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冷心境与嗜杀

    剑，是快剑，光，是寒光，冰寒的剑光四下里闪烁。

    血，是鲜血，人，是死人，流着鲜艳的血，漂浮在不深不浅不缓不急的河水中的五具尸体，没有了生机，他们的血，将清澈的河水染红，然后流向了远方。

    苍白的脸，痛苦的眼以及还在滴血的一把剑，那只拿着血剑的手在颤抖，他似乎是做出了很大的勇气才会奋起而杀人，他是不得已才杀人的，因为他不想要别人掌控他的命运。

    花影初道：“人已经死了，我们还要向前。”

    对，还要向前，前面的路，还需要无尽的鲜血铺就，现在只是开始，为什么要害怕？他不应该害怕，只要身边还有她，那就足以。

    他艰难的穿过了河流，走到了河岸边，血腥味似乎在那凝集，他闻到了血腥味，他更加痛苦，这是他在非常理智的时候杀人，他的内心是那么的痛苦。

    花影初牵起了青衣门骑来的马，她走在剑尘的身后，看着他慢慢走上前去，她知道，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的痛苦减少多少，唯有他自己走出来，他才会更有勇气面对后面更多的鲜血。

    因为流出鲜红的血而结下了仇，要解决仇恨不流血，岂非是妄想？这很多人都明白，却又有很多人不明白，明白的人选择放下，进而被更多的不明白人欺负。不明白的人会让很多另外不明白的人流血鲜血。循环往复，没有尽头，这正是江湖的精彩和无奈。

    剑尘就是一个处在明白与不明白之间的人，所以他比那些明白的人痛苦，也比那些不明白的人痛苦，因为他要纠结到底是让鲜血继续流下还是让鲜血不继续流下。

    同时，他也现，在心境冰寒杀意四起之时，他手里的剑似乎更加的快，快到不可思议，就像他方才已经决定了要将那五个人杀掉时一样，他现，他的剑比以往的时候更加的快了，他有把握，要是他处在那种心境之中和红拂尘遇上，他可以将对方杀掉，因为他的剑很快。

    快，本身就是一种武学境界，别人刚刚出剑，你的剑已经抵在人家的咽喉之中，岂非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但，人非无情，要想做到心境冰寒，古井无波，使得自己手里的剑更快又是那么的遥远。剑尘无意中用出，只因为他想要脱离别人的掌控，那种心境使得他看着别人就像是看着一块冰，没有生命的冰块，因此他出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正是没有犹豫，所以他很快就将那五个人都杀了。

    花影初走在剑尘的后面，她的背后跟着两匹马，马，都是好马，可是他们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个。牲口虽然有着被人屠宰的命运，但其却又它的好处，它可以不用考虑到底是谁杀了它的亲人，它只有为自己而活。

    而，人，却是不同的，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着。这就是人痛苦的根源，很多时候，人，是会在意别人的尤其是自己亲人的想法的。剑尘也不例外，所以他在杀那五个人之前才会有挣扎，才会有纠结，才会痛苦。

    剑尘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是顺着河流走的，河面已经变得很窄，而且前面的路已经不能行走。他们要么在河中行走，要么脱离河流而走在旁边的官道上。

    剑尘道：“马，是好马，可惜我不是好人。”

    花影初想不通剑尘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杀了几个人就不是好人了吗？因为想不通，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剑尘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那么多人，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杀人。”

    前面的官道树丛中冲出了几个人。花影初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他不是好人。因为他在给自己定位，让自己的心变得冰冷，唯有冰冷的心才可以杀人。

    来者有十多人，都是身穿红色的衣服，其中一人冲在最前面，有着一头的红，胡子却是白色的。长相奇怪，说话的声音也令人听着很不舒服。尖锐刺耳的声音听起来都是让人那么的不自在，而那个人的声音恰巧就是这种声音。

    那人道：“剑大公子？”

    剑尘不语，但其头却是轻点的。

    那人道：“如意玄玉呢？”

    剑尘的手往自己的后背一指，那人已经明白了，他也听闻过剑尘在昆仑一战之中的战况，但他已经听人说过，那是因为剑尘那时进入的是一种魔性状态，但此时却是不同，因为他已经没了魔性。

    那人道：“你知道我来此是因为什么。”

    剑尘道：“知道，不过我想问你，你能够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一个面具人。”

    那人道：“你竟然知道，当真令人意外。”

    剑尘道：“他能知道我，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他。”

    紧接着，剑尘又道：“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那人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剑尘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到死都不知道受人欺骗。”

    那人道：“你会杀我？”

    剑尘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不是好人，但我有好马，不是好人的人骑着好马是跑得很快的。”

    那人明白剑尘的意思，因为人只有两条腿，而马却有四条腿，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所以人是跑不过马的。

    剑尘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说不说在你。”

    那人道：“我说不说都是死？”

    剑尘点了点头，他拿着剑的手已经握紧，另一手可以随时拔剑。他的心已经再度冰冷，他喜欢这种冰冷的感觉，他不想带着情绪杀人。这样的心境是什么时候有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有在这种心境的时候出剑，才可以做到前所未有的快。

    那人道：“既然说不说都是死的，那我为什么要说？”

    剑尘的眉头一皱，他已经要出剑了，因为他不想多说废话，因为他要到江南，因为他已经猜测，每一个人得到如意玄玉都躲不过林剑山庄。

    那人急忙道：“面具人告诉我说，你会杀了我，但却也告诉我说，你会因为他而放了我。”

    剑尘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那个红头的人，随之说道：“他说会因为他而放了你？你错了，正是因为他我才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