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一曲悲歌诉衷肠
丁逸只觉好一阵天旋地转,身边也被一股呼呼的凌厉旋风刮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似一只狂风当中的风筝,不知道要被吹向何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逸忽然感到身子一轻,似乎是向着什么地方坠落了下去,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喊出声来,却感到如鲠在喉,身在空中怎么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良久,他这才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在了一片柔软的事物上,这才赶忙睁开了眼睛,鼻间立时有一股扑鼻的香气传来。 丁逸一脸茫然,却见四处盈盈闪烁出一片柔和的微光,而那浓郁的香气使人心旷神怡。 借着光芒,丁逸看到自己似乎掉在了一片繁茂的树叶之上,这些树叶每一片都是十分的巨大,自己正坐在其中一片树叶上,感受着微微的晃动,心中一片震惊,暗忖道:也不知道是这树叶真的这么大,还是我自己变小了? 丁逸看到此处约有十几丈见方的空间,周围和穹顶上到处盘虬着巨大粗壮的树藤,随后便有些较细些的树藤垂了下来,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微光。 丁逸仔细望去,这才看到,那些细微些的每一根树藤下方竟是缠绕的一块块木牌,而那些隐隐闪动的光芒竟都是由这些木牌所发出来的。 丁逸心中顿时大为好奇,缓缓走到来到近处,却从第一根树藤上的木牌仔细看去,只见那木牌雕刻考究,上边刻着名号:玉清仙尊之位! 随后他依次看去,只见后边的木牌之上亦是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号,一字排开,却并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名堂。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块木牌,那上边刻着仙师木云博之位的字样。 看到此处,丁逸心中若有所思,他想起自己原先那青义村中倒是有间专门供奉村中先长们的祠堂,眼前看这样的阵势,难道说这地方竟是一间祠堂?我怎么会到这来了? 丁逸越想越奇,忙伸出手去想要将那木云博的灵牌自那藤蔓之中拿出,一看究竟,岂料那木牌方才拿过近前,他脖子上的灵珠珠便是闪烁出一片柔和的青芒,向那木牌荡漾而去。 从刚才开始,他脖上的灵珠便一直隐隐闪烁不定,如今靠近了灵牌之后,那微微荡漾的气息便更加的强烈起来。 那青色光芒变得如梦如幻,似轻柔的抚摸,也似低低的倾诉。 一片片柔和的气息却自那灵牌当中弥漫开来,是那样委婉,好似那一个个灵牌都仿佛要向丁逸去诉说着什么。 “啪!” 一声脆响,丁逸手中的灵牌竟是被他无意识的丢在了地上。 心中感到一片的迷茫和惊讶,他一手轻抚着胸前的灵珠,双目当中却充满了异样的眼神,胸腔内的一颗心一阵剧烈的悸动。 “奇怪!太奇怪了!为何我一触摸到这灵牌,心就好一阵紧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解的望了望自己,继而又向那其他灵牌望去,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当即愕然道:“没什么不对啊?”言罢便又拿了另外一块灵牌,轻触之下也是一阵柔和之气,可当感受到这股气息的时候,心中却不知为何,竟是一阵莫名的躁动,砰然狂跳起来。 当下他赶忙捡起那木云博的灵牌放回原处,其上那些盘绕的树藤竟自己动了起来,再次将那木牌团团缠绕。 “难道这些木牌上的人都有什么未了之事,这才想要极力告诉前来这灵堂之人?”丁逸暗自思忖一阵,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 只是直到此时,自己脖上的灵珠仍是闪烁着柔和的青芒,反应竟是如此之大,自打他佩戴这灵珠到如今,这种奇怪的现象倒是第一次看到。 “难道这地方却与自己这灵珠有着什么关系?” 丁逸站在原处沉默良久,想了好半晌也全无头绪,而那木牌上的每一个名字的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尤其是那木云博的灵牌,等到日后若有机会便将此事想个究竟。 想到此处,丁逸见这里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四下寻觅一阵,却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 蓦然间,他瞥见在这些木牌的所排列的尽头处,垂下的一根藤蔓,其上闪烁着一团凝而不散的光团。 当下他便向那光芒靠近了些许,立时一阵强烈吸纳之力迎面传来,脚下方才迈出了一步,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当他脚踏实地之时,竟赫然已身在这巨树之外。 宋文清与众人此刻仍在巨树外焦急的等待着,忽然看到丁逸凭空出现,终于从那巨树当中返回,顿时围上前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哪里去了。 林月瑛亦是一片担忧,仔细打量丁逸一阵,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状,忍不住道惊奇道:“逸儿你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丁逸直到此刻还如在梦中,恍惚道:“刚才我到了一个地方,里边全是灵牌,上边都是些陌生的名字,并且到处都是树藤……” 几个人听罢都是一阵面面相觑,当下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了庄玉轩的身上,毕竟他是玉清门资历较老的弟子,想必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庄玉轩在听了丁逸所说之后,惊愕的表情更甚,似是自言道:“难道那便是师父所说的圣灵堂?” 看到每个人都是一片茫然之色,庄玉轩立时苦笑道:“这些我也只是听师父说起过,本门中据传历代掌门中,有些不愿羽化升天的便会在灵尊前将自己的神识寄托在灵尊上,而自己的rou身便如皮囊一般被舍去,但神识却会在圣灵堂中永存!这也是一种不朽的办法,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传说,没想到这位丁师弟竟然真的到了此处!” 怀着满心的惊奇,庄玉轩便带着众人来到了玉清门中专门招待客人的厢房之处,而自己却急匆匆的赶去向掌门关沧海说与这件事了。 丁逸身在一间厢房中,却见房内布置的清新典雅,处处古色古香不染纤尘,一方案子上摆放着一只径直的古铜熏炉,散发出袅袅青烟,整个厢房内一片清香。 丁逸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只感到一床被褥十分的柔软舒适,当下这才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接连的奔波加上方才的经历都使他辗转反侧,当即干脆两手抱枕,望着房顶心中在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 蓦然间,房门被轻轻的敲动,丁逸一个机灵从床榻翻身下地打开房门,却见林月瑛正立在门外,左右环顾一阵,似是显得颇为神秘。 门方才打开,她便闪身而入,紧紧握住丁逸的双手,继而一颗螓首便深深的埋在他的胸间。 丁逸的心中顿时如平静的水面忽然荡漾出一片涟漪,当即轻抚林月瑛那如瀑布般秀发,动心道:“师姐,我……” “你知道么?”未等丁逸说完,便听林月瑛幽幽的打断他道:“云龙幻境盛典之时,那时候我见你命在旦夕,心中绝望如焚,若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一颗心也随你而去……” 丁逸默然不语,心中却油然升起一阵深深的歉意。 “不过感谢苍天,好在你终于是平安无事,我总算是放心了!”说完自怀中摸出一个精致小盒打了开来,却见盒内静静放置着一朵紫色的小花,却见那小花娇艳欲滴,美丽动人,顿时一股nongnong的香气扑鼻而来。
“还记得烈风川吧,这正是那一日我采到的紫罗花,虽然不是什么神丹妙药,不过可助你恢复元气大有裨益!”说完便将木盒塞在丁逸的手中,只用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凝望着他。 丁逸一时望着林月瑛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诺诺的低声道:“谢师姐!” “傻瓜!”林月瑛顿时绽放出令人心醉的笑靥,一双素手蓦然紧紧的揽住了丁逸的身躯,面上的笑容缓缓的消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对情感深深的渴望,这渴望仿佛一团熊熊燃起的烈焰,要将两人完全的吞噬。 那轻|舐的朱唇和两颗狂跳的心都说明这股烈焰有多么的凶猛,令人无法抵抗。 相拥,靠近,深吻。 此刻只有如此,才能完全熄灭这阵剧烈燃烧的情火…… 厢房内,两人忘情的拥吻着,殊不知窗外却正有一双似哀似怨的眼眸正充满了震惊和不信凝望着屋内,那双眼眸似曾相识,却是那样的熟悉。 良久,一滴清泪,任凭凛冽的风吹起,被吹散在风中,闪烁出点点泪花。 一道翠绿的倩影风一般疾纵在树丛间,快如流星。 滚滚奔流的仙木河河畔,另一个幽蓝长发的身影孤独的坐在河边,在等待着她。 “见到他了?”察觉到绿衫女子一脸木然的坐在自己身边,她便转过头,用一双深邃如大海般的眼瞳凝望着她。“真没想到,这次来玉清门竟然遇到那小子……” “咦?你……你怎么了?”看到她的眼泪,那幽蓝的瞳孔立刻充满了惊奇。 翠衫少女呆呆的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河水,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面上浮现出一片深深的痛苦。 白衣女子早已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难道是他欺负你了不成,如果是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jiejie!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正道高手极多,我怕我们根本应付不来!若被发现就糟了。”翠衫少女微微摇晃起白衣女子的臂弯。 “哼!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海枯石烂,到头来都是虚空的幻影,我之前便说过,我早就把天下男子看透了,任谁也不例外!” “jiejie求你别说了!”翠衫少女缓缓的低下了头,泪水一滴滴的落在衣衫上。 “哼哼,我说的有错么?不过,我可不回去,如今正逢玉清门那仙天玉露产出之时,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这一次绝对不会放弃,我要让那些所谓正道的伪君子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翠衫少女耳中听着她的话语,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听进去,她的心中不断的浮现出刚才厢房内的情景来,心中不禁自问,“他难道真的已经忘了我吗?他真的忘记了那时在爹爹面前的承诺?我不信!我不信!” 心中一丝隐隐的痛楚令无法的释怀,她只叹这世间并没有忘情的药,不然她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唉!meimei你这……你这又是何必呢!”白衣女子见状,不由仰天一阵长叹,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时间的情如穿肠毒药,一旦中毒,任谁也无法排解。 白衣女子默默的自怀中取出一支通体幽蓝的玉笛,缓缓放在唇边。 一曲肝肠断,苦苦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