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抉择
“她不会有事，只是身体深处的某些力量觉醒了。”姜圣说道。 “她会变得如何？”苏姓大叔沉声道。 姜圣笑了笑：“不会如何，大概会迈入修行的第一个境界，身体力量多半会超过大叔你。” 见苏姓大叔眉头不曾舒展，姜圣接着道：“大叔太过担心了，这对于雨柔姐来说是好事，即便不入修行，亦从此强身健体，病魔不近。” 苏姓大叔长叹：“只怕这里已经留不住雨柔了，这些年来，我又怎会没有望到她眼中的憧憬，想要看了看外界的世界，想要寻到自己的父母。外界的世界哪有村长老爷子说得那般美好，我更希望雨柔能够在这里平静安全地度过一生。” 姜圣微微一怔，而后轻声道：“的确。” “也罢，我将尊重雨柔的选择。”苏姓大叔呆呆地望着身上不断浮现光晕的少‘女’轻语。 “若有变故，只需来找我。”姜圣低声道，而后轻轻地迈出了房‘门’，回到古屋之中，继续恢复自身伤势。 时间转瞬过去，姜圣的伤势不断复原，只是真正伤及本源，因此耗费了很多的时间，随着古旧戒指之中的‘精’纯灵石不断干涸，姜圣的气血逐渐回归巅峰。 其间又有苏姓大叔推开‘门’来，苏雨柔的蜕变足足耗去了三天，姜圣多次关注后，道出无需担心，终于，少‘女’睁开了眼眸，一股浑厚的气血滚滚流淌，已是迈入了溶血巅峰之境。 这与昔日姜圣相仿，他觉醒神血后，便是直接迈入了溶血境的巅峰，苏雨柔的躯体内多半亦流淌着古老的鲜血，属于这片土地上某一族的族人。 当轻闭的眼眸睁开，脱俗的气质婉转，少‘女’发生了巨大的蜕变，一身凡尘气息散去，白皙的皮肤折‘射’出‘迷’人的光泽，肌肤娇嫩晶莹，宛若初诞的婴儿。 苏雨柔缓缓坐起身子，‘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望向镜子中，一个美人儿端坐，容‘色’晶莹如‘玉’，清灵动人，仿若一颗经过细细打磨的明珠，璀璨生辉。 “这是......”苏雨柔轻语，又是吓了一跳，就连声音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吐语如珠，温柔而又曼妙，‘迷’人的声线让不远处的苏姓大叔发愣。 “雨柔，你......”苏姓大叔喃喃道。 “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苏雨柔低下了头，望到细腻白皙的肌肤，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她轻轻地握拳，却发现有一股很大的力量由内而发，她瞪大眼眸，站了起来。 “大叔，我觉得自己充满了气力。”苏雨柔说着迈出了房‘门’，来到院中的一口大砍刀前，这是苏姓大叔打猎时所有的兵器，重达几百斤，是村中最好的铁匠为他铸成。 他出生伴有大气力，因此才能够搏杀接近溶血境的准荒兽大狼。 苏雨柔深吸一口气，白皙的手掌握着了这口大砍刀，轻喝一声，自以为使出了全力，然而手中的厚重大砍刀就如平时端起的盘子一般轻盈，使尽全力却轻易拔出大刀令她失去了平衡，栽倒了地上。 “雨柔。”苏姓大叔焦急道，大步而来，将苏雨柔扶起。 “我没有事。”少‘女’瞪大眼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采，因为就这样一只手提起了厚重的大砍刀，且不曾有费力的感觉。 “身体力量多半会超越大叔你。”苏姓大叔忆起了几日前姜圣的话语，不禁失神，不久前还柔弱无力的少‘女’，如今浑身气力已经超越了自己？这就是仙人吗？ 低头看向自己抚养十数年的少‘女’，苏姓大叔微微一怔，她的变化仍旧让自己难以接受，就宛若手中扶起了一个脱离俗尘的仙子般，只觉自己的双手触碰到了这样的躯体都是一种罪过。 这样的变化是否是好事？雨柔还有这样的心态继续呆在村中吗？外界的世界到底有多危险？苏姓大叔历经岁月略显浑浊的眸子微微颤动，只觉自家的孩儿与自己渐行渐远。 “这一定是小圣所赠的白‘色’小瓶的效用，大叔，我们要好好谢谢他。”苏雨柔抱住苏姓大叔的粗壮手臂笑道，白皙的脸颊没有半分杂质，清澈洁白。 “的确。”苏姓大叔有些木然地点头，心中思绪万千，原来这才是雨柔真正的面孔吗？本该属于仙人一列，但被凡尘侵扰，而今遇到贵人，要脱离俗尘。 苏姓大叔不禁有些惭愧，他将苏雨柔视为自己的亲‘女’，在内心的深处，更希望她在这一村子中无忧虑地度过一生，但而今苏雨柔的蜕变不禁让他产生怀疑，或许那才是本该属于雨柔的世界。 这时，姜圣从古屋之中迈出，望向苏雨柔，不禁微微一怔，而后恢复平静，只是朝着苏雨柔笑了笑。 对于姜圣来说，这样的事情不见得有多奇异，这便是修行。就如他曾经只是一个小乞丐，神血觉醒之后，有宫中‘侍’‘女’为他梳理，立刻就化作一个翩然的美少年。 而今苏雨柔躯体中流淌的鲜血还不知来历，但毫无疑问是一种不俗的鲜血传承。强大者以鲜血传承为后代留下力量，八荒土地上拥有不知凡几的血脉，因此苏雨柔身怀鲜血传承亦不曾让姜圣觉得吃惊。 “真是需要好好谢谢你，小圣。”苏雨柔脚步轻移，三千青丝垂至腰间，散‘乱’却不失灵气。 “这是小事，大叔救下了我，雨柔姐一直照顾我，我自然要报答你们。”姜圣笑道。 苏雨柔‘露’出笑容。 姜圣望向苏姓大叔，只见中年男人微锁眉头，他传音道：“说来惭愧，一切因我而起。” 苏姓大叔抬头，望向姜圣，‘露’出异‘色’，心知这是仙人的手段，旋即平静下来，他沉思片刻，沉声说道：“雨柔，你跟我来。少年郎，你也一起罢。” “何事？”苏雨柔而今一举一动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苏姓大叔看至此，只是摇了摇头：“跟我来即可。” 姜圣不语，与苏雨柔两人跟着苏姓大叔迈入一间古木屋之中，大叔魁梧壮硕的躯体蹲伏下来，从‘床’榻下‘抽’出一个木盒，将其置于木桌之上。 “这是......”苏雨柔微微一怔，曾找到过这一木盒，但被大叔告诫不要打开，乖巧的她不曾未被大叔的意愿。 苏姓大叔‘摸’了‘摸’苏雨柔的头，但举止有一些不自然，只觉少‘女’愈发难以接近，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苦笑一声： “雨柔，我的孩儿，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将你当成了我的‘女’儿。” “我也将大叔当做自己的亲人。”苏雨柔有些不解，柔声说道。 苏姓大叔摇头，看了看姜圣，而后说道：“我知道，我多半留不住你了。” 他将木盒打开，这是一条项链，嵌有一颗璀璨晶莹的‘玉’石，尚有诡异的纹理盘踞，歪歪扭扭，却又仿似有一些道理痕迹，闪出‘迷’人的光泽，光与影‘交’叠仿若恒久。 姜圣不禁动容，眸子颤动，认出了这一块‘玉’石的来源，这竟是一颗完整的龙型‘玉’石！这样的神石与青铜仙金处于同一等阶，且于项链上这一颗经过大修士细细打磨，化作了最为奇异的形状，产生了一种难解的道理。 他以神念探向这一条项链，只觉一股浩瀚无穷的‘波’动在虚无之间浮沉，他难以平静，这样的项链比之他的定光剑还要珍贵！ “昔日在森林之中被你的哭声吸引而去，在那里拾到了襁褓中的你，且抱着这一条项链，我在那里等待半日，不见有人足迹，因此将你抱了回来。”苏姓大叔眸子深邃，静静地回忆。 “你还不懂事，这条项链直观外表便觉得珍贵，因此被我封存起来，想要等到你长大之后再‘交’于你，但......”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苏雨柔一眼。 他长叹道：“我不曾娶妻，因此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儿抚养，随着你逐步长大，我便有一种想法，你应该呆在我的身边，而不希望你辛苦地去追逐自己的来历，这里太偏僻了，想要去往有人烟的地方很危险......” “因此，它被我尘封起来。”苏姓大叔苦笑道，“少年郎是你的贵人，我终究还是留不住你，当你醒来那一刻，我就发现了这样的事实。” 最终，苏姓大叔沉声道：“你不该属于这里，也从来都不属于这里。雨柔，你怪我吗？” 苏雨柔早已失神，轻轻地触碰着手中的项链，听到苏姓大叔的话语声，不禁落泪，大粒的泪珠滑落脸颊，她轻声地‘抽’泣：“我又怎会怪大叔。” “那么，我将抉择的权利‘交’给了你，你的选择呢？”苏姓大叔沉声道，紧紧地盯着苏雨柔。 苏雨柔微微一怔，泪珠打湿脸颊，白皙的手掌紧紧地抓住项链，轻语：“我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 苏姓大叔眸光黯淡，沉默片刻，却又大笑起来：“甚好，甚好。”这算是多年的心结，真正打开，所有的难解散去，只是剩下失去的失落，却又得到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只觉心情畅快。 “那么......”苏姓大叔望向姜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