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纵云一刀
“青龙！” “二哥！” 飞剑在程青龙面前碎作了点点尘埃，映亮了程青龙的脸庞，映亮了乌云下的玉石广场。 程青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片修罗场，还是那乌云下的天一殿，还有那天一殿前面的魔物。 “我……还活着？”程青龙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碎掉在地上的斩马大刀，有些失神。 马戎逍几人激动地围拢上去，看程青龙身上没有任何新伤，皆是面露笑容。只是这致命一剑是如何消失的，众人皆是疑惑，便是程青龙本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咳咳，一群小娃娃，这次闹得这么大，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众人循声看去，看到一个熟悉消瘦的身影，邋遢的衣着，惺忪的睡眼，一身酒气摇摇晃晃，正是马戎逍的师父老刀。只是与平日里不同的，刀老的手中多了一柄形状古怪的刀。 “师父……” “刀师父……” 众人吃惊地看着这个邋遢的老头，毫无疑问刚才将那剑挡下的，正是老刀的杰作。只是这老刀从未出过手，这一出手已经让众人瞠目结舌。 老刀只留给了所有人一个干瘦的背影，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陶醉地喝了一口。 张云阔盯着台阶下干瘦的老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刀随手将酒葫芦抛给身后的马戎逍，随意拎起手中的怪刀，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台上的张云阔，迎上了那魔物的目光。 张云阔看着台阶下的老刀，竟是不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娃娃们，可看好了老头我这一刀，以后可是见不到了。” 老刀笑呵呵地，仿佛不是在打架，更像是走在自家的小院子，流连风景一样。 众人屏息凝神，皆是热切地看向老刀。 老刀抬起手中的怪刀，对着张云阔道： “没想到你练了阴邪的功法，虽能起死回生，却已经变成这魔物。生死有道，你堕入魔道妄图长生，却忘记了修道本心。尘世缭绕，又有谁能逃脱了时间的法则。孽畜，看刀。” 刀老看着张云阔，抬起怪刀，隔空对着台阶上竖劈而下。 只见台阶两边气流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从中间一分为二。 空！空！空！ 空气中，仿佛出现一道无形的刀刃，向着张云阔直射而去，带着磅礴的气势，将虚空一分为二，那通往天一殿的石阶，竟是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向上延伸而去，直奔张云阔。 张云阔怪叫一声，嘶吼着，不知是因为狂暴还是恐惧。张云阔显然不想轻易放弃，手中迅速结印，狂乱的灵气汇聚周身，身边的空间已然渐渐开始扭曲。 张云阔双手握拳，向着那无形的刀刃轰来，这两拳竟将周遭的空间擦出片片碎痕。 拳刃相撞，张云阔周身的灵气催拉枯朽般退去，而张云阔转眼间被卷入刀刃。 “啊————” 张云阔发出痛苦的嘶吼声，最终这嘶吼声随着张云阔的身体，在刀刃中化作碎片…… 天一殿前，石阶猛然坍塌…… “快看！”古清明指向空中，声音激动的颤抖。 只见天空之上，那厚厚的乌云之中出现一道深深的缝隙。翻滚的云层，层层卷入那缝隙之中，仿佛斩断了天空。 老刀这随手一刀，斩断了天一殿前坚固的汉白玉石台阶，更是斩断了天空之上的厚厚云层，至于那张云阔，反倒是变成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了。 渐渐的，乌云消失在那缝隙之中，点点阳光洒下，又变作了蓝色的天空。 震惊，凝固一般的震惊…… 寂静，死亡一样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上一刻还在血雨腥风的修罗场中挣扎，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张云阔的死去而消失。老刀这简单的一刀，好像一场梦，一场天地仿佛毁灭，不真实的梦。人们惊愕在梦中，久久不能醒来。 马戎逍几人快步走到天一殿口，一片碎石残瓦，遍地狼藉，残肢断臂模糊的分不清楚。人们试图寻找张云阔的痕迹，可惜一丁点都没有了。 老刀站在一旁的碎石上一言不发，只是要过自己的酒葫芦，自顾地喝了起来。阳光照落在老刀身上，照落在身后的狼藉之上，老刀显得格格不入，似乎之前的战斗都与自己无关。 “大哥，兄弟们！”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那玉石广场上出现了三人。为首喊话的青年，舔着肚腩，手中提了把刀，形状像极了那杀猪的兵刃，自然是四当家李执苍。李执苍身后一人，瘦高白衣，正是长老齐焦源。齐焦源身旁站着个女子，玄色罗裙，正是七当家宗墨湮。 三人在雁门山下相遇，正好见那云端之上的天地异象。宗墨湮心中焦急，显然这云顶异象，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谋划范围，天一殿上究竟怎样，也让宗墨湮和李执苍捏了把汗。宗墨湮弃了马车，让齐焦源带二人先行上山，兵马在后。匆匆赶到之时，便看见那云端的裂缝，仿佛斩开天际的一刀，已是将三人看呆。 半晌回过神的三人，方才看到处处破损坍塌，横尸满地的修罗场，三个人也是表情迥异，反应各不相同。 深居简出，舞文弄墨的宗墨湮如何见的如此血腥的场面，忙是皱眉掩面，强忍着胃中的翻滚。不过看到诸位兄弟无事，宗墨湮也是心石坠地。 李执苍丝毫不在意脚下的狼藉场面，踩着残肢和鲜血冲着天一殿前的兄弟们大喊大叫。 “老四，你不嫌恶心？”宗墨湮嫌弃的看着李执苍。 “恶心？”李执苍笑着从地上捡起一截大肠，在宗墨湮面前挥舞道：“小七，有什么恶心的。你看这大肠，和猪大肠有什么两样。” “死厨子！”宗墨湮愤怒地踩了李执苍一脚，痛的李执苍乱叫。见大家安全，两人也是打闹了起来。 而齐焦源看着这混乱的玉石广场，有震惊，有疑惑，在自己来之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血雨腥风。不过看情形，是那马戎逍笑到了最后。 齐焦源看向天一殿前的那个青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马洪涛，俯视着自己的领土，俯视这济州府的修仙界。就这样一个青年，五年前还是一位浪荡的纨绔公子，而如今真的掀翻了云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