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涯
小红真的睡了，睡得很香甜，很安稳，就好像这一次睡觉是她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次一样，尽管天上下着雪，飘着些雨，还刮着冷风，但她却只感觉到了温暖和舒心，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好得她都不愿意醒来。 老先生和唐一洞始终走在身后，始终和前面的两个人保持十步的距离。老先生看着那步子沉稳的身影，他的双眼之中露出了同情之色，在看着他的孙女，又转而成为了一种担忧的神色，虽然那个少女不是他的亲孙女，但这几年来，他早已经把她当做亲孙女看待，因此小红的幸福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老先生，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吗？” 周遭都是一片白茫茫之景，白雪覆盖着地面，连同方向也掩埋了。 “跟着他们走便是了。” “可是，他的父亲还在等着他呢。” “没事的，他们没有等到他的到来，又怎么会轻易动手，他们竟然敢如此昭告天下，目的就是要将他印出来而已。” “你是说他在这里，一直没人知道？” “兴许有人知道，只不过都忌惮着他手中的剑，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我想，泰山之中应该会布置下了阵法，等待他的到来吧。” “如果他们果真杀了他父亲呢？” “没有如果，因为他们之中有武当派的掌门人李云子。” 两人边走边谈，而前面的两人则是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老先生加紧了脚步，唐一洞则是紧跟其后。唐一洞心中暗想，若是武盟当真杀了剑东流，其结果会是什么呢？ 他实在想不通，信誓旦旦要将剑东流斩杀的武盟会因为黑衣人的不出现而有所留情。按照武盟的作风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如果到了那时候，还未动手杀人，那么这背后的一切就又得重新考量了。 “你要去哪里？” 老先生气喘吁吁的问道，他也没有想过黑衣人会回答，可是这一次却出乎他的意料。 “天涯。” “你要浪迹天涯？” “是的，所以你还是要回你的孙子吧。” “我想，她是愿意跟随你浪迹天涯的。” “可我不愿。” 黑衣人一路行来，试着解开小红双臂的xue道，但却没有任何作用，他就知道这个说书的老先生必定是一个高手。 “泰山之巅，你还会不会去？” “不会。” “他们会杀了你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唐一洞已经听到了。 唐一洞道：“他们会杀了我唐门。” 黑衣人道：“和我无关。” 唐一洞急道：“他们正是因为你才会灭了我唐门。” 黑衣人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听信了我父亲的传言，又何必来找我，想要假我手除掉五毒门。” 唐一洞说不出话来了，他又怎么能说，当初他去找他，是因为无奈与剑东流给他下了一种蛊毒，使得他不能不听命于他。他也知道，就算是告诉了他事情，估摸着他也会说那你就去找我父亲吧。 “那么说，你已经承认你是剑尘？” 小红醒了，睡了一路的她已经醒了过来，她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她也想将自己的手臂抽出，自己走路，可是，她现自己抽不出，因此还以为是黑衣人在拉着自己的手，所以她在欢喜中忍受着麻木一直就待在黑衣人的后背之中。听闻黑衣人所言，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黑衣人道：“我就是剑尘，不过，我想你最好忘记这个名字，因为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 小红道：“纵然世上没有这个人，这个人会一直在我心里，在我眼里。” 她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股勇气，竟然说出了口，而且还说得那么大声。 剑尘一愣，此番话语他似曾相识，但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似乎是在一片竹林之中。诶，我应该忘记，我为什么要去回忆起。 “为什么？” 他这是在问小红还是在问着自己？也许两者皆有吧。 小红道：“没有为什么。” 凡是都会有原因存在，但感情这种事情通常是没有原因的，喜欢的时候会在不经意间，来得很自然，自然到就连自己都会不知道。 剑尘对于感情之事向来木讷，何况，他还受过欺骗。一时之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正在这时，老先生走了过来。 小红道：“爷爷，你放我下来吧。” 老先生道：“是你自己不想下来，爷爷怎么可能有本事让你下来。” 小红的脸红了，方才是两个人的对话，但此时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出现，而且身旁还跟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小红气得满脸通红，想要教训自己这个爷爷。 于是便气呼呼的伸出手来。 一看自己的双手居然已经能动了，那一种麻木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小红暗想莫非当真不是自己的爷爷所为？又想，难道真是剑尘嘴里说不要我跟着，其实打从心底是想我跟着的？ 心思百转，小红便将自己的双臂不能自由行动的缘由归结于剑尘的身上，于是又是欢乐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到了老先生的身上。 “爷爷，这个人是谁啊？” 唐一洞听闻，赶忙抱拳道：“在下唐门唐一洞，见过姑娘。” 小红道：“原来你就是唐门门主唐一洞啊，你来得正好，我向你询问一下有关于我爷爷所讲的故事的真假。” 老先生这时开口道：“剑尘，你要到哪里去？” 回答他的还是那句话，那两个字。 “天涯。” 老先生道：“你人就在天涯，你为什么还要去天涯处。” “这里不是天涯。” “伤心地？” “烦心处。” 小红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听到了烦心处三个字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方才的欣喜转而间又升起了丝丝的难过。 不过，她一向很善于掩藏自己负面情绪的人，当她抬起头看着剑尘的时候，脸上除了一抹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天气原因而出现的殷红之外，还多了一抹微笑。 “我让你烦心了吗？” “是的。” 小红一咬牙，便说道：“可我喜欢烦你，而且还会一直跟随你。” 剑尘掩藏在衣帽之下的邪魅面容中闪过了一丝难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