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眼睛的秦小雨
明州市第一中学，简称明州一中，无论是学生质量，还是每年的升学成绩，在明州市一直是牢牢霸据着第一名的位置，甚至，在整个粤省教育界来说，它也是赫赫有名的。 杨然就站在了明州一中的大门口。大门和它的建筑都稍显古朴，毕竟是半个世纪前就已经建校的老牌中学。大门口树立一块巨大石碑，很显眼，上面有明州市出身、曾经全国著名的教育学家程童龙飞凤舞的题词。 “学无涯，持以恒。书有路，待以诚。” 还没等杨然仔细琢磨这个与他那个世界不太一样的哲言，停好车的杨久道就从后面上来，笑着拍了拍杨然瘦弱的肩膀，说道：“想不到，你还跟小叔我成了校友，嘿嘿！” “小叔？你以前也是明州一中的学生？”杨然下巴差点都要掉下来了。 如果当初乃至现在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的小叔都是明州一中的学生，那曾经高材生的他怎么混得这么不如意？ 杨久道腆着脸笑道：“嘿嘿，跟你一样而已！” “呃！”杨然这才明白了这是什么一回事。 实际上，以杨然以前的成绩，也是不可能从下面的小县城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但到底是杨家的子弟，杨明道找人帮忙递了话，杨然便顺理成章地走后门进了明州一中。 在这里还得多嘴一句，杨明道本身的官职也不低，宝兴县的副县长，不然，老爷子杨宝元已经退休了十几年，估计如果有蛮横的也不会买他的帐。 但也正是因为身居高位、公务繁忙，杨明道没在家呆几天便回去了宝兴县，纪淑珍要照顾杨明道的生活，所以也跟了过去。杨然便被留了下来，晚上就过去爷爷家吃饭，陪想孙子的老爷子开心。 而就算高中入学注册这么大的事，杨然也只有小叔陪着，相比起其他小孩来说就显得有点可怜了。当然，杨然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毕竟他心理上也是“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啥事都要父母跟着，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小叔去帮忙缴费注册了，杨然懒得跟一堆家长挤在一块，便站在一棵大榕树下面乘凉。顺便，也看看自己那些“同龄”的同学们！ 今天来的几乎都是刚刚升学的高一新生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好奇的光芒，也有不好奇的，估计那些是本校初中部升上来的学生吧？ 刚刚升入高中，一切都又翻了新的篇章，自然免不了忐忑的情绪。所以，可以看得到有很多学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似乎是找到了自己同校的伙伴，瞧他们一个个聊得很激动的样子，估计也是在跟两个月没见的说着自己暑假的经历。 当然，杨然细心地发现，对比起前身记忆中那些初中生，好像步入高中后，一个个好像长大了许多。不是指个子上面的长大，而是心理上！ 像男生们，他们似乎对性别的区分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不经意间，还有点懵懂的眼神就会忍不住被身边走过的女孩带走。 女孩们也似乎受到荷尔蒙的影响，容貌更加出挑，而身材也是开始变得婀娜，估计就连肥大的校服都有点难以遮掩她们的美貌。 当然，今天大家都还穿着平时的衣服，或者略加打扮，看上去就比以前好看！难怪小男生们都看直了眼。 “杨然？”旁边忽然响起来一个轻灵的声音，仿佛是泉水叮咚，悦耳得让杨然都想摸了摸耳朵。 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开心地小跑两步跑了过来，她笑道：“哎呀，真的是你啊！” 大眼睛的女孩大概有一米六八的个子，比杨然还高……长得高挑不说，脸蛋还是杨然前世网上经常见到的那种网红脸——锥子脸，当然，跟那些用美图软件修过或者干脆去医院整过的脸相比，眼前的这张不施粉黛、绝对是原装正版的脸就看得顺眼多了！ 光滑柔嫩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活脱脱地就像动画片里跑出来的美少女一般！要不是不会打扮而扎了单马尾，杨然都觉得将照片摆到网上这张脸都能够吸引几百万的粉丝呢！ “是，是你呀！秦，秦班长。”杨然竟然脸蛋微微发热，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真的不是他装，也不是前身的性格影响了他，而是杨然本来就是一个典型的宅男，在网上跟女生聊天可以敲得键盘噼里啪啦响，可真的要跟女生，尤其是美女面对面交流的时候，他就怂了。 要不然也不会领到那么多好人卡而且一直没有女朋友啊！ 大眼睛的女孩是谁？杨然已经从记忆中翻出了答案。 秦小雨，杨然初中三年的班长，超级热心的女孩，不仅自己学习成绩好，还经常帮助后进的同学，比如杨然。以至于这三年里，除了第一年秦小雨是班主任任命的班长以外，后面两年都是全班全票通过她的连任！ “咯咯，我都不是你的班长了！你叫我小雨就行啦！”秦小雨开心地说道，“你也来明州一中了？太好了，我说咱们班在明州一中的人太少了呢，除了我，只有文彦、大兵、萍萍跟小彤四个，现在又多了你一个。” 杨然傻笑着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事实上，杨然这个前身在初中的时候是比较安静的一个小男生，可能是私生子的这个身份影响了性格，很少参加大家的活动，以至于他跟其他同学的关系都是不远不近的，让杨然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杨然，你还是以前呆呆的模样。”秦小雨笑道，她似乎跟杨然聊天也很放松，毕竟是一起奋斗过三年时光的“战友”啊！ “秦……小雨。”杨然虽然是不太擅长跟美女交流，不代表他不会说话，努力着，也主动问道，“你注册了没有？” “当然早就注册了！你好像来得有点晚。”秦小雨笑道。她似乎也挺爱笑的，本来爱笑的女生都不会太丑，何况，她本来就是美女呢！让杨然看得都差点要变成花痴了。 来得晚真的怪不得杨然，谁叫说好送他过来的杨久道睡过头了，还是杨然忍不住跑去叫他才起床。然后磨磨蹭蹭的，出来的时候都过了中午。 “没事，我小叔帮我去注册。”杨然点了点头，终于把舌头给捋直了。秦小雨很漂亮，但毕竟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杨然还是经受得起这点刺激。 “我还想说你要不要我帮忙呢！”秦小雨笑道，果然，她依然是那个热心的好班长。 杨然笑了笑，绞尽脑汁想着要跟秦小雨怎么聊天。不是他没有话题，而是似乎他比较聊得开的话题不能跟秦小雨说，二三十岁的大人思维和十五六岁的孩子思维肯定不一样的。 眼瞧着就要冷场了，秦小雨忽然拍了拍手，说道：“哎呀，对了，忘记了一件事！刚才我们班的老师要我找人帮忙搬书！” 果然是秦小雨，一来学校，就马上进入了自己的角色，甚至还没当上班长呢！就开始帮老师的忙了。这话对于别人可能是讽刺，但杨然对秦小雨这么想，绝对是一种由衷地赞扬。 “要我帮忙吗？”杨然卷起袖管，忙着问道。他真地很乐意帮忙，不仅仅是帮美女，而是他觉得自己前身对秦小雨怀着深深地感激之情。 毕竟，在那个孤单、渴望亲情的时候，有个女孩热情相待，而不是把他当成了寡言少语的怪物，对于杨然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秦小雨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啦，我们班还是有很多男生的！你就赶紧注册，然后找到自己的班级，说不定你们班的老师也要你帮忙呢！” 杨然挠了挠头，羞涩地笑道：“好吧！” “那我先走啦！等有空了，我找你还有萍萍她们出来一起聚一聚，哎呀，见到咱们班的同学，真的是太开心了！”秦小雨双手在胸前一捧，高兴地笑道。 “小雨，你在哪个班级？”杨然最后赶紧问了一句，虽然没有好意思问更多，但这个消息还是得知道一下。 “一班！我在高一（一）班，有空过来找我玩啊！”秦小雨笑着说道，然后甩了甩她的单马尾，开心地跑了开来。 瞧那大长腿，跑得好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杨然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许有一点，可是，杨然觉得这更像是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怅惘。 难道自己的前身暗恋着这个女孩？ 这时候，杨久道从注册的地方满头大汗地钻了出来，他拎着一个袋子，手上还有一张纸，走到杨然身边，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然然，你在看什么？” 杨然这时候才收回了视线，转头看着小叔，笑道：“没什么，小叔，你手上的是啥？” “哦，这些是你的学籍资料，学生证。”杨久道示意了一下拎着的袋子，然后朝另一张纸努了努嘴，说道，“这是你的分班情况。” “我在哪个班？”杨然好奇地问道。 “一班，最好的那个重点班。然然，我跟你说，把你弄进这班，你爸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你可要……” 后面杨久道的话杨然都没怎么听了，他愣了一愣，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