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创界
清瘦少年，名为李墨白。 很端正之名，却与形象不符。 很难想象人仙之躯会给人一种枯槁的感觉。他的皮肤蜡黄，面容饥瘦，折射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枯寂感。 这并非是他的本象，也有可能就是如此。 姜圣摇晃了一下头，道：“我名姜夜。” “姜夜兄弟。”李墨白笑了笑，枯黄的手掌拍了拍姜圣的肩膀，“姜姓很少，在整个神荒都很少见，但我知道一地，在东荒，名为大明神国，姜姓于那里是皇姓，兄弟姓姜，这是大富大贵之象。” 姜圣笑了笑：“那是东荒，与我又哪来的联系，只是姓姜而已。” 两人前行，往李墨白所言之地走去。 “这一地不简单，三万里路，不可能由大神通所展开，而是真正的一界，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规则。”李墨白的双目溢出闪亮的辉芒，有一种古老的神通在其眼眸之中展开，“我有幸得到了一秘术，不仅能用以察人，对于地势也有研究。” 姜圣不语，却觉得眼前的这一人不简单。而他的话语也引人深思，这里是真正的一界，而不是仙主开辟的小界？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规则？ 他联想到太古年间的阴阳道人，左手掌阴，右手控阳，划分阴与阳，留下数不清的传说，而又有圣贤言天地始有混沌，后分作阴阳两极，最终化作如今的天与地。 这里的山川绿林如寻常，却有荒兽的异常，这不是真正的生命，却又似真正的生命，姜圣曾将其归结为仙主的神通，而今却产生了疑惑。 “这是什么术？”姜圣笑道。 “小时得来的古术，也因此踏入修行。”李墨白嘿嘿一笑，却没有道明。 “我觉得你这个人不简单，不会想要坑我罢？”姜圣很警觉。 清瘦少年挥挥手，道：“姜夜兄弟，我所言尽皆实话，你应该相信我，马上就要到我所言之地，若是有任何异常，你即刻离去便是，大家都是散修，想要拜入阴阳古地，若是得到其中的财富，就算是献给圣地的管理，未来也有一个明朗的天空。” 姜圣端详了他一番：“你太神秘了。” 李墨白笑了，面容枯槁：“兄弟你太多疑了，这是好事，但我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一个帮手共同得到那一笔财富，而姜夜兄弟与我的修为相近，却不是凶恶之人，这可以从我的古术之中得出。” “我被你看尽，却不知你的底细。”姜圣道。 “同为试炼者而已，只是一个散修，以金丹二重的修为想要搏一搏那鱼跃龙门的机会。”李墨白露出诚挚的笑容，至少他认为很诚挚，但于姜圣的眼中，这样枯槁的面容却显得扭曲。 “所谓同行需要知根知底，面善之人未必真善，更如何.......”姜圣笑了笑。 李墨白揉了揉自己枯燥的脸庞，苦笑道：“实不相瞒，我这般模样，便是因为修行那古术，这涉及到不该知道的东西，因此在晋升金丹境时遭到雷池的劈杀，留下了这样一具枯槁的人仙之躯。” 而后他凑了上来，笑道：“姜夜兄弟又何尝不是隐瞒着什么呢？若是普通的金丹二重修士，我又岂会找上去？” 姜圣听罢莞尔：“我亦有隐瞒，你又为何敢找上我？就不怕届时被我反吃，人财两失吗”心中却是一惊，杨小西的秘术很强大，眼前的少年诡异，连这都看破了吗？ 李墨白嘿嘿一笑道：“我看出了姜夜兄的不凡，却也看得出兄弟的心性，若非我有意谋算，你不会不讲道理。” “你这样相信所得的古术吗？所谓人心不古，世间真有古术能够参透人心吗？”姜圣道。 “信。”李墨白点了点头，却又摇头：“不信。” “你这人，很有趣。”姜圣笑道。 “姜夜兄亦是如此。”李墨白道。 “我亦有古术一门，不若两者交换。”姜圣道。 李墨白摇头：“不换，不换。也无可交于你。” “走罢。”姜圣点头。 李墨白笑道：“姜夜兄弟不再怀疑我会坑害你了吗？” 姜圣撇了他一眼，道：“怀疑，我不怕。” 李墨白微微一怔，摇头晃脑地跟了上去，留下两个背影，有话语声传来：“姜夜兄弟，应该是由我来带路罢。” “不一般，不一般。”路途之中，清瘦少年李墨白的眼眸持续发光，神秘晦涩的符文在他的瞳孔之中流转，乳白雾霭掩上了他的眼睛，最终碎碎念。 “什么察人古术，这更像是一种古老的瞳术。”姜圣心中默默道。 “什么不一般？”他问道。 “这块地果然不一般，我们踏入了一个古老的界，三万里路便是始末，是一个界，却延生出部分天地规则，因此成了如今的模样。”李墨白喃喃道。 姜圣听得震撼，因为所谓小界，由至少仙主境的强大者开辟，以神通演化景象，但没有所谓的天地规则，就如昔日自己面见母亲的一界，便是明皇辟出的小界，所有的变化都只在明皇的一念之间。 但要说蕴含天地规则，亦或称天地道理，却是不可能，世间万万界，以八荒土地为中心，其他的界依附在八荒界壁上，也只有那种混沌之中自行诞出的界才有所谓天地道理。，就如初始之土，是为除了八荒大地最大的界之一。 仙主拥有创界的能力，而那所谓小界，却称不上真正的界，只有流动天地道理的界，才可称真正的界，眼前的三万里路景象，仿若人为创界，却又有部分天地道理于其中。 关联阴阳道人，那个左手掌阴，右手控阳的背影，却有一种令人震撼的推测衍生在姜圣的脑海之中，他心中大呼：“他要真正创界！” 创真正的界，这是一种足以让整个八荒震动的说法，人为创界能以长久维持，视创界者的力量而定，强大者创界亦有期限，因此生灵难以长久居住其中，但真正的界没有期限，天地道理构架时空，若无足以摧毁一界的力量，那便有着永存的说法。 永存这一说法或许夸张，却也能够长久存在，就如八荒时代，是为世间最完整最圆满的界，它从古老的时代里从混沌之中诞出，维持至今，若要真正颠覆八荒，怕是仙帝也难以做到。 认为创真正的界，自身为界主，这其中的含义足以让所有人震动，这是仙帝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三万里路存在多久？”姜圣问道。 李墨白撇了姜圣一眼，道：“很久，八荒时代的起始便曾展现过。” 姜圣笑了笑：“你倒是博识。”这一人很神秘，同样，姜圣在李墨白的心中也很神秘。 李墨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揉搓自己枯燥的头发：“过奖，过奖。看过一些古籍。” 姜圣的心中却翻滚：“三万里路，是否出自阴阳道人之手？”那一个划分阴阳的背影，是否起手准备创真正的界，这便是三万里路的衍生？ “而今呈这样的气象，他失败了吗？”姜圣默默道。 “你很聪明，竟就此推算出一些东西，阴阳道人啊，那的确是一代伟大的仙帝。”昆吾意志的声音从姜圣的心底响起。 “真正的界，真的能够人为做到吗？”姜圣回应。 “万物终极，即是灭亡。这逃不过定理，阴阳道人便是望到了八荒的尽头，因此着手这一事，也正是为此，他付出了血的代价。”昆吾意志似在回应，曾在那一个时代复苏，接触到了那一层面。 “这是禁忌，若天地有禁，能够将此列入其中，以你之修为接触太早，即便他日达致帝境，也应该避开这一点。”昆吾叹息，声音悠长而深远，逐渐消淡，而后再无声响。 “八荒的尽头？”姜圣听得震撼，广阔如八荒，也会最终颠覆吗，这或很遥远，或在眼前，无人可以给出说法。 阴阳道人，那个双手执掌阴阳的男人，到底经历如何，阴师又为何谈及生怨？它是阴阳道人亲手铸成的道兵，应该对于仙帝持敬畏的心理。 扑朔迷离，姜圣深吸一口气，只觉古今有诸多谜题，这涉及到很深远的地步，不是他如今能够接触。 “姜夜兄弟似乎不舒服？”李墨白笑道。 “看到了一些难看的东西。”姜圣淡然说道，没有道明，李墨白也不讲究，道：“不出意外，这是阴阳古地的界，光幕即是入口，传送至此，这片土地不寻常，被大能者亲手布置。” 不知为何，空气之中已有一些不寻常的气息飘散。 李墨白枯槁的脸露出笑容，蜡黄的手指点向遥远处：“那里。” 大山巍峨，三万里路之地步入夜色，皎洁的月华下升腾起一层朦胧氤氲的薄烟，一口苍白的大瀑如匹练般冲击而下，溅射起水泽。 大步而行，李墨白最终伸手将姜圣留下。 远处的大地，符文弥补，流动银色神辉。 李墨白形容枯槁，望向姜圣：“你，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