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潭
“啊嘁。” 赤龙潭里，绝情谷底。有一座寒潭，寒潭的边上有一支小水流，正在涓涓的流着，注入寒潭之中。寒潭上，淡淡的雾气忽卷忽散，有时向上飘飞，有时覆盖水面而行。雾气翻卷，向着旁边的一座房屋行来。 房屋是为木头所建造，屋顶是用一些掉落的树叶以及竹叶覆盖着，风吹来，树叶四处飘飞，但也飞不到哪里去，终究还是回到了屋顶。 房屋的木头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其上有一些被虫子侵蚀而出的小洞。想必此座房屋并非是近年所建造。 “难道他们也都认为我还没有死？” 刚刚打过喷嚏，一个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而且听着音色，显然是同一个人。声音并不苍老，课想而知，那个人并不是深藏于绝情谷底的不死老妖精。 “都认为我没有死了，居然没有人来找我。” 他有说了一句话，顺着来声看去，只见得一个年轻人坐在寒潭的边上，他的衣裳似乎有一点短，看着他的手臂上的衣袖就可以知道。衣服虽短而且旧，但很干净。他的头发随意披散，显然已经许久没有梳理，但并没有多脏。 “诶，还以为这一跳就能看见从未谋面的爹娘，哪里想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听其话语，便可以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剑尘，两年前他从上面跳了下来，原本以为一跳之下便可以看见剑东流，段敏笙。却跳到了寒潭边的房屋上，房屋的屋顶为树叶所盖，柔软之极，他并没有死。 他第一次尝试死去，并没有成功，心中的壮志悲伤已经消失了近乎一般，也就没有勇气在进行第二次去死了。于是，剑尘便生活在了绝情谷底。 一个人生活，虽然也很孤单，但幸好他是一个不喜说话的人。因此，生活于此间两年多了，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觉得潇洒快活。 起初来到，潭水异常冰冷，有过想要找出口出去的念头，但一想到江湖任性繁杂，便思索着先适应一段时间，要是挨不过去在寻找出口吧。如此想到，便就开始整理了一下那不知何时被人建造的屋子。收拾着那屋子的时候，心中早已经认定，此间必定是有出路可以出去的。有了此想法之后，更是不急，就生活了下来。哪里想到，这一停留，就是两年。 “现在是秋吗？” 看着头顶飘飞而来的树叶竹叶，剑尘喃喃自语。 两年的时间，他长得比以前高了，因此身上的那套旧衣服便有一些短了。虽然穿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但却没有换的，也就一直穿在身上。 剑尘的双脚都浸泡在水里面，两年的时间，早已经适应了潭水的寒冷，因此早就忘却了要出去的念头。 “鱼儿鱼儿，我一直吃的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和我亲近呢？” 伸入水里的双脚边，环绕着一些鱼儿，那些鱼儿好像在啃咬着剑尘的双脚，但却不疼，还有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剑尘有时候也会脱下衣服跳入水潭之中，畅快的游着，而那些鱼儿也是不惧怕剑尘，纷纷涌向剑尘的身体，啃咬了起来。起初有一点麻痒，但时间一长，便只感觉到了舒服。 身体并不比双脚，剑尘在寒潭中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便回到了岸边，赶紧的穿上衣服，回到了房屋之中，钻到了床上。 绝情谷底，一天之中只有很少的时候会有阳光照射进来，而那个时间点，就是剑尘可以长时间待在水里的时辰，而且那个时辰中，剑尘还要抓鱼，因为他在那里生活的吃食大部分都是鱼，偶尔也会吃一点花。 此时，他坐在寒潭的边上，就是等着那时间的来临。 因为此时是秋天，太阳光能够进来的时候稍晚一点，但剑尘却觉得一直待在屋子中无聊，便早早的来到，并且脱下鞋子，双脚浸泡在水中。 “兴许他们以为此处是没有出口的，就算认为我没有死，也不会下来找我。” 两年来，剑尘都常常一个人说话，说得不多，也就那么一两句，而且都是方才的那几句话，唯一比平时多的就只有那一个喷嚏。 他虽然还没有出去的念头，但也害怕有一天出去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想着，身上的衣服并不能这样穿一辈子。 他尝试着死过一次之后，但却没有死成功，就已经没有了那个死志。因此还想着自己可以活得很久，至少活到一百来岁。便一直想着要出去给自己买几件衣服。 剑尘默默的坐在寒潭的边上，眼睛看着双脚边的鱼儿。他不敢动他的双脚，因为他一动，那些鱼儿就会跑开，然后过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在来环绕他的双脚。 潭水中的鱼儿不仅是剑尘活下去的食物，也是他的伙伴。有时候，他说的话都是对着水中的鱼儿说的，至少，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总感觉怪怪的。这是他的感觉，因此，他不敢动他的脚哪怕一点。 剑尘抬起眼睛，看向头顶的方向，一层模糊遮盖住了双眼，那是永不会散去的雾。阳光还没有到要照射进此间的时候。 “差不多两年了。” 这是两年来，剑尘第一次说的不同的话语，声音中有感叹，也有些不可置信。因为一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近乎两年多，这简直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这期间的孤独寂寞，没有嘘寒问暖。 这岂非是拥有很强大的毅力才可以做到？ 剑尘的面庞轮廓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稚嫩，此时的他虽说稚气也还未全部消解，但其坚毅已经渐渐显露而出。毕竟他只是生活在这里，还没有经历过生活的彻底洗礼。 “该出去换件衣服了，不，至少要多买几件。” 剑尘还想回到这里来，他已经喜欢了这里。 又等了片刻，头顶的雾还是没有被冲散一分，剑尘心中想着，莫非外面是阴天不成？ 如此想到，他便是站起身来，想要回到屋子中去了。但却在他站起来的时候，那涓涓细流却是发生了和以往不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