人的一念之差会左右将来的很多事。也许李宝存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也许没有。当然,他绝不可能想到,自己接下来所做的这个决定将给二十年后的CRAB世界带来何种影响——且先不论是不是好的影响。 没人能预知未来。所以杀与不杀,都是悲哀。 李宝存丢下了妘厉君。 “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是是!”面如死灰的妘厉君骨骨碌碌地滚下台阶,“吧吧唧唧”蹅着满广场的呕吐物、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趁乱逃走了,还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地发牢sao,抱怨弄脏了裤子和鞋。除了李宝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包括几分钟前还在誓死拥护他、捍卫他的那些暴民。公知精英对民众是用得着就捡起来、用不着就抛弃;民众们对公知精英也一样。 真难看。没那个逼本事就别出来闹事。 李宝存收拢“癫痫灯”,亮出集成在左右机械臂上的M214P加特林机枪,驱动MKK-0Y重装甲外骨骼“嗖”地一下飞入人群;由特殊碳纳米管纤维制成的人工肌rou爆发出200倍于CRAB肌rou的强大力量,迎面一拳把一个正欲投掷“莫诺托夫鸡尾酒”的暴民“嗷呜”一声打飞进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人已经飞出去了,“鸡尾酒瓶”还停留在半空原地未动!李宝存当空抓瓶入手、猛力掼碎脚下,美丽逼人的火焰腾然升起,将他锻塑得恍如一尊屹立地狱火海的金刚。 “——来讨打吧!!!你们这伙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