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帝后心术在线阅读 - 第二百四四章,僭越

第二百四四章,僭越

    竹婉点点头,依言道:“她初到郡主府的时候十分晦涩,不愿意和别人交流,当郡主牵着她的手踏入府中的时候,浑身都是颤抖的,来的第一个晚上乃至第二天整天她都没有踏出她的房门半步,还是郡主亲子进去请出来的。”

    说到这里竹婉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的停顿了一下。

    继续道:“出来之后就完全换了一个人,只怕现在府上还有不了解郡主的婢女,已经没有不知道她杨柳的婢女了。”

    祁王眸子中映着火苗,闪闪跳动。

    他将这个凝视火苗的姿势持续了良久,道:“日.后你如何待郡主的,就如何待杨柳。”

    说完这句,祁王起身离开了竹婉了房间。

    竹婉坐在原处,左思右想没有听明白祁王的话,但她对祁王有种唯命是从的奴性。

    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会照做。

    这时齐清儿和杨柳也同时从前殿中走出,在往卧房去的抄手游廊中遇到了刚从竹婉房中走出来的祁王。

    两人具是不动声色的差异。

    祁王也不知有没有看见微僵在抄手游廊下的两个人,只是脚下的步子有不经意的凝滞,随后缓身离开了郡主府。

    奇怪的是游廊下的齐清儿和杨柳两人均没有要叫住祁王的意思。

    纷纷看着祁王渐行渐远。

    直到看不见了,齐清儿方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的背影像是合上了蚌一样,拒人以千里之外,是难以言明的“故意”疏离。

    齐清儿微合了下双眸。

    真是想不通,不过一个清凉离开的背影,竟是让她看了这么久。

    身边的杨柳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身子一震,忙扭头搭着齐清儿的手腕,道:“祁王殿下怕是不熟悉jiejie的郡主府,jiejie是否要过去给他指条路?”

    这话显然有问题。

    在齐府的时候她明明看见了祁王和齐清儿的亲密。

    还一度被恼怒之下的祁王按在了柱子上面,这毫无疑问的在说明祁王和齐清儿之间有着特殊与常人的关系。

    这样的祁王又怎么可能不认识郡主府上出府的路。

    聪明的杨柳情急之下怕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隐隐有些慌张的看着齐清儿,终在齐清儿轻轻摇头之后,放宽了心。

    …….

    三月尾声渐消,四月悄然而至。

    自嬅勇戴夫妇被齐清儿在府上禁了足,还有皇后在后宫丢失了掌握六宫的大权,郡主府上一切太平。

    被“禁足”的嬅勇戴夫妇也知道上次惩罚流云出了大错,又有杨柳似女人般的细心照顾,二人也并没有为“禁足”一事对齐清儿耿耿于怀,怎么说偌大的郡主已经好过他们之前在刺州所住小城的一百倍。

    整日闲着还有人伺候,实在无聊便点出戏来听。

    小日子过得着实悠闲。

    只是江山难改本性难移,那一贯爱钱的心眼儿是一点没变。

    整日在府上耗着,又不出门还想着从齐清儿那边弄些银子,说是天亮的时间越来越长,弄些银子玩玩打发打发时间。

    齐清儿只盼他们好好的在府上呆着,不要惹事生非。

    这样的要求再无理还是答应了他们。

    二老拿到银子时,那笑到耳朵根的嘴总是让齐清儿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是如何将祖上留下的产业在长达十几年的光阴里花完了。

    不应该一两年就把家底给败光了么?

    话说回来,那都是别人的事,齐清儿不予过多的牵猜测。

    “雨jiejie,我们此趟去行宫避暑维时两个月,府上老爷和夫人有竹婉照顾着是好,竹婉心思缜密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但meimei以为jiejie还是将这两个月的安排给老爷和夫人都安排充分的好。一来,让他们觉得jiejie并不只想利用他们,其实心底还是很关心他们的。二来,整日在府上呆着难免闷得慌,给他们安排好戏曲杂艺说书之类的,也能压一压他们想要出府的好奇心。”杨柳说着绕到齐清儿跟前,看着齐清儿的眼睛道:“行宫离京城有段距离,且也不是说回就能回的,若是老爷和夫人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们就是想及时阻止也未必能够如愿。”

    杨柳心眼儿细,早在齐清儿提醒之前就改口换称雨jiejie了。

    二人站在清池边的凉亭中,看着院中相互推嚷的嬅勇戴夫妇。

    齐清儿会意地侧目点了点头道:“还是你心细,这样被关着,他们少不了会有怨言。就照你说的办。”

    杨柳颚首。

    骄阳下她的睫毛像拂柳般柔软,轻轻扫动着如同卧蝉的眼袋。

    齐清儿旋了个身,她眼下有轻微的乌青。

    自从祁王默不作声的离府之后,她便孤枕难眠的睡不踏实。

    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在杨柳面前她又不愿意多说。侧身倚亭柱,徐徐道:“只是他们这样见钱眼开,总不是件好事。”

    杨柳浅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且行且看吧!jiejie该想想行宫避暑的事了。”

    闻言,齐清儿抬眸从杨柳的眉眼间一晃而过。

    心中有股难以言状的疑虑,却有不知道到底疑的是何事,虑的是何物。

    最终望着静如明镜的池面点了点头。

    身后的杨柳脸上的浅笑更浅了些。

    ……

    轩辕二十七年,四月六日。

    皋帝几乎搬空了整个皇宫前往行宫。

    浩浩如龙的皇队从宫门口一直延伸到城门。

    严颂和嬴谢同时护驾,一左一右的驾马行走在皋帝的龙撵旁边,看上去画面再和谐不过,其实有谁看得见严颂和嬴谢之间相互排斥的眼波。

    因着相比上次佛山祭礼一行,齐清儿不再是没有身份的庶民,自然也没有让她和其他公主或着嫔妃同乘一撵的道理,而是给安排了单独的马车随行。

    杨柳为此喜形于色,直言原本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和同行中其他公主或着嫔妃们交流。

    齐清儿拉过她的手,叠在手掌间,温言道:“你如何同我交流的,和她们亦是一样的,就是不能少了礼节。”

    杨柳闻言,灿烂的一笑。

    其实她在公主和嫔妃的眼中,充其量就是身份高一些的婢女。

    一个婢女又有什么必要去在意见了公主嫔妃该说些什么。

    齐清儿念其刚刚接触皇族,或许还不了解皇族复杂有微妙的关系,便一笑置之,不予多想。

    伸手拨了拨马车窗布,外面一排高耸入云的山峰映入眼帘。

    乳白色的轻云环绕着碧绿的山头,可谓是“山嶂远重叠,竹树近蒙笼。开襟濯寒水,解带临清风。”

    好一处避暑胜地。

    齐清儿落下厚重的窗布,轻道:“行宫,就到了。”