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此剑非彼剑
一处简陋的宅邸。 这是所有人的印象，也包括了姜圣与月遥星。 一间低矮陈旧的小屋，仅有一个狭小的窗口有光芒透射进去，从外面看去，墙皮早已脱落了，凹凸不平，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小院亦是与房屋紧凑地挤在一起，其中摆放着一个小石圆桌。 小石圆桌亦千疮百孔，在岁月的流逝下痕迹遍布，一张同样陈旧的石凳在一旁静静地伫立，石桌上犹有一个茶盏及一个青铜小杯。 很难想象，繁华的皇都之中会有这样一个处所，或许是宅邸的主人不检点，从未打理，导致这与贫民区的那些破房相似，但它却鹤立鸡群般在诸多豪宅之间。 “这当真是皇甫天宇的宅邸吗？昔日的剑道大师如今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有人惊呼，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一个老人轻轻地点头，沉声道：“我记忆深处有一些印象，这里的确是皇甫天宇的宅邸，曾多次看到他出入。” “我看到过宅邸的主人。”有一人踏了出来，他住在附近，经过这里很频繁，曾看到一个朴衣的中年人在石凳上饮茶，“当时我便觉得他不简单，他的眼眸，宛若有一种将人吸进去的深邃，当你真正临近，却有一股无匹的锋芒绽开，现在想来，他真的称得上剑道大师。” “皇甫天宇的剑道意志与皇甫世家所布下的命令背道而驰，或许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皇甫天宇黯然离开，最终不舍家族，在这里隐居下来，不为人知。”有人低叹。 “堂堂剑道大师，为何居住在这样的破旧宅邸之中，倘若想要得到财富，对于皇甫天宇来说太简单了。”有人发问，觉得非常疑惑。 “谁能揣测呢？”老人摇头。 “真是这里吗？”月遥星的美眸闪过异色，觉得有些荒唐，堂堂圣剑要来这里求剑？ “如果姜诗云不曾骗我，应该就是这里。”姜圣微微颔首说道。 “我去敲门。”月遥星说道，迈动步子，却又停了下来。 陈旧的宅邸的门被一只手推开，一个朴衣中年人迈了出来，一股陈旧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仅仅站在那里，便带来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感觉。 朴衣中年人的眼眸平静得不像话，宛若万般大浪不显波澜，他望向姜圣，视野延伸，最终看到姜圣身后的一大帮跟随的人。 “可是皇甫天宇先生？”月遥星的声音清脆动人，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 朴衣中年人眸子微动，泛起一丝波澜，平静地望向月遥星，宛若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最终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声音极其沙哑，宛若有许多年未曾动口，沧桑低沉。 姜圣露出笑容，踏步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晚辈姜圣。” “姜圣。”朴衣中年人眸子漠然，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你。” 姜圣笑了笑，将姿态放得很低，说道：“先生知道晚辈。” “为何称我为先生。”朴衣中年人皇甫天宇平静地看着姜圣说道。 “因为想要习剑。”姜圣说道。 这样的话语声一路下，引起众人哗然，有人的猜想的确不曾错误，没想到圣剑当真放下姿态虚心向皇甫天宇习剑，但曾与皇甫世家发生纠葛，不知这一位剑道大师是否留有芥蒂？ “习剑。”皇甫天宇笑了，但显得沧桑无比，眸子之中深邃浩瀚，延伸到极致。 “先前一日，你与皇甫云的一战，我亦找了一地观战，你的剑很强，无需向别人习剑。”皇甫天宇淡然说道。 “原来先生观了那一战，怪不得知道学生。”姜圣笑道，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先生可知姜玄成。” “姜玄成。”皇甫天宇的目光望向皇都某处，最终微微颔首，说道：“谁人不识，我曾与他数次论剑，可惜终究弱他一筹，所谓剑道大师，姜玄成算一个，而我......”说罢，皇甫天宇摇了摇头。 “先生如果称不上剑道大师，那真正能够冠上这样的称号的人，皇都怕是找不出此人了。”姜圣微笑说道。 “你想说什么？” 姜圣一怔，笑道：“先生该是听说过，我的剑道传承自姜玄成，曾在皇宫门口拔出幽剑，被父皇赐下黄金之甲与周求魔面前勉强过了几招，但终究未曾习剑，因此想要寻一个名师。” “姜玄成比我强，他的剑道更甚于我，只怕你是找错人了。”皇甫天宇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要习剑。”姜圣认真地说道，皇甫天宇微微一怔，“我想要习剑，所习之剑，既不是玄成太子的剑，亦不是先生的剑。” 皇甫天宇有些失神，仿若看到当年那熟悉的身影，过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原来如此。” “在你看来，姜玄成的剑还不够吗？他的剑道触及至深，与本源有了联系，对于你来说，这样的剑道还不够吗？也许你终其一生亦无法习尽。”皇甫天宇说道。 “好高骛远未必是一件好事，所谓踏出自己的道路这样的豪言壮志亦显得荒唐，前人终究是前人，他们已经将道路开辟到极远，足以让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所谓开辟自己的道路，在我看来只是妄语。”皇甫天宇缓缓说道。 “先生亦踏出了自己的剑道。”姜圣恭敬地说道。 皇甫天宇微微一怔，而后露出满是沧桑的笑容，说道：“你很聪慧，就犹如昔年那一人一般，这件事连我都不曾真正认定，你从何下此定论。” “说不清，道不明，但当真觉得先生的剑道不属于在世的任何一种。”姜圣道。 皇甫天宇的眸子忽而变得凶厉，大喝道：“说不清？道不明？说不清道不明就不要妄语，连我都在此迷失，你以为你一个小辈都能看清吗？” 众人呆滞，不懂皇甫天宇为何忽然发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圣恭敬地说道。 皇甫天宇平静下来，眸子默然，说道：“为何要习剑？” “幽剑，是幽剑，而圣剑，是圣剑！”姜圣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